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氣氛有些尷尬。
其他人盯著從地上狼狽爬起來的道九，又看了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洛陽，猜測著方才發生了什么。
殊不知，此刻站起身來的道九，內心一片駭然。
他雖然方才臨時提起筑基九層的實力，但終究是要高過洛陽，可縱使如此，卻依舊沒能抵擋住，被生生打飛出去。
“學長，你沒事吧！”
洛陽有些不好意思看向道九，他方才確實用出了全力，還以為對方能夠安然無恙接下才對。
“無礙！”
道九站起身來，揉了揉掌心，眼中流露出一股強烈的戰意。
“學弟，我承認方才是我大意了，為了能夠讓你體現出自己的實力，我決定將修為提到筑基九層，如何？”
道九覺得，筑基九層對付洛陽應該足夠，方才只不過是沒個心理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了。
他心想，就算洛陽再逆天，也不能直接越三級戰斗吧？
洛陽聞言思索片刻，說道：“可以！”他也想試試自己的極限在哪里，用筑基九層來實驗，無疑是極為合適的目標。
“來吧！”
這次，道九嚴陣以待，收起了輕視之心，渾身靈力之光籠罩，示意洛陽繼續攻擊，這下，圍觀的眾人大抵明白了前因后果，洛陽修為突破，找道九做陪練，于是，都興致勃勃觀戰。
“學長，注意了！”
洛陽見對方已經準備好，開天再次運轉，體內龍吟不絕，朝著道九攻伐而去，空氣之中發出陣陣爆破之聲。
面對洛陽的攻擊，道九自然不再大意，靈力之光覆蓋在掌心，神通在身前顯現，一道淡淡的青色虛影在身前顯現，身高數丈，如同一尊神明，對著洛陽的拳頭轟出。
“轟隆隆！”
兩者碰撞在一起，整個戰船仿佛都為之晃動，不同顏色的靈力之光在碰撞，掀起陣陣巨風朝著周圍激蕩開來。
隨后，在道九凝重的目光之中，虛影之聲竟然轟然潰散，洛陽的攻勢不止，朝著胸膛殺來，緊急時刻，他收掌為肘橫擋胸前。
“砰！”
片刻后，太陰學院年輕一輩第一人，又雙叒叕在甲板之上滑行了十幾米，站在原地震驚的揉著自己臂膀。
他覺得方才仿佛宛如被一具鋼鐵之軀撞擊了一般，此刻手臂發麻，心神震蕩，卻不知道，洛陽的肉身修為可是筑體之境，光憑這個，在道九沒有用靈力覆蓋全身的情況下，他的肉身就要絕對強過對方。
其他觀戰之人嘴唇微張。
“這是什么天才，連躍三級戰斗，還處于上風？”
所有人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這種打擊，不亞于見到洛陽一日連破四層。
要知道，在武者當中，能在同境界無敵，就處于天賦絕佳之人，能跨越一級戰斗，就是聞名遐邇的天才，能跨兩層者，可稱妖孽，能在各大勢力擔當年輕一代的門面，可能跨三層者，可堪蓋代之姿，整片大陸也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當然，要是他們知道洛陽跨越的是四級，恐怕會集體發瘋，然后群起而上將其暴打一頓。
“學弟，你的戰力已經無限接近結丹了……”
看著洛陽，道九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評價。
這樣的表現，只能用逆天來形容了，他能預想到，當洛陽成功晉級結丹領域時，他的名字，或許會聞名整個大陸，成為各大勢力都想招攬的香餑餑。
此刻，道九有些慶幸，這樣的人是出自太陰，否則，等對方到了結丹境界，同代之人恐怕沒有幾人能與之抗衡。
“學長，要不這樣吧，你將修為完全釋放，我還是想試試自己的極限。”
洛陽覺得方才的兩次對碰，始終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還沒抵達自己的極限。
“你確定？雖然你的戰力確實非凡，但結丹境界的力量，可不是只是簡單的提升一層那么簡單，而是一個鯉躍龍門，是質的飛躍，恐怕非你現在能夠抗衡。”
洛陽明白道九說的是實話，一個結丹一層離筑基九層的差別，很有可能是十層之差，百層之差，絕對能夠抬手就能將其鎮壓。
但，洛陽還是想要試試，他還有后手呢，比如，伏天送的鎧甲。
洛陽沒有說話，只是將鎧甲穿在身上，霎時，眾人便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氣息再次大幅度增長，紛紛破口大罵：“這丫的還是人嗎？”
“學長，記得手下留情！”
身穿鎧甲的洛陽宛如一尊戰神一般，一頭長發無風飛揚，伴隨著身上的龍鱗之光，頗有無敵之姿。
“好，來吧！”
見洛陽氣息再度攀增，道九也不再壓迫自身，將結丹一層的修為完全顯現出來，一股強烈的壓迫之感瞬間蔓延全場。
“開天！”
已經化作龍身的洛陽，渾身被赤色光芒包裹，宛如一尊幼小的太陽，掩蓋了自己的真身。
此刻移動起來更是駭人，猶如流星隕落，帶著滅世之威，令人難以直視。
對此，道九一如既往，掌心發出耀眼的光芒，如同狂風中挺拔的大樹，樹已靜，任風狂浪。
“砰！”
這一擊剛碰撞在一起，洛陽便感受到自己的攻擊仿佛落到了一座大山之上，無法撼動其分毫，相反，一股比自己浩瀚數倍的力量朝著自己涌來，隨后，他便感覺到雙腳離地，被掀飛了出去。
“蹭蹭蹭！”
落地后，由于慣性的強大，甚至還連續后退了好幾步。
“這就是結丹的力量嗎，如同一望無際的海洋，浩瀚是最為直觀的感覺，讓身在海洋之中的人清晰察覺到自己的渺小。”
這一刻，洛陽方知自己與結丹的差距有多大，他覺得，道九能打自己這樣的十個！
但同樣，道九心中的震驚絲毫不減，反而越發濃郁。
因為方才，他看似簡簡單單應付，實則已經是全力以赴，別說洛陽筑基五層了，就算是筑基九層，面對方才的反彈，保不準也得吐出一口熱血表示一下意思才對，可是，洛陽只是輕飄飄的飛了出去，自身毫發無損。
“真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啊~”
洛陽由衷感慨，落到眾人耳里，卻是不禁牙癢癢。
“你丫的進步也太神速了吧？”
李星相看著洛陽，如同看怪物。
雖然在對方練氣境界時，他就知道其不凡，還曾想過，若是有朝一日對方晉級筑基之境，還能當做對手，與對方切磋一二。
可不過短短一年，對方不但在修為上追上了自己，而且，就連戰力，都成為了自己難以直視的存在，這種神速，絕對可以令人瞠目結舌。
“只能算機緣吧！”
洛陽搖了搖頭，他并不認為這是自己勤奮的結果。
這么蛟丹給他帶來的好處太大了，若只是吸收鬼面竹，最多也只能使他修為提升一層才對，但有了蛟丹的存在，不但讓他連升三層，還達到筑基五層巔峰，只需要再來一波小機緣，便能邁入筑基六層之境。
“機緣也算是自身的本事，要不然那么多人，為何就只有你能如此？”
夭夭走了出來，看著自己的小師弟修為神速，內心頗為高興，大有一種望子成龍的滿足感。
她覺得，機緣，也是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因為現實中，大多人屬于是那種機緣就在面前，但卻因為自身準備不足，只能眼睜睜看著其溜走。
因此，機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
接下來的路程，眾人或許是因為洛陽的存在飽受打擊，再次沉浸到修行之中去了，甲板之上，就只留下洛陽與道九。
“學長，學院一般多少年畢業？”
“怎么？迫不及待想要畢業了？”道九打趣看向洛陽。
“不是！”
洛陽訕笑說道：“就是問一下，好對未來有一個規劃。”
“規劃嗎……”
道九站在船舵前，看著遠方的光點緩緩說道：“學院從不強留人，若想離開，隨時可以，若想正常畢業的話，則需要達到結丹境界才可以。”
洛陽聞言，目露不解。
“可是，你不是就已經處于這個境界了嗎，而且比學長年齡大的，抵達此境界的，也有不少吧，不都應該畢業了才對嗎？”
道九：“學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學院不強留，同樣，不愿離去之人，同樣可以被學院收留，成為學院本身的一員。”
“哦？”
洛陽：“那為何要留下來，學長如此年輕，又是結丹之境，無論去到哪兒，都會被熱情相待才對。”
道九搖了搖頭：“不一樣，你想想，學院和門派的性質是什么？”
洛陽：“學院相對而言自由？”
“沒錯！”
道九說道：“學院從不會強制性去安排你去做什么，任何事情，在你自愿的前提下，還會給予一定豐厚的獎勵，而且，學院也可以是最為強硬的護盾，若是有人以高境界，或者勢力壓迫你，那么，就會有人替你出頭，這樣有資源，又提供護道的勢力，自然會讓許多人選擇留下來，哪怕擔任沒有什么權利的師長也好。”
“我懂了！”
洛陽點點頭，這樣的生活，固然是很好的，但似乎，太過于平靜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適宜呆在這種環境之中，這會讓他覺得過于舒適，適合在生與死之間來回徘徊，那，才是他的道。
沒辦法，自修行以來就沒安穩過的孩子，習慣了。
就像凡間忙碌了一輩子的農民，突然閑下來，就會失去原本的目標，茫然不知所措，總想做點什么，又覺得做什么都不夠得勁的感覺一般。
道九似乎明白洛陽的想法，他沒有給予一定的意見，大道三千，人皆不一，自己的道，終究是要自己去走了才知道。
虛空無歲月，唯有穿梭而過的漆黑，以及永恒不變的前方光點。
或許是現在，或許是未來的某一刻，戰船的終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了下來，而前方的光點變大，出現了蔥蔥郁郁的群山。
葬仙州，到了！
戰船出現的方向，是在葬仙州的某個郊外，因此，沒有停歇，一路朝著太虛城趕路而去。
離開虛空后，趕路的速度就有了大幅度下降，足足兩個時辰后，熟悉的太虛城池這才出現在自己的眼中。
“到了！”
看著熟悉的城市，城池后方熟悉的山脈，眾人紛紛感覺到了一種幸福感。
有意無意間，他們將目光看向洛陽，這一行，全靠對方的破局他們才能安然無恙的歸來。
沒去的人，或者是去了的人。
出發時誰能想到呢，一萬多人，歸來不足五百，十不存一，卻在整個大陸也掀不起波瀾。
李星相也不由高呼道：“凡俗都道修真好，移山填海不衰老，又有幾人能治，修者命如螻蟻，不是在路上死去，就是死在了前行的路上。”
他的話，令眾人頗為心生認可。
“是啊，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今夜太虛城勾欄聽曲，坐標紅袖添香，我請客，請諸君共赴如何？”
其他人：“善！”
李星相：“大善！”
劫后余生，大家心中都是沉甸甸的，如今安然無恙歸來，看著太虛城這人間煙火氣息，當即拍板，先快活一夜。
道九也沒有反對，修行嘛，松弛有度才是王道。
因此，當戰船抵達太虛城門之外時，所有人閑庭信步朝著太虛城方向出發。
對于他們統一的服飾，自然沒人阻攔，反而帶著羨慕的目光看著這一行人，鮮衣怒馬，天驕少年。
紅袖添香。
作為太虛城最大的風月場所，就連其中的歌舞之妓都是修行之人，大多賣藝不賣身，個個身懷絕技。
當看到竟然有四五十名太陰學院的天驕時，紅袖添香的老板熱情出來迎接。
這老板并不像凡俗之中的所謂的老“媽媽！”
相反，她看似不過三十出頭，相貌絕佳，身材豐滿圓潤，一出現，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并不難聞，反而讓人忍不住嗅上幾口。
“諸位貴客，今日齊臨寒店，令小女子蓬蓽生輝，請進！”
“老板客氣了！”
眾人從這女人身上感受到一種媚而不俗的高級感，紛紛心中雀躍，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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