“我想了很久，佛到底是什么，我覺得這佛像不是佛，皈依佛也不是佛。”
龍辰徐徐說出自己的觀點。
可沒等龍辰說完，摩詰就炸毛了，猛地站起來，指著龍辰呵斥道：“龍承恩，你敢謗佛，你要下地獄！”
龍辰心中暗笑：又是這一套，不信就要下地獄。
“法師何必發怒？若我說的不對，就由法師來告訴我，到底什么是佛？”
龍辰又把問題丟回給摩詰。
摩詰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說道：“總之，你謗佛就是不對。”
龍辰不解地指著佛像說道：“難道法師還覺得這就是佛嗎？”
摩詰默然無語，又慢慢坐下來。
“那我就繼續說了，如有不妥之處，還請法師指正。”
摩詰端坐不動，心中卻很煩亂，他從空寂和尚那里聽來的佛法居然回答不上龍辰的問題，那肯定哪里出錯了。
摩詰的聰慧不是吹噓出來的，他能看出問題所在。
“在我看來，這尊佛像不是佛，木頭也不是佛，只有當我們認為是佛的時候，那才是佛。”
“我們用佛心看物，萬物都是佛，就如這皈依佛的模樣，我聽說以前稱為救世佛，樣貌和現在的皈依佛不一樣。”
“那如果只有現在的皈依佛是佛，那以前的救世佛又是什么？”
“所以，不論佛像的外貌如何，心中有佛，那就是佛。”
現在皈依佛的模樣，其實是空寂和尚的師父定下的。
以前稱為救世佛，模樣慈眉善目，有普度眾生的意思。
摩詰心頭一震，不禁喃喃自語道：“心中有佛，那就是佛。”
龍辰見摩詰有所感悟，繼續說道：“心中若有佛，人人皆是佛；心懷慈悲心，人人皆可度。”
“佛是佛心，佛法便是讓人見到自己佛心之法。”
“這是我個人的感悟，我也知道這與空寂大師的佛法大相徑庭，也不敢確定對錯，還請法師指點。”
摩詰此時內心正在天人戰斗，他不停地問自己，龍辰說的到底對不對。
空寂和尚說，佛就是皈依佛，佛法就是勸人尊奉皈依佛的法，任何質疑都是邪門外道。
可如果按照空寂和尚的說法，剛才的問題就無法回答。
如果連什么是佛，什么是佛法都回答不了，那這世上還有佛嗎？
摩詰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龍辰知道他此時內心在苦苦掙扎。
龍辰也不催促，就地盤腿打坐，陪著摩詰思考。
時間慢慢過去...
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摩詰還在苦思冥想。
龍辰慢慢睜開眼睛，緩緩說道：“看來法師也無法回答我的疑惑，我身份特殊，無法到招提寺當面請教空寂大師，還請法師代我請教。”
摩詰身心疲憊，雙手合十道：“我佛慈悲，貧僧一定替將軍問一問。”
龍辰拿起身邊的三本冊子，說道：“這是在下研修佛法時的一點感悟，送給法師，不妥之處，還請指正。”
摩詰連忙起身接了，一本是《壇經》，一本是《金剛經》，還有一份《心經》。
摩詰從未見過這些，以為真是龍辰所著。
“貧僧一定仔細拜讀。”
龍辰起身拜道：“我身為大周將軍，明日比試，我會全力以赴，還請法師做好準備。”
摩詰回禮道：“貧僧理解，將軍放心。”
龍辰先一步離開皈依寺回龍帥府。
摩詰就地坐下，翻開三本冊子研讀。
若在以前，摩詰絕對不會看這樣的東西，這屬于外道邪書。
但龍辰說的話太精妙了，摩詰心中已經起了波瀾，他急切想知道自己學過的佛法為何會出問題。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相...”
讀完《心經》，摩詰滿臉震驚之色，這經文實在太精妙了，把萬象皆空說得透徹。
摩詰又翻開《金剛經》，念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摩詰感覺自己佛法修行的境界突然提升，心中突然開悟，神識一片清明。
從前的種種執著似乎突然放開，好似突然從山腳登頂，一覽天下眾山。
“龍將軍佛法造詣居然如此精深。”
摩詰忍不住贊嘆道。
此時，摩詰認定龍辰其實就是佛門信徒，若非誠心信奉，怎么可能會有如此精深的見解。
摩詰心中甚至覺得龍辰的佛法比空寂更高。
但摩詰非常尊敬空寂，這個想法一出現，摩詰立即否定，不允許自己質疑空寂和尚。
看看外面的太陽，摩詰將三本冊子小心收了，然后回京師驛館。
進了東門，走在街上，百姓見到摩詰，紛紛頂禮膜拜。
“大師慈悲，度我出苦海。”
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對著摩詰禮拜，眼里滿是虔誠。
摩詰愣了一下，按理說，他應該勸乞丐信奉皈依佛，然后才能得到庇佑。
“佛法在心中，施主可以自度...”
說完這話，摩詰心頭一驚，暗叫不好，自己被龍辰洗腦了。
“大師，我要得到皈依佛的護佑才能超脫，我自己怎么出苦海？”
乞丐很不理解。
摩詰沒有多做解釋，慌忙快步回驛館。
摩詰心中暗道：這個龍承恩果然奸詐，我中了他的妖術。
摩詰不是蠢人，發現事情不對頭。
明天就要比武、辯論，這時候如果動搖信念，明日必敗無疑。
“好個龍承恩，果然詭計多端！”
回到驛館，普玄和洪智二人正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師侄，你去哪里了，怎么徹夜未歸？”
兩人很著急，語氣中帶著責備的意思。
摩詰冷冷笑道：“我去會了會龍承恩，這廝果然詭計多端，竟然想惑亂我心智。”
洪智驚訝道：“禍亂你的心智？他不知道你心智堅定，不受外界蠱惑嗎？”
摩詰冷笑道：“沒事，我已經看破他的詭計。”
普玄點頭道：“那便好，你好好休息，明日迎戰龍承恩。”
摩詰回到房中，將三本冊子丟在桌上，冷笑道：“邪門外道。”
拿起桌上的火折子，摩詰猶豫了很久，最后一發狠，將三本冊子燒了。
“明日，定讓你好看！”
摩詰把灰掃進垃圾桶。
吃了些東西，摩詰休養精神，準備明日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