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篇01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屋子,照到了江蕁的臉上。
她不適地翻了個身,蓋在身上的外套滑落到地上。
她也隨之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江蕁的意識尚未完全清醒。
“這里是……”開口的聲音沙啞，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江蕁的意識逐漸回籠，記憶也如潮水般涌現。
這是她抵達M國的第三天。
昨晚她收拾完房間后,又按照傅以行的要求,把公寓從里到外打掃了一遍。
后來,她覺得有點累,就躺在沙發上休息會，沒想就這么睡了過去。
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
她的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但也來不及理會了。
江蕁趕緊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剛把外套從地上撿起來,左邊臥室的門便打開了。
傅以行從房間走出,邊整理著領口。漫不經心的動作，卻帶著幾分賞心悅目。
但江蕁無心欣賞。
她趕緊向他打了聲招呼：“傅學長，早上好。”
傅以行往餐桌上看了一眼，又瞥向她：“早餐呢？”
“對不起，我現在就去做！”
江蕁想起正事,趕緊把外套放回到沙發上,快步進了廚房。
冰箱里有雞蛋和面包片，櫥柜里放有奶茶——這是她昨天打掃屋子的時候發現的。
把煎蛋翻了個面,江蕁微有些出神。
昨天傅以行的那番話還歷歷在耳——
“我這里正好缺個打掃衛生的,本地的鐘點工時薪是每小時30刀,我可以給你算每小時31刀。”
“每天早上7點前，你需要準備好早餐，并且叫我起來。晚上7點前，你需要準備好晚餐。并且，屋子要每天打掃一次，有問題嗎？”
走神的片刻，雞蛋已經熟了。
她忙關了火，把煎好的雞蛋夾進面包片里。
今天的早餐是雞蛋三文治和奶茶。
傅以行嘗了一口，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江蕁以為是他對自己做的早餐不滿意，心里一陣忐忑。但他什么也沒說，而是慢條斯理地把三文治吃完。
“學長，我做的早餐……還可以嗎？”早餐將近尾聲時，江蕁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放下杯子，傅以行擦了把手，淡淡地給出評價：“雞蛋煎得不夠嫩，面包片烤的時間不夠，奶茶的糖放少了。”
江蕁：“……”
早知道就不問了。
吃完早餐，傅以行離開餐桌，回房拿了自己的東西，便要出門。
江蕁趕緊跟了出去，向他保證：“傅學長，等銀行卡補辦下來后，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的。”
“哦。”傅以行很冷淡地回應了聲，頭也不會地往外走。
公寓的院子里停著一輛車。
傅以行打開車門，上了車。
江蕁鎖好門，走出院子，那輛車剛好開到她的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露出傅以行的臉：“回公寓之前，記得去超市買菜。”
江蕁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傅以行又瞥她一眼。
“還愣著做什么？幫我把柵欄門打開一下。”
江蕁以為他要栽她一程，感激地說：“謝謝學長。”
她趕緊小跑過去，把柵欄門打開。
然后又折返回去，伸手去拉后座的門……
但車門鎖住了，打不開。
正在她疑惑之際，傅以行冷淡地說：“我的車只載女朋友。”
車窗開始往上關合。
江蕁：？
意識到車子開始啟動，她趕緊往后退了幾步。
就這樣，江蕁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車從自己面前開走。
這輛車牌尾號為“233”的車還十分囂張地噴了她一臉的汽車尾氣。
江蕁：？？？
***
從公寓到學校的距離不遠。
但僅僅是對于開車去而言。
意識到剛才是自己自作多情，江蕁的臉微微發熱。
算了，別想了。
她揉了揉臉，重新振作起來。
走了大半個小時的路，她終于來到學校。
還好她是新生，新開學的第一周，是新生報道周，還沒開始正式上課。
江蕁根據指示牌，找到傳媒學習報到的地方，用英語說：“你好，我是傳媒學院的新生……”
初來乍到，她的“中式英語”口音十分明顯。
報到處，一位亞洲長相的男生抬起頭，用標準的普通話問她：“中國人嗎？”
江蕁點了下頭：“是的。”同時也有寫驚訝，“請問你是傳媒學系的學長嗎？”
男生笑了笑：“對，我叫秦潁川，也是傳媒系的，比你高一個年級。”
江蕁：“秦學長，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秦潁川說，“來，我帶你過去報道和領資料。”
江蕁感激地說：“好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
秦潁川邊走邊向她介紹學院的一些情況。
談興濃時，秦潁川說：“大家在外讀書都不容易，即使是同一個學系，也是同鄉，方便的話，我們可以交換一下手機號碼，方便聯系。”
“好。”
江蕁正要去拿手機，忽地想起自己的手機在那天和行李一起丟了。
她連忙解釋：“我的手機昨天被偷了，還沒來得及補辦新的手機卡。”
怕他誤會，她又不好意思地說：“是真的被偷了。”
“沒關系，”秦潁川善解人意地笑了下，彎下身子在便條貼寫下一串數字，撕下來遞給她，“這是我的號碼，遇到問題的時候，可以隨時聯系我。”
“好，謝謝你，學長。”
江蕁握著紙條，重重地點了下頭。
一位金發姑娘走了過來，喚了秦潁川：“嘿，秦，方便過來幫下忙嗎？”
秦潁川回道：“好，我這就過來。”
說著，又回頭對江蕁說：“我先去忙了，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這里等下，我等會帶你去參觀學校。”
“不用麻煩學長了，我自己去參觀就行，剛剛不是發了一份學校的地圖嗎？”
秦潁川說：“好，那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
“好的，謝謝學長。”
新生報到的資料里，有學校的地圖。
和秦潁川分別后，江蕁根據地圖，去了附近的教學樓。
不知不覺，她來到一間階梯大教室前。
教室里正在上課，有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從教室里傳出來。
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這間教室的后門打開一半，江蕁從后門路過的時候，剛好窺見里面的情景。
她的猜測沒錯，那道聲音，是屬于傅以行的。
傅以行正在講臺上發言，一口正宗的美式發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至于發言的內容……
里面夾雜了許多復雜的專業詞匯，江蕁只能勉強聽出幾個單詞，并不能準確地辨別出整句話的意思。
江蕁的目光停在傅以行身上。
似有感應，傅以行的目光不經意越過重重的人群，與她的對上。
江蕁嚇了一跳，趕緊閃身躲到門后面。
她看了眼地圖，這邊是商學院的區域。
那就是說，這是商學院的課室。
所以，傅以行——
她那位新室友，原來是商學院的學生啊。
***
接下來，江蕁去了學校的ComputerLab。
她登錄上通訊軟件，在空間發了一條動態——
“在新學校報道的第一天，很順利！^-^”
動態剛發出去，她很快就收到了一條私聊信息，來自堂弟江蕤。
江蕤：【姐，你真去M國留學了？】
江蕁：【對，我爸他有什么反應嗎？】
江蕤：【大伯知道你偷偷跑去M國讀書的事，大發雷霆。我還聽說，他揚言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江蕁臉上沒什么表情。
高考之后，江紹均一定不會如她所愿，讓她報心儀的學校，他早早就給她安排好了去向——一所國外三流音樂學院的鋼琴系。
只有學校的名字比較好聽。
他要把她打造成自己想象中的名媛淑女，好通過聯姻“賣”一個好的價錢。
就是知道這一點，她和姐姐江菱商量過，提前申請了國外的學校。
這件事，她是瞞著江紹均進行的。
她沒去江紹均安排的學校，而是去了斯坦福的傳媒學習，想必一定會大發雷霆。
江蕤又繼續說：【還有，那個江偉哥好像去了鄰市一所三本學院了，還是因為大伯給學校捐了一棟樓，才勉強把他安排進去了。】
江蕤：【姐沒事吧，千萬別難過。】
江蕁：【沒事啦，不用擔心，我不會在意的。】
突然，電腦界面彈出一個視頻通話的請求。
是姐姐江菱。
江蕁簡短地和江蕤打了聲招呼，迅速掛上耳機，接受了視頻邀請。
視頻接通，江菱的臉出現在視頻聊天窗口前。
江菱問：“蕁蕁，昨天我給你發信息，怎么沒回？”
江蕁趕緊解釋：“對不起，姐姐，昨天我忙著收拾行李，忘記給手機充電了。今天早上趕著來學校報道，也忘記回復了。”
江菱笑了下，說：“沒關系，你順利到那邊就好。”
她停頓了下，又說：“抱歉蕁蕁，我剛好有一場比賽，沒辦法陪你入學。”
江蕁搖搖頭：“姐姐的比賽更重要，況且，我不是順利到了嗎？”
她又掛上微笑：“對了，姐姐的演出順利嗎？”
“很順利，已經進入半決賽了。”
江菱又問：“你在M國還習慣嗎？學校和同學怎么樣？你和新室友相處得還行嗎？”
“挺好的，第一天還有點不習慣，不過新的室友……他人還蠻好的，第一天就幫了我很多忙。”江蕁頓了下，又揚起笑容，“我剛剛才報道完，今天是報道的第一天，還沒正式上課，所以暫時還見不到所有的同學。不過，我剛參觀完我們學院的教學樓，學校的環境很不錯，教學樓的設施很完善，而且，學長和學姐都很熱心。”
“那就——”
江菱那邊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有人過來提醒：“江小姐，半決賽就要開始了，請問您準備好了嗎？”
“好，我馬上就來。”她轉頭往外看了眼，又回過頭，語速明顯加快，“蕁蕁，你在那邊過得好，那我就放心了。要是錢不夠花，或者遇到什么問題，記得告訴我，知道嗎？”
江蕁點點頭，乖巧地說：“我知道了。”
江菱說：“那我先去比賽了，有空再聊。”
“好，姐姐比賽要加油啊。”
“好。”
江菱起身，關掉了視頻。
通話結束，視頻聊天界面消失了。
江蕁對著屏幕，微嘆了一口氣。
她現在只希望補辦的銀行卡快點發下來。
她到M國留學，完全是依靠著姐姐比賽得來的獎金。但是一場比賽的獎金有多少，她也是知道的。
她不想讓姐姐擔心，也不想再給她增加負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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