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霓裳鐵衣曲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刺殺
  看到黑齒常之出了門,扶余忠勝暗自松了口氣,他走到錦榻旁,笑道:“國相,我聽說人躺久了身體也會不舒服,這屋子也不透氣,要不我扶您起身去外間走幾步,興許還更好點!”

  “也好,有勞王弟您了!”黑齒常之不知扶余忠勝的用意,伸出右手在扶余忠勝的攙扶下從榻上起身,出了房門,來到長廊上。扶余忠勝看了一眼自己的隨從便在樓下的庭院休息,心中一定,突然笑道:“國相,您方才見來的是我而不是家兄,是不是很失望呀?”

  “啊?”鬼室福信感覺到一陣不祥之兆,正想掙脫扶余忠勝的手臂,右肋卻傳來一陣劇痛,已經被扎了一刀,又驚又怒的指著扶余忠勝罵道:“狗賊,你為何要害我?”

  “國相!”扶余忠勝習慣性抖了一下匕首,甩脫上面的血滴:“這就要問你自己了,明明沒病卻硬要裝病,是不是想要把我兄長騙來?或者殺了,或者軟禁,將百濟變成你們鬼室家的?”

  “胡,胡說!”沒想到被扶余忠勝揭破了自己暗藏的心事,鬼室福信大驚失色,罵道:“陛下是我的妹夫,阿蕓肚里也有了陛下的孩子,我怎么會害他?”

  “國相,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難道還以為能蒙混過去不成?”扶余忠勝上前一步,刀鋒直指鬼室福信的鼻尖:“你說你臥床多日,可是我方才扶你起身時明明身上肌肉結實,豈是多日臥病在床人的樣子?還有,你喉嚨上的膚色與臉上截然不同,分明是為了裝病在臉上涂抹了黃蠟,卻沒有抹到脖子上。國相本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我兄又在你手,加上你妹妹腹中的孩兒,這百濟還能是別人的?”

  聽扶余忠勝把自己的圖謀剖析的分明,又身受重傷,無力反抗,鬼室福信心中絕望,罵道:“我當真是瞎了眼,將你們兄弟二人迎回國,又擁立爾兄登基,將妹妹嫁給他,卻被你所害。你們兄弟二人這般恩將仇報,他日必有報應。”

  “國相你當初不過區區一個佐平,若不迎立我們兄弟二人,怎能號令群雄,早就被唐軍剿滅了,如何有今日?你后來若不是害了道琛法師,吞并他的兵馬,我兄長又怎么會對你有戒懼之心,你又怎么會有今日?說到底,還是怪你自己雄猜好殺,早晚會有今日!”

  說到這里,鬼室福信躺在地上已經是出得氣多,進的氣少了。扶余忠勝上前割斷了喉嚨,取了首級下來,走到窗口,一手將持鬼室福信的首級,一手拿著事先預備好的詔書。高聲道:“我是大王之弟扶余忠勝,鬼室福信擅殺大臣,擁兵自重,心懷不軌,今奉詔將其誅殺,罪只誅鬼室福信一人,余者全部赦免,立者誅殺,跪者免罪!”

  庭院中扶余忠勝的隨從聽到,趕忙齊聲應和,沖上樓來,樓中護衛親信見鬼室福信首級大驚失色,又知扶余忠勝乃是王室成員,群龍無首,在百濟王室數百年的積威之下竟然無人敢于反抗,紛紛下跪,并無一人站立。

  扶余忠勝見狀大喜,笑道:“好,爾等只需聽我號令,待到事成之后便都是有功之臣,來人,先把鬼室福信尸體收斂了,待到事后與首級縫合厚葬。他雖有大罪,但也曾有大功,不可令其尸首曝露荒野!”

  眾人聽扶余忠勝先前說只殺鬼室福信一人,罪不及旁人還有些將信將疑,但見他讓人收斂尸體,還說要事后與首級縫合厚葬,紛紛松了口氣。古人最重喪葬禮儀,所以有蓋棺定論的說法,扶余忠勝既然要收斂鬼室福信的尸體,與首級縫合厚葬,那就說明鬼室福信雖然有罪,但并不會影響他死后的哀榮,甚至家族都不會受太大牽連,更不要說這些人了。

  扶余忠勝安定了人心,立刻取了兵符,讓同來的副手去接管南門,然后讓人守住府邸大門,封鎖消息,只許進不許出,只要是進門的人一律解除武裝,送到偏院扣押,不得走漏了風聲。

  他知道必須步步為營,不動聲色的盡可能拖延時間,直到扶余豐璋帶領的后繼趕到,才能確保大局。

  沙吒相如宅。

  “拿溫壺來!”沙吒相如高聲喊道:“那個銀的大壺,快些!”

  “相如,國相召見!”黑齒常之無奈的看著自己的朋友:“你還喝酒不太好吧!”

  “召見我們的不是國相,而是那個扶余忠勝!”沙吒相如反駁道。

  “就算是扶余忠勝,也不應該渾身酒氣去見他吧?”

  “我已經在巡了一上午城了,現在又渴又乏,必須喝上一大杯熱酒解解乏!”沙吒相如:“而且你我都知道,國相根本沒病,這就是一場戲,而我不過是戲臺上的背景,背景有沒有喝酒重要嗎?”

  “好吧,那你快些!”黑齒常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心里也知道沙吒相如說的沒錯,這不過是鬼室福信為扶余忠勝準備的一場戲,黑齒家世代都是手持弓矢的將種,可不是戲臺上裝腔作勢的戲子。

  “急什么,冷酒怎么喝?”沙吒相如將一只牛角杯推到好友的面前:“你也陪我喝一點。”

  還沒等黑齒常之開口推辭,外間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訪客神色驚恐:“不好了,不好了,沙吒將軍,沙吒將軍,國相死了!”

  “國相死了?到底是我醉了還是你醉了?”沙吒相如笑道:“常之剛剛從國相府過來呢!那時國相還好好的呀!”

  “哦,黑齒將軍你也在呀!”來人這才注意到黑齒常之,神色有些怪異:“您剛從國相府里來?”

  “不錯!”黑齒常之點了點頭:“國相讓我召集諸將去他那兒,他要委任一人代理軍政。你方才說國相死了,是你親眼所見嗎?”

  “那倒不是!”訪客苦笑道:“我有個侄兒在國相府里當書吏,方才跑到我那兒,跌的頭破血流。他說從周留城來了一位貴人前來探望國相,進去沒一會兒就提著國相的首級出來了,說什么國相擅殺大臣,奉詔誅殺,余者無罪。然后他們就被收繳了武器,關到了偏院。這小子越想越害怕,怕被人殺了,就偷偷翻墻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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