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臉上似笑非笑,讓人看不出情緒,“大師慈悲為懷,心系天下,何來罪孽深重?”
凈晦的臉瞬時皺得更厲害了,“侯爺莫要取笑貧僧了,貧僧疏于管理,未曾發覺寺中武僧心生邪念,以致小施主以及那位遇害女施主遭此劫難。這是罪孽其一。”
“再者,昨日貧僧還阻撓二位尋覓真相……”
“是啊!”元寶打斷了他的話,“昨天你要是不攔著我們,估計你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了。這便就是你們佛家所說的因果了吧?”
凈晦雙手合十,只閉目低頭念了句佛號,并未置否。
元寶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聲音稍冷:“據我家泡泡所言,擄走她的人一共有兩個,現在只才一個落了網,那還有一人是誰?”
“公主殿下!”大理寺卿這時候快步招手趕來。
大理寺卿聽到了元寶問凈晦的話,回答說:“另外一位兇徒,也是寺中僧人。”
元寶揚眉,“是那個弘益供出來的?”
“不是,是兇徒自己于今晨留下認罪書后,畏罪懸梁。”
“畏罪懸梁?”元寶直覺不好,語速快了起來:“那那個弘益呢?現在被關在哪里?情況如何?”
“重傷……怕是命不久矣了,下官正是從救治現場趕來。”
“快帶我過去!”元寶沉聲命令。
幾人腳步匆匆趕到。
弘益果然如大理寺卿所說的那般,已經是有氣進無氣出的狀態。他躺在炕席上,臉色灰白,看著就跟死人沒什么兩樣。
元寶當機立斷,飛速往他身上落下了數十針,并往他嘴里灌了一粒藥丸,以強行吊住他的性命。
站在一旁的裴瑜看出元寶的打算,揮袖示意所有人退了出去。
“和你一起擄走我閨女的人,到底是誰!”元寶站在床頭,影子黑壓壓地覆在弘益的頭臉上。
弘益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話,但他現下已是油盡燈枯,根本沒有氣力發出聲音。
眼前答案就要從眼前消失,元寶急得一把薅起了弘益的衣領子,“是不是凈晦?”
弘益在元寶的手下,綿軟得就像是一塊破布,沒有給元寶任何反應。
“你回答啊!到底是不是凈晦!是你就眨眨眼,或者張張嘴!隨便你給什么反應!”
弘益還是死氣沉沉。
“元寶。”裴瑜搭上元寶的胳膊,無聲勸元寶不要過于激動。
眼下弘益不給反應,很有可能是根本已經沒有了給反應的能力。
元寶深吸一口氣,松開了弘益的衣領子,讓他沉沉落回炕席上。
沉默片刻后,她動手拔除弘益身上的銀針。
在拔掉最后一根針的時候,弘益當場就歪著脖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咚咚咚’!
門忽然被用力敲響。
外面傳來僧人急切的聲音:“公主殿下!小僧聽聞公主殿下醫術超凡,住持傷重昏迷,情況危急!能不能請公主殿下挪步,去為住持診治傷勢?”
元寶和裴瑜對視一眼,無需多言就達成了默契。
二人離開,跟著僧人去了凈晦居住的清居閣。
凈晦躺在床上,面如白紙。
光是從他的呼吸聲,就能聽出他的生命跡象微弱。
元寶忍不住心想: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要凈晦的命……
她眼里閃過一瞬陰狠,回頭對一眾面色著急的和尚們說:“你們全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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