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真絲襯衫,修長筆直的腿包裹在長褲里,長發半挽,顯得簡單干練,有一種知性優雅的美麗。
所有人都給他敬了酒,唯獨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時謹意深知,太多的巧合,那便不是巧合了。
主辦方察言觀色,連忙給他介紹:“時總,這位是唐蜜唐小姐,前不久剛剛回國,和您一樣,都非常熱心公益事業。”
“唐、蜜。”
他終于說了進入包廂以來的第一句話,卻是慢聲咀嚼她的名字,那兩個字在他的唇齒間啃咬噬磨,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出了這兩個字之間的不對味來。
桑蜜低頭思考著對策,不知道其他人之間的眼神交換。
時謹意站起身,走到她的旁邊立定不動了。
那種如芒在背,坐立難安的感覺更強烈了,桑蜜再也無法維持自信又大方的樣子,連表情都不自然了。
原本坐在桑蜜旁邊的人很會看眼色,當即收了自己的餐具,給時謹意讓了位置,“時總,您坐。”
時謹意順勢坐下,手肘撐在桌上,離她的手僅有一指之遙。
桑蜜跟被什么燙到了一樣,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主辦方早看出他們之間那種不尋常的氛圍了,但也能理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沒有家世,要是看對眼了,他也算半個媒人了。
于是趁機調侃,“時總,和我們唐小姐喝一杯吧,她剛回國,也是第一次來南州,對這邊都還不太熟悉,您剛好和她講講。”
時謹意舉起酒杯,挨到桑蜜的酒杯邊緣,“唐小姐?”
桑蜜硬著頭皮和他碰了一下,先前的侃侃而談早已消失無蹤,只干巴巴的說了句,“日后還請時總多多關照。”
“你真的是第一次來南州嗎?”
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桑蜜憋得臉色通紅,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抬眸后卻只看見時謹意那云淡風輕的神情,好似剛才的話,只是她出現幻聽了。
桑蜜的喉嚨干得厲害,強撐著說:“是第一次。”
他好像沒有看見她僵硬的臉色,笑了一下后,舉杯飲酒,手腕的表盤折射出他眼底的光,清冷又寡淡。
一杯酒喝完,時謹意親自給她添上,又問她:“你以前見過我嗎?”
說完,又意味深長的添了一句,“想好了再說,唐小姐。”
桑蜜仰頭喝了,似乎酒精讓她的膽子變大了一些,面對他的試探,她也能從容面對了。
她定定的看回去,讓時謹意看清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字一句的說:“沒見過。”
頭一次,時謹意先她一步移開了目光,眼尾微紅,倉促得有些狼狽。
他又灌了自己一杯,諷刺的勾起嘴角,掩飾自己的失望、失落。
沒見過...
就當沒見過吧。
一頓飯吃完,兩人都不知不覺喝了不少,桑蜜是因為要在他面前掩飾,而時謹意是因為懷有心事。
結束的時候,桑蜜臉色微醺,而時謹意跟沒事人一樣,臉色如常,只是時不時以手握拳,抵按自己的胃部。
這個動作讓主辦方看見了,“哎呀,我怎么忘了這件事?時總的胃不好,前些年還動過手術,修養了好一陣子,時總,需不需要我幫您聯系醫院?”
時謹意擺了下手,“不用。”
他說這話時,也是看著她的。
然而她聽見他生病這話,什么反應都沒有,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時謹意說不清自己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好像她是不是桑蜜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