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易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陳瑩霜住在哪個病房。
他過去的時候，病房里只陳瑩霜一個人，連護工都沒有。
時間是下午，今天天氣不錯，光線照進來，屋子里暖暖的。
陳瑩霜坐在病床上，轉頭看著窗外，未施脂粉，看著是從未有過的柔弱。
江遲易敲了敲門板，陳瑩霜瞬間回神，轉頭看他。
她笑了，“不忙了？”
“忙。”江遲易說，“抽空過來的，待不了多久，說幾句話就要走。”
陳瑩霜朝他身后看了看，“你那個小女朋友呢，沒跟你一起來？”
“沒有。”江遲易說，“她不想來，本來跟你也不認識，裝這個場面沒有必要。”
陳瑩霜挑了下眉頭，“也是。”
她心里還是有點小介意之前電話被掛斷的事，不過也只是說，“我還得謝謝你，幫我叫了救護車，要不然就我當時那個情況，實在是有些難辦。”
“有什么難辦的。”江遲易說，“你都能把電話打給我，自己叫個救護車不就得了。”
陳瑩霜沒忍住笑，“遲易，你一定要把話說的這么難聽嗎？”
她接著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你應該知道我是故意的，故意那個時候聯系你。”
她向后靠著，擺出若有所思的模樣，“其實我就是想知道在那種時候你會不會不管我。”
她說，“好在你沒有，對我來說，也就夠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被子，摔傷并不嚴重，不過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讓你小女朋友別吃醋，畢竟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抹不掉的。”
“你想多了。”江遲易似乎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她，“你誤會了，救護車不是我叫的。”
見陳瑩霜表情一頓，他又說，“是小云幫你叫的，但電話是我掛的，本來不想管你的，是她看不下去，怕你出事。”
江遲易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從小到大的情誼？就憑你媽跟我爸那點子破事兒，你覺得我們倆之間還有情誼？”
無視陳瑩霜已經變了的臉色，他說，“而且你也不用瞎操心，我女朋友不會吃醋，我和你之間的那些事情都跟她說了，但凡明白各種曲折，都知道我跟你不可能。”
說的差不多了，江遲易也就轉身，“下次別聯系我了，你要慶幸這次有小云在我旁邊，救護車才能去的那么快，下次若是等我救你，后果可能會比較嚴重。”
他直接從病房出去，完全不管陳瑩霜沉默了會兒，突然扯著嗓子喊他的名字。
徑直走到走廊路口，蔣蕓就在那邊站著，挺意外他這么快出來，“說完了？”
她又仔細聽了聽，“你打她了？”
“怎么可能？”江遲易去捏她的臉，“我是那種人？”
“那她怎么叫的那么厲害？”蔣蕓說，“傷的很嚴重？很疼？”
江遲易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誰知道。”
兩人下樓回到車上，似乎有些不耐煩，江遲易說，“早知道不過來了，都怪你，非要讓我來，一會兒回去估計有的忙了，晚上還可能得加班。”
蔣蕓縮了一下脖子，有些事情不太好意思說的太平白。
接了陳瑩霜打過來的電話，一聲不響又給掛了，就算后來幫忙叫了救護車，也不是那么回事。
不管如何還是得讓江遲易跑這一趟。
車子從停車位倒出去，旁邊一輛車正好開過來，這個時間停車場車位比較緊張，那輛車看他要開走，貼過來等著占用車位。
兩車離得近，江遲易一轉頭，正好看清那邊駕駛位的男人。
那天在廣場光線挺充足，這男人雖然站的比較遠，但他也認出來了。
不只是他，蔣蕓也認出來了。
她哎喲一聲，“這個是陳小姐的朋友吧，應該是來看她的。”
江遲易將車倒出去開走，“可能是。”
回到公司確實一堆事情等著江遲易，他開始悶頭忙，蔣蕓就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還沒看多大一會兒，她的手機直接嗡嗡兩下，有信息進來。
蔣蕓點開，是她母親發過來的，就是一篇苦口婆心的小作文。
她瞬間想起之前蔣志升在電話里跟她說的那些話。
把手機放下，她抬頭看江遲易，“今天多少號？”
江遲易悶頭在文件里，只瞟了一眼電腦屏幕，“十二號，怎么了？”
蔣蕓搖了搖頭，“不是好日子，算了。”
她沒有回復信息過去，蔣夫人那邊也再沒動靜，那一篇小作文似乎就只是試探。
蔣蕓等了會兒靠在沙發背上，微微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眼睛滴溜溜的轉。
江遲易一個空檔抬頭來，正看見她在那里盤算著什么。
他笑了一下，“在想什么？”
蔣蕓一下子回神兒，“在想啊，跟你能不能走下去？”
原本翻文件的手一停，江遲易再次抬頭，這次表情認真了很多，“怎么突然想這個，對我哪里不滿意？”
蔣蕓扯了下嘴角，“沒有，瞎想的。”
再多的她沒說，江遲易也沒敢繼續問，他一身毛病，真要糾根問底人家對他哪里不滿意，蔣蕓能掰著手指頭列出幾十條。
一直到傍晚下班，江遲易果然沒忙完，還要加會兒班。
蔣蕓坐的有點無聊，起身從辦公室出去，原本是想到處轉轉，可才在走廊走了一段，兜里的手機就響了。
她摸出來瞄了一眼，沒存儲，但她知道是誰的電話。
她接了，“怎么說？”
那邊的人嘆了口氣，“你在江家公司？”
“對。”蔣蕓回答，“找我有事兒？”
羅靖說，“我正好在他們家公司外邊，見個面吧，確實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蔣蕓略微有些猶豫，在她看來她跟羅靖已經沒什么可談的了，但又有點好奇羅家跟蔣家私下里達成了什么協議，所以最后她說了聲好。
也沒跟江遲易打招呼，她下樓去，羅靖就在路邊站著，車停在一旁，這次他女朋友跟著了，就坐在里邊。
那女孩子對她依舊有些防備，看見她過來直接把頭扭到一旁，蔣蕓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她似乎還哼了一聲。
這就挺有意思，這些人亂樹靶子，明明是她男朋友的問題，她偏偏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蔣蕓走過去，“怎么了？”
羅靖抬頭看了一眼江家公司的寫字樓，“挺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