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聽完姑姑的話,心情亦有些沉重。
他不會說什么安慰人的話,只得囑咐姑姑保重自己。
回去后,顧禁明顯能感覺到他的不開心,故說了一大堆的道理來安慰他。
沈鈺心情稍微好了點道:“早知道便讓你去安慰姑姑了。”
顧禁摸了摸他的臉,眸光溫潤:“道理姑姑都懂,只是親人去世不可避免會感到悲傷,但總會好起來的。”
沈鈺聞言,心中不免有所感觸。
“阿禁,若等到老死那一日,你希望是我先走,還是你?”他靠在對方溫暖的懷里問。
顧禁聞言,攬在他腰間的手臂不由緊了緊。
沈鈺見此,便又改口道:“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我們還年輕,還有很多個歲月能共度呢!”
顧禁聞言,攬在他腰間的手臂更緊了。
“可我很貪心,恨不能與哥哥天長地久的活下去才好。”
沈鈺聞言默了。
這一刻,兩人都仿佛明白了,古往今來為何那么多皇帝都癡迷的尋求長生之術。
自己活的一塌糊涂,尚且想要長長久久的活著。
更何況,他們如此幸福,又怎甘心看著歲月猶如白駒過隙,看著自己最愛的人,終有一日在懷里死去呢?
人性總是貪婪的。
他們也是人,自然也會有貪念。
沈鈺還以為,顧禁不會回答他方才的那個問題。
不料,某人突然道:“若真有那一日,便讓哥哥先走吧!”
沈鈺有些不解的看他。
他還以為,顧禁會舍不得看著他死去呢!
“我若先一步離去,哥哥肯定會很難過,哪怕總有一日會好起來,但阿禁舍不得哥哥難過,所以還是哥哥先走吧!”
“那你呢?”
沈鈺試著想象了一下:自己死后,顧禁再次面對他冰冷的尸體時,該有多么的痛苦難過……
他不敢繼續想象,因為光是這個念頭,便讓他心疼的不行了。
上回,他假死回到現代,用劉公公的話來說,險些逼瘋顧禁。
聽說,他當時瘋了一樣抱著他冰冷的尸體,待在婚房中三天三夜不曾出來。
朝堂不理,大臣不見,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
若不是他回來了,顧禁只怕就要守著他的尸體過完這一生。
那一定比孤寡終生更為痛苦吧?
沈鈺心疼地抱緊他,語氣有些哽咽:“那還是你先走吧!我已經讓你體會一次失去的痛苦了,再體會一次把你難過死了怎么辦?”
顧禁聞言,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沈鈺瞪著他。
他在心疼他,他倒好還笑的出來。
顧禁低首吻去他眼角的淚,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傻哥哥,我怎么忍心讓你體會那種感覺。若哥哥先我離去,我便一杯毒酒與哥哥同去。生同衾死同穴,好過獨自傷懷。”
沈鈺聞言微怔,而后笑道:“那,我們說好了。”
顧禁明白他的意思,低首再次吻了吻他:“君無戲言。”
“阿禁,我有沒有說過很愛你?”
“想再聽一次。”
“我愛你!”
“我也愛你!”
——————
同年七月,顧禁攜沈鈺遷往承德行宮避暑山莊。
冬月十二,顧禁攜沈鈺再度上凌云寺賞梅,約定百年后合葬于此處。
次年三月,桃花爛漫,顧禁攜沈鈺去鄉下莊子小住,賞景垂釣好不自在。
第三年,顧禁攜沈鈺下江南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第四年,顧禁攜沈鈺前往西山獵場,又獵得了一只火狐,后帶回宮中與滾滾作伴。
第五年,大雪紛飛,顧禁攜沈鈺前往萬年不化的漠河冰川賞雪,親手雕刻了二人的畫像。
第六年,顧禁攜沈鈺出使北疆,探望姑姑和剛出生的小弟。
第七年,顧禁和沈鈺將阮簡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封其太子之位。
第八年,天啟侵擾邊關,顧禁帶沈鈺御駕親征,短短半年便攻至天啟王都,至此四海歸一。
第九年,北朝開創太平盛世,國泰民安,河清海晏。
第十年,顧禁退位讓賢,攜沈鈺游歷天下,后世流傳一代佳話。
……
北朝建元七十五年。
寧帝與皇夫同日薨。
寧帝在位十三年,勤政安邦,開先河、啟民智、創偉業,追封其為永寧帝。
其皇夫沈氏,輔佐圣上,禮下士、不居功、好賢德,追封其為永盛皇夫。
遵二人生前遺愿,死后合葬于梅林,牌位供奉于凌云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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