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婧顏咬破嘴唇，望向寧暖暖的目光滿是復雜。
“你……”
“希望你真的能吃一塹長一智。”
寧暖暖丟下這句話，便沒再理會傅婧顏。
嬌養不意味著縱容，傅修瑾給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以為將自己沒有得到的統統給予傅婧顏就是對她好，卻不知這不是送她上天堂，而是親手送她去毀滅人的地獄。
傅婧顏之前所信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崩塌。
她原以為的運籌帷幄，不過是砂礫堆砌出來的城堡，被風一吹就剩一堆散沙。
寧暖暖小臉白皙，美卻不嬌。
自己早已六神無主，但是她的杏眸里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宛如兩顆明亮的星星，透露出無盡的剛毅……
這種強心臟，連男人都少有。
傅婧顏直到現在，才后知后覺，薄時衍并沒有故意貶低她，而是她與寧暖暖之間確實沒有可比性！她的閃耀，絕不僅僅是她的容貌和商業能力……
只是這些道理，傅婧顏明白得太晚了。
寧暖暖走到血鳶的面前，緩緩道：“她畢竟是容家大小姐，真的動了她，煉獄以后多了容家和康家這樣的對手，怕是難纏，你的目標在我，不如放了她，抓我，我能給到你的價值遠比她多。”
“寧小姐，這是在和我談條件嗎？”
“恩。”寧暖暖頷了頷首：“她是我的朋友，她對我很重要。如果你不傷她，我可以作出最有誠意的讓步，但是如果你傷了她一分，那你一定會得到一個魚死網破的結果……”
聲線淡淡，清脆而又動聽。
言語中沒有半分卑微，不是威脅，卻有著比威脅更強大的力道。
容蘭聽到寧暖暖的話，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嘴角怎么也壓不住，后續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寧暖暖是一個值得她去相信的上司，朋友……
血鳶看著比自己小了二十歲的女孩，險些被她的話語影響。
但很快，他就斂起心神了，容蘭留不得。
下一秒……
他拿槍對準容蘭的胳膊，扣動扳機。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容蘭的胳膊上就多了一道深紅色的洞口，血漿從傷口緩緩流淌出來。
“我傷她又如何？”血鳶眼里凝著冷笑：“不僅是她，還有你，一個都不會放過，引誘你來，不過是為了一網打盡而已！”
寧暖暖沒想過這個男人竟然會突然開槍。
戰火一觸即發。
可就在男人要朝容蘭開第二槍的時候，一道身影更快地用身體抱住容蘭。
“砰——”的一聲，子彈擊穿了賀毅的胸膛，他的身體猛烈顫動，卻緊緊地將容蘭護在懷里。
容蘭聽到槍響，卻沒有感受到疼痛，再回眸，看到的就是戴著眼鏡的賀毅，他的眸色復雜地望向她。
“賀毅！你做什么！”容蘭大聲質問著他，她恨他背叛，她恨他與自己想象中的少年截然不同，但她沒想過要他用性命來保護她！
賀毅胸口劇痛，但抱住容蘭的胳膊卻沒有任何放開。
“他騙了我…他說不會動你的！”賀毅的聲音里充斥著痛苦，在容蘭耳畔緩緩道：“對不起…我好像為你能做的只有這個了……”
賀毅不在乎寧暖暖，不在乎傅婧顏，但看到血鳶對容蘭開槍的那一刻，他知道容蘭與傅婧顏無兩樣，都不過是引誘寧暖暖的誘餌而已。
煉獄。
就是人間煉獄。
那個男人和組織里的每個人都是沒有血肉的。
殺一個人，就跟捏死一只螞蟻簡單，就如他之前殺人一樣。
但是對他而言，容蘭卻是絕對不一樣的。
“不要說了！賀毅！”容蘭哽咽著說道：“我不要聽對不起，我不會原諒你的！你聽到沒有！我不原諒你！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黏濕的鮮血從嘴角滑落，滴在容蘭的臉頰上，賀毅的聲線第一次透著那么無奈。
“你不原諒我…好像也沒有辦法，那就繼續恨我吧！”賀毅虛弱地笑了笑：“我以為只要我強大了，就能和你在一起了，但好像從一開始我就弄錯了方向，到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改回去了。
如果此生不能和你在一起…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