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蜜原本以為這句話很難說出口,可真說出口了,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看著他,眼神極其堅定,無聲的告訴他,自己不會后悔剛才說的話。
時謹意忽然狼狽的移開了目光。
他狠狠呼吸了幾口,然后從沙發上下來,不過幾秒,他又恢復了那副冷靜從容的樣子。
“你想離婚可以,當初我娶你的時候,給了桑家十個億,只要你拿出這十個億,我立馬放你離開時家。”
桑蜜不可置信的說:“我哪來的十個億?!那些錢是用來給桑家周轉了,并不是我用了。”
“這就不關我的事了。”
他垂眸看著她,因身體背著光,神色看不分明。
她深吸一口氣,“當初兩家聯姻只是各取所需,桑家雖然得了你的錢,但我爸爸也幫你坐穩了時家掌舵人的位置,你心里但凡對我爸爸有一點感恩,都不該找我要十個億。”
時謹意怔了怔,隨即巨大的怒意籠罩了心頭。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此刻這個情景說出來,就是在用桑董事長對他的恩情要挾他,他平生最煩別人要挾他!
“你少拿你爸的恩情來要挾我!這是出軌的人該得的!”
桑蜜也惱了,脫口而出:“難道出軌的人不是你嗎?”
自從結婚后,他就和林見星糾纏不清,經常不回家,公共場合還和她出雙入對,她都數不清他有多少次當著她的面維護林見星。
而且雜物間里還堆放著他和林見星親密得宛如戀人的照片,他是怎么有臉污蔑她的?
時謹意許久都沒有說話,只剩粗重的喘-息聲。
就當桑蜜以為他要爆發的時候,他卻轉身離去,大門被他摔得‘砰’的一聲巨響。
桑蜜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眼淚干涸之后,用牙齒咬開了手腕上綁著的領帶。
她沒心情吃晚飯,洗漱之后,就在床上躺下了。
窗外的雨停了,今夜沒有星月,臥房里漆黑一片,她睜著眼,一絲睡意都沒有。
干脆坐起來,在床頭的抽屜里找出藥瓶,倒出兩粒吃了。
藥是她在醫院開的,之前她總是失眠,本來前幾天好些了,沒想到今天又反復了。
白色的藥片吞下之后,過了一會兒,她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
桑蜜走出臥房,看見客廳還是昨夜亂糟糟的樣子,時謹意的房間內也沒有動靜,就知道他昨夜沒有回來。
她向工作室請了假,然后找了律師,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
她會畫畫,可以自己養活自己,所以她會凈身出戶離開時家,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麻煩。
他們沒有孩子,就斷得干脆一些,畢竟是她年少時認真喜歡過的人,就算他傷害了她,她也愿意成全他和林見星。
桑蜜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東西留在客廳桌上,然后收拾衣物離開了臨湖公館。
她回了桑家,傭人一臉難色的請她進門。
桑蜜正心覺奇怪,等到了自己的房間跟前,她才明白為何傭人聽見她要回來小住時是那樣的臉色。
原來她的房間里已經堆滿了雜物,人走進去后,根本無處下腳。
桑蜜站在門口,心里幾分茫然,幾分凄涼。
宋安真聽見動靜后,走了過來。
“你怎么回來了?”
瞥見桑蜜手上提著的包時,她怪叫了一聲,“你是不是惹女婿不高興,被趕出來了?”
“哎喲,我們桑家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沒用的東西!這可怎么辦啊?我當初就說不要把你嫁過去,偏偏你爸不聽我的,現在好了,桑家也要跟著完了...”
宋安真一邊碎碎念叨,一邊瞪了桑蜜好幾眼。
桑蜜本來想說自己已經決定和時謹意離婚,但一看宋安真的態度,就知道她不僅不會同意,還會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于是她想著這件事暫時先瞞著,等到手續辦好了,她再向他們解釋。
可宋安真見她一直沒說話,以為自己是猜中了,當即嗓門大了起來。
“你還真是個喪門星!也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嫁進時家了也是個惹人嫌的!你現在就打電話給女婿道歉,說你錯了,再也不惹他生氣了,然后滾回時家去!”
桑韻被親媽的嗓門吵醒,穿著睡衣拖鞋走出房間,“吵什么?不知道我還在睡覺嗎?煩死了!”
瞧見桑蜜后,她揉了揉眼睛,驚訝的說:“咦?你怎么回來了?”
宋安真剜了桑蜜一眼,“惹女婿生氣了,被人趕回來了!”
桑韻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桑蜜啊桑蜜,你真是到哪里都不討喜,在桑家的時候,我們都討厭你,到了時家,他們也不歡迎你,我要是你,早就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成個笑話!”
桑蜜低下頭。
像這樣的話,她在桑家那些年已經聽習慣了,她們傷害不了她,如果他們不愿意她回來,她出去住也是一樣的,橫豎也是一個人。
宋安真指著桑蜜說:“那現在怎么辦?我讓司機把她送回去?免得女婿知道了她跑回來,怪我們桑家不會做人。”
桑韻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突然改了口,“算了,她回來住幾天也好,畢竟出嫁三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回來住。”
“韻兒?”宋安真不解。
桑韻走到宋安真身邊,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宋安真眼神一閃,看了桑蜜一眼,“這能行嗎?”
“媽,你就信我吧!”桑韻靠在她身邊撒著嬌,“這件事只要成了,咱們家就萬事無虞了!”
宋安真點了下頭,然后吩咐傭人,讓她們給桑蜜收拾房間。
桑蜜雖然覺得她們母女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把自己的東西提進去后,就幫著傭人一起收拾了起來。
*
另一邊,臨湖公館。
時母吳靜剛從國外旅游回來,特地來看望兒子,可按了門鈴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她有些不滿,按了密碼后,大步進去。
“桑蜜?”
“桑蜜!”
家里空無一人,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
“不好好在家待著,跑哪里去了?”
吳靜更加不滿,剛拿出手機,準備給桑蜜打電話,就發現了桌上放著的離婚協議。
“這是什么?”她走上前,剛看清上面的字就變了臉色。
吳靜沉著臉,劃開桑蜜的名字,改為撥通了時謹意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