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驅車，在早餐店門口，面對著江玄清的欲言又止，寧窈說，“好了好了，別瞎想，我身體倍兒棒。”
最后江玄清嗯了一聲，“那中午再通電話，有時間一起吃飯。”
這么說好倆人分開，但寧窈車子兜了個圈，并未開去公司，而是去了醫院。
她經期一直不怎么準，因著工作繁忙，加上有應酬，經期亂的厲害。
之前也看過醫生，開了藥調理，但效果甚微。
醫生也有交代，說她作息不規律，加上工作壓力，不是藥物能調理好的，需要她自己調節作息。
這次仔細算一算，按照正常周期，她確實推遲了大半個月了。
到了醫院，沒有找熟識的醫生，隨便掛了個號，來的早，很快就輪到了她。
進去簡單的說了一下，醫生給開了B超單，也是趕得巧，上午就能預約到。
寧窈干脆等在了醫院。
中途江玄清有打電話過來，似乎是很不死心，問了又問。
寧窈語氣淡淡，“沒有沒有，一切都好，真的都好。”
江玄清遺憾中好似也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別喝咖啡了，喝點溫水，別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寧窈乖乖的應了下來，那邊才掛了電話。
這邊坐了將近兩個小時，終于輪到，進去躺在檢查床上。
盯著遮擋簾的滑軌，恍惚中就像時光倒退，她那個時候也滿懷期待的躺在床上。
結果醫生給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判了死刑。
之前還沒覺如何，如今在躺在上面，恐懼感一下子就竄了上來，她覺得自己手腳冰涼。
甚至醫生連叫了幾聲，讓她將衣服撩開，她都沒反應過來。
年長的醫生倒是挺有耐心，看了她一眼，柔聲安撫，“別緊張，就是個例行檢查，你們小年輕的，一般情況下出不了問題。”
寧窈撩開衣服，沒忍住開口，“我上一個是宮外孕。”
醫生一愣，再沒說話，不過檢查的時候能看出來更加仔細更加認真。
寧窈側頭，儀器沒對著她，聽并不能看清上面顯示的圖像，但其實就算看清了，她也看不懂。
她看的是醫生的臉。
醫生一開始面無表情，盯著電腦上的圖像看的認真，檢測探頭在她肚子上來回滑動，最后停下，稍微用力的下壓了一些。
然后寧窈見醫生松了一口氣，她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醫生說，“宮內的，放心吧，這次安全了。”
寧窈坐起身擦著肚子上的耦合劑，好一會兒后突然紅了眼眶，連說話的聲音都略帶哽咽，“謝謝。”
醫生將探頭擦干凈放回去，“好好養胎，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等著從檢查室出來，感覺胸口的一口氣才算慢慢吐了出來。
寧窈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緩了一會兒，又把手機摸出來，想給江玄清打個電話。
但是猶豫半晌，最后還是作罷，電話打過去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等了一會兒去外邊機器上拿了檢查報告，下了樓，到了停車場。
今天陽光不錯，曬得她身上暖暖的，她瞇著眼緩了一會兒才要上車。
結果剛開車門，就聽不遠處有人叫她，“寧小姐。”
寧窈愣了一下，回頭看去，好一會兒她才認出來，是方夫人。
方夫人剪了頭發，一頭利落的短發燙了小卷兒，看著倒有些俏皮。
她穿著干練，仿佛變了個人，神態都跟從前大不相同。
寧窈往她旁邊看了兩眼，“您怎么在這兒？”
方夫人笑了，走過來兩步，“這兩天腰出毛病了，過來看看醫生。”
她邊說邊錘了一下自己的后腰，說話的聲音依舊帶著笑意，“人老了，毛病一大堆，加上從前也沒過什么好日子，跟老媽子一樣，留了一堆的病在身上，現在三天兩頭跑醫院。”
提起從前，她似乎毫不介意，看來是真的釋懷了。
這樣的話寧窈也都問了，“方小姐呢？她怎么沒陪你一起？”
“她？”方夫人猶豫幾秒，還是說了，“她現在不在安城，走了。”
見寧窈愣了一下，她又說，“都離開很久了，不過離開也好，這里也沒什么值得她留戀。”
說到這里她眉眼都是彎的，“其實這樣挺好的，發生過那么多的事兒，我們倆湊在一起生活也不過是互相忍受。”
她活動了一下筋骨，“現在她日子過得平淡，我也舒心，偶爾通通電話，感覺關系還比以前緩和了不少。”
寧窈點頭，“她能想得開就好。”
“想得開……”方夫人笑了，搖了下頭。
然后她岔開話題，“你怎么來醫院了？”
寧窈對著她也不隱瞞，“懷孕了，過來做檢查。”
方夫人一下瞪大了眼睛，“哎呀，懷孕了，真好真好。”
她看向寧窈的肚子，剛剛沒說完的話突然又續上了，“晴晴去找她那個前男友了。”
寧窈一愣，“陳旭？”
“對，是他。”方夫人說，“但是那男的都結婚了，孩子都生了，也不知道她過去干什么。”
她有些感慨，“說她想不開，在安城受了那么多羞辱，她也都放下了，但若說她想得開，你看看，明知那男人結婚有孩子了，她還跑過去。”
她嘆了口氣，“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寧窈皺著眉頭，“糊涂。”
“可不就是。”方夫人說，“她若是能找個差不多的人正常戀愛結婚，再正常生個孩子，這日子才算徹底安。”
她瞥著寧窈的肚子，“我也能抱抱外孫，以后的日子也有盼頭。”
這個話題不太好，寧窈也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猶豫一下就只能問方夫人，“您開車來的嗎？要不我送您一段。”
方夫人很爽快的答應了，“那就麻煩你了。”
寧窈驅車將她送回住處，她換了地方，方家原來的資產都被她賣了，如今算是個小富婆，一個人生活倒是也瀟灑自在。
下了車后方夫人對她擺手，“你這孩子我喜歡，我也聽說了你們家的事兒，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晴晴要是能跟你一樣，也不至于把路走到這一步。”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寧窈說，“很可能她前面苦吃的多了，后邊就一路坦途。”
方夫人笑了一下，“希望吧。”
兩人分開，寧窈踩下油門，驅車去了江玄清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