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片中的這個女人,頭發花白,又老又憔悴,雙眼黯淡無光,哪還有過去美麗優雅的影子?可那樣貌,分明又是二嬸。
桑蜜心內掙扎了一會兒,還是跟著時謹意走了。
從前她在時家,只有二嬸不曾嘲笑諷刺過她,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看看。
時謹意的車開出了市區,一直出了收費站,才抵達那家精神病院。
余實昨天已經見過了楊芊芊,所以今天沒費什么力氣,就找到了她。
楊芊芊坐在輪椅上,披散著花白的頭發,仰頭看著頭頂的那棵樹漏下的稀疏光芒,垂在一側的手指無意識的輕輕顫抖著。
桑蜜心中一酸,上前握住她的手,喊了一聲二嬸。
可楊芊芊似乎已經不認識她了,看向她的眼神極為陌生,生硬的把自己的手從她手中搶回來。
余實從旁解釋:“我昨天已經問過醫生了,說二夫人已經瘋了好幾年了,不認人,也不記得自己是誰,每天都是這樣昏昏沉沉的,偶爾還說一些瘋話。”
時謹意沉吟半響后,肯定的說:“是二叔把她送到這里的。”
余實說是,“我讓護士查了記錄,當時登記的的確是時盛這個名字。”
時謹意將輪椅轉過來,俯身看著楊芊芊,“二嬸,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阿意。”
楊芊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忽然像似受了刺激一樣,手掌拼命顫抖,一把將他推開了,“走開!我不認識你!走開!”
桑蜜連忙蹲下身,安撫她,“二嬸,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
她再次握住楊芊芊的手,任憑楊芊芊抓她,推攘她,也沒有松開。
“二嬸,我是桑蜜,我回來了,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最喜歡吃你烤的曲奇,你還說過要教我的,你還說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你女兒長大后的樣子。”
桑蜜說得傷感,語氣微微哽咽。
時謹意垂眸看著她。
歲月好像格外優待她,五年過去,她的五官和從前別無二致,眉眼依舊精致,雙唇依舊紅潤飽滿,眼眸里泛起水光的時候,也依然輕易引起他的憐惜之心。
她頭發剪短了一些,更多了幾分成熟知性的風韻,好像更有魅力,也更迷人了。
桑蜜沒有察覺他的視線,絮絮叨叨和楊芊芊說了許多的話,就當她以為自己無法喚醒二嬸,正要放棄的時候,楊芊芊的眼中慢慢浮現出幾分光芒。
她反握住桑蜜的手,激動的說:“桑蜜?是你嗎,桑蜜?”
“是我。”桑蜜點點頭,“二嬸,是我。”
楊芊芊忽然慌張起來,四下張望了一下,略顯神秘兮兮的對她說:“你要小心你二叔和婆婆!”
桑蜜尚且不明白,“小心二叔和婆婆?為什么?”
時謹意卻先變了臉色,他抓住輪椅的扶手,冷聲質問:“二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楊芊芊卻又糊涂起來,飛快的搖了幾下頭,胡亂的說:“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別問我,別問我…”
越說越激動,她甚至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蹣跚著要往屋子里走。
時謹意將人拉住,強硬的按在了椅子上,“二嬸,你要是知道什么,請你告訴我!我雖然不知道二叔為什么把你送到這里,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設法把你接出去,更何況還有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