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亂世逃亡后,我成了開國女帝 > 410、和尚與我摸不得
  幾里國上世紀六十年代宣布“獨立”,脫離了殖民地的地位,發生在米國和毛羅聯盟爭霸的特殊背景下。

  當時的米國和毛羅聯盟都致力于改變原羅巴諸國主導的世界殖民體系,很多地方都是某大勢力匆忙扶植一個政權便宣布獨立了,至少名義上如此。

  但是幾里國成立以來,從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獨立,經濟、政治、外交、軍事仍控制在原宗主國集團手中,直至爛透了根,繼續控制它已無利可圖……

  這反而成了新聯盟解放幾里國全境、建立新幾里國的有利條件,因為幾乎沒什么人愿意理會這里的爛事。

  幾里國當年宣布“獨立”的唯一意義,就是在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幾里國這個地理概念。現實中它也從沒有統一過,就連其疆域都不是自己決定的。

  周邊四國分別劃出了自己的國境線,把幾里國圈在了中間,另一側就是大安洋的海岸線。聯合國頒布的世界地圖,將這片區域標注為幾里國。

  在新聯盟成立之前,幾里國所謂的七大邦區,由五大主要的武裝勢力割據,居然是近年來難得的相對“穩定”時期。

  在這些大勢力下面,還有無數小勢力,直至散布到每一個街區的實控幫派,徹底的碎片化,可以說碎了一地。

  這些地方勢力頒布的地圖,從來就沒有統一的標準,不僅界線彼此錯亂,很多地方甚至是大片的留白,連地形、地貌、道路、河流的標志都沒有。

  這也是客觀條件造成的,每到大雨季洪水泛濫漫過荒原,地形地貌會發生很大的改變。新聯盟使用的地圖,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精確的,由墨大爺組織人手勘探繪制,而且還是動態的。

  新聯盟解放幾里國的過程,就是把這些碎片捏合在一起,就像在修復一件脆弱的瓷器。這件瓷器如今基本捏合成型,卻留下另一件獨立的“器皿”,就是華真行剛才講的歡想領邦。

  在華真行的心目中,它就是未來的歡想國真行邦,但歡想國尚未正式浮出水面,那么這個歡想領邦就是它的雛形與發源地。

  歡想領邦如何打造,與今天大家討論的新幾里國第一個五年計劃,其實關系并不大。

  但是幾里國需要頒布一張官方地圖,為了從一開始起就避免將來的某些麻煩,華真行便明確提出,將歡想領邦標注為不同的顏色。

  這是什么意思?在場的人能坐在這里,至少都不傻,他們能聽不出來嗎?

  很多人盡管表面上無動于衷,看似沒什么反應,心里卻好像都松了一口氣。有那么一只靴子已經懸了很久,直到此刻終于落地了,源自那位根本不在會場的風自賓。

  風自賓創建了歡想實業,而沒有歡想實業恐怕就沒有新聯盟。在新聯盟解放與改造幾里國的過程中,歡想實業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物資給物資、要裝備給裝備,完全是不計代價地支持。

  歡想實業是一家私人資本集團,風自賓想要的回報是什么?

  瓦格良曾私下問過“風自賓”——您難道是一位社會主義者?“風自賓”當時回答——我是一位大資本家!沒有外人知道這段對話,但風自賓的回答,就是大家對他的認知。

  風自賓投入了這么大的本錢,一定有其目的,如今到了該收獲的時候,他會提出什么樣的要求?假如他的要求幾里國滿足不了,又會發生什么樣的變故?

  華真行剛才的話一出口,問題便明朗了。風自賓會得到他想要的,而幾里國新政府也無需付出額外的代價。

  在場大部分人都不會認為這是華真行的意思,而是他代表風自賓轉達的意見。當然了,華真行身為養元谷的負責人,應該也是支持這一方案的。

  原因很簡單,養元谷也在歡想領邦的疆域內,華真行總導師和風自賓之間應該有過協商,已經達成了共識。在座大部分人都是這么想的,他們并不知道華真行就是風自賓。

  華真行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又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這段話,是我以歡想實業全權代表的身份講的,也得到了風自賓先生的授權委托。

  從三年前開始,歡想實業就分批次買下了非索港農墾區及農墾區以北,累計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且地域連成了一個整體。

  總計購入價三十億米金,分十年支付給幾里國新政府,目前已經支付了兩年,今后將繼續支付八期,只要新政府還存在。

  這片土地以前沒有任何勢力控制,也沒有任何部族定居,完全就是一片荒原,所有的一切都是歡想實業單獨投資建設。

  我們打算在此基礎上建立一個真行聯邦,擁有獨立的治權,官方地圖上也如此標注。至于外交方面的事務,暫時委托幾里國代辦,歡想實業會派專門的代表常駐幾里國外交部。

  歡想領邦成立后,仍會一如既往地支持新幾里國的建設,深入打造友好協助關系,互為依存共同發展……我代表風自賓的話說完了。”

  會場中的很多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風自賓這樣一個人怎可能沒有野心,或者說野望。風自賓到底想要什么,假如不說清楚,很多人都會睡不著覺的,如今倒是能睡安穩了。

  風自賓想要的,無非是一個“獨立王國”,而且那個“王國”早就屬于他,如今只是要明確地位而已,再仔細想想,風自賓其實已經很“客氣”了,這個要求是合理得不能再合理。

  歡想實業是一家私人企業,由風自賓百分之百持股,假如換一種情況,可能就是“歡想工業園區”的概念,整個園區都是這家企業的經營場所。

  但是這個園區太大了,面積有十萬平方公里,所以才有必要成立一個相對獨立的歡想領邦。

  其實世界上不少巨型跨國資本集團,從其內部看,不就是一個個王國嗎?只是沒有疆域概念,卻能決定世界上很多疆域發生的事情。

  華真行對自己的計劃,并不想解釋太多。在公開的場合,假如大家都是這么認為的,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元神中推衍一番,將來說不定還會發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假如是在一個成熟的現代民族國家,歡想實業提出這樣的要求,可能會讓人難以接受。但對于幾里國來說,卻并非不可思議,否則華真行當初也不會有“歡想國”的計劃。

  幾里國不是一個成熟的現代民族國家,從來不是,甚至真正意義上的國家概念,也不是六十年前宣布“獨立”時就有的,而是今天才出現的,且是華真行一手打造的。它原先只是個地理概念。

  假如你在街頭去問一名普通民眾:“你是哪里人?”他首先回答的肯定是某個街區的人,再倒退幾年,大部分的答案則是某個幫派的人。

  假如你換一種問法:“你是什么人?”答案也是一樣的,頂多再加上某個部族的人,總之沒有人會想到回答:“我是幾里人”。

  幾里國沒有什么“有史以來”的概念,當地土語連文字都沒有,更別提由文字承載的歷史,就連五十年前才徹底消亡的神隱之國,如今都已經被很多人當成上古神話了。

  它所謂的歷史,都是殖民者的歷史,其疆域不停的變化,宗主國也換了好幾撥,這個國家真正的民族史也是從現在才開始的。

  歡想領邦所在的區域,歷史上從沒有人真正占據與定居,更別提經營和治理了,它就是荒野無人區,位置處于非索港的北邊。

  華真行三年前曾護送羅醫生穿過這片區域,它與北方特瑪國的邊境線都沒有明顯的標志,只有荒原上每隔一公里、殖民時代留下的界樁,既無人看守也不需要辦什么出入境手續。

  歡想實業當初想要,很順利地就買下了,風自賓要將它從地圖上單獨劃出來標以不同的顏色,那就劃出去唄,沒人會在乎。真正可能會在乎的人,眼下都坐在這間會議室里了。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夏爾,夏爾果然開口問道:“那么三湖鎮呢?”

  居然是這樣一個問題,夏爾顯然在提醒華真行,整個三湖鎮也是歡想實業買下的土地,位于幾里國領土的包圍中,是否也標以不同的顏色,搞成歡想領邦的一塊飛地?

  夏爾的言下之意,顯然是毫無意見,認可了華真行剛才的提議。

  華真行笑了:“三湖鎮就不必了。”

  夏爾又補充道:“歡想實業在其他地方,也有不少投資項目。”

  華真行:“以非索港農墾區為界,在幾里國境內的其他投資項目,與當地其他的民營企業并無區別,歡想實業仍會為新幾里國的建設貢獻力量。”

  夏爾也笑了:“明白了,那我就沒有什么其他意見了,請問華總導還有什么意見?您剛才是代表風自賓勛爵在講話,可是你本人對五年計劃的看法,好像還沒有說完。”

  會場中的很多人都笑了,氣氛竟莫名變得輕松起來。方才的一問一答確定了一件事,歡想實業尤其是風自賓,并不會控制與干涉幾里國的內政,而是將自己的勢力范圍限定在歡想領邦之內。

  皆大歡喜!

  華真行又繼續自己的發言:“這份五年計劃的草案綱要,細節方面的意見,我剛才已經說了很多,現在再講幾句宏觀方面的、很不成熟的意見。

  前兩天我剛讀了一本書,名字叫《全球化與國家競爭》,某個外國研究組寫的。如今的世界格局,很多國家,尤其是弱國、小國,在全球化的資本與產業鏈條上,處于很不利的位置。

  但擺脫這個鏈條的代價又過于沉重了,甚至于承受不了,還會遭受外部強大勢力的鎮壓與干預。

  幾里國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就是已基本脫離了這個鏈條,原因很荒誕,就是我們太爛了,甚至都沒有參與進去的資格。

  但既然我們已經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就可以重新考慮很多問題,以我們自己的方式、以全新的思路,很多國家恐怕都難以做到這一點。

  首先第一個問題,新幾里國是一個什么樣的國家?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多D制、議會制、總統制?我們可以回答,但是沒必要在這種既定的語境中回答,而是用我們自己的語境。

  沒有人規定,我們只能在已經出現過的制度中進行選擇,而不能選擇一種尚未出現過的制度。新聯盟的很多制度,都是參考借鑒了東國,但也不可能完全照搬。

  如果一定要給出一個名詞,我們也可以用自己的名詞,比如叫“夏爾主義”,或者“幾里主義”,在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中實現,叫什么其實無所謂,重要的是其實質。

  我們的宗旨是“為人民服務”,就是真的為人民服務,在制定各項具體政策時,指導原則就是社會公平,剛才講到各個領域的具體政策時,已經反復強調了這一點。

  我們大力發展國有產業,但也并不禁止私營與民營經濟,至少在條件上來說目前并不具備,在這個過程中重點要解決什么問題,剛才也提到了。

  我們鎮壓了窮兇極惡的舊勢力,但是接下來呢?我看過一句話,叫‘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在這個新社會,和尚與我都摸不得!我用這種方式講,相信很多人都能聽得懂。”

  在座很多人都有東國的教育背景,自然能聽懂“和尚摸得”這個梗。但還有人不明白,于是紛紛互相打聽,也有人小聲做著解釋。

  華真行停了幾秒鐘,才接著說道:“比如我剛才講了教育方面的議題,還著重強調了產業工人隊伍的培養。

  但是我更要強調的是,我們并不是在為哪位資本家、哪批資本家培養可以更好剝削勞動力,目標就是為了提高每個人自身素質,提高他們可以創造與享受世上諸多美好的能力。

  我是風自賓的全權代表,而風自賓毫無疑問也是一位大資本家,但我還是要這么說。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新聯盟究竟是什么樣一個組織,或者說是怎么樣一個政D?

  我認為,也完全不必在別人設定好的、現有的語境體系中回答。新聯盟可以是一個此前并未出現過的組織,甚至我們可以不把它定義為一個政D,尤其是西方社會語境中的那種政D。

  誰規定了幾里國就一定要搞他們那種D派政治,除此之外就別無出路了嗎?我們現在使用的是東國文字,而在東國的傳統文化語境中,D爭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詞。

  比如牛黨和李黨、蔡黨和元佑黨、嚴黨和清流黨、閹黨和東林黨……看似斗得很熱鬧,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爭奪各自圈子的小利益,淪為至高皇權搞派系平衡的工具。

  現代很多國家已經沒有了過去那種至高皇權,但仍然存在這樣的工具,為背后看不見的另一種意志服務,就是掌控國家的資本利益集團。新幾里國不能落入這種模式中!

  在我生活的非索港,從小看見人們打群架,圍觀者不會問他們為什么打架,而是問哪個幫派和哪個幫派在打架,然后選擇加入那邊。

  我看很多人都笑了,這也是你們的切身經歷,對吧?

  所以幾里國不能這么搞,否則就會涌現出無數的“大頭D”、“神槍D”、“黃金D”,取代原先的“大頭幫”、“神槍幫”、“黃金幫”,沒有對錯原則,只是代表了碎片化的某股勢力。

  我們在近似部落聯盟的基礎上,好不容易捏合起來的國家,很快便會再度分崩離析。假如我們有一個敵人想搞垮這個新國家,他們應該首先就會想到這種手段。

  假如是那樣,社會真正的矛盾被掩蓋了,吸引眼球的只是大頭幫與神槍幫的爭奪,而無力去解決,大頭幫與神槍幫這樣的存在,對民眾的欺壓、對公平與秩序的破壞。

  假如有一個人走到大頭幫的地盤,讓那個街區的人投票決定他是否應該被搶,十有八九的結果,是他應該把身上所有的財物都交出來……我看很多人又笑了,很容易想象那樣的場景,對吧?

  言歸正傳,新聯盟鏟除了所有的黑幫,要團結這個國家所有的人民,問每個人愿不愿意自己被搶劫?從而制定不許搶劫的規則與秩序,然后去執行它、維護它。

  我聽說現在加入新聯盟的條件很簡單,只要能用東國語背誦夏爾總席的十二篇演講,并能解釋清楚其中的意思,就可以登記成為新聯盟的成員。

  但是加入新聯盟之后,要求卻不簡單,必須要維護它的宗旨。也許將來有一天,整個幾里國的公民都將成為新聯盟的成員,這也是值得期待的,它并不代表某一個人,而是代表每一個人。

  新聯盟是這個國家的覺醒者與先行者,今后也將是監督者,我們的目標是創造一個更公平、更合理、更美好的世界,為我們自己……”

  華真行的發言很長,從午休后一直講到了晚餐前,手中事先沒有稿子,而是對照那份五年計劃草案綱要,來了一次通篇梳理。

  華真行講的很多內容,其實是對未來歡想國的構想,但他并沒有全講出來,只挑選了其中可能適合目前這個幾里國的部分。

  很多細節措施,大家幾乎都聽明白了,但是后來的宏觀部分,有人聽得還有些發懵。當他最終結束了這番講話時,全體委員還是習慣性地報以熱烈掌聲。

  夏爾宣布休會,晚餐后進入分組討論時間,討論的議題就是華總導今天下午的講話,一個半小時后,會務人員就將這次講話的整理稿發到每個委員的手上。

  夏爾說完后,沈四書突然插了一句:“華總導,您這水平,還有必要去東國留學嗎?”

  這倒是實話,華真行用不著混那樣一張文憑,哪怕是春華大學的文憑對他而言也是毫無必要。別人將文憑拿到手中是塊敲門磚,而敲的就是華真行這種人的門啊!

  華真行笑道:“我不是為這個目的去留學的,東國我必須要去,就像學生去看望老師,還有其他很多事情要做。”

  當晚十二點左右,非索港克林區的街頭,一家三年前開業的老字號燒烤店門前,巷口拐彎處的大樹下擺了一張小桌,上面架著長條形的小烤爐。

  夏爾背朝街巷而坐,身形恰好被大樹擋住,旁邊的地上放著一箱啤酒,一起擼串的除了華真行,還有夏亞丁、夏長青、古水門、郎校民。

  難得有這樣的放松機會,夏爾很開心,晃著杯子道:“沒想到本地產的木薯啤酒,只要口味喝習慣了,感覺也相當不錯啊!”

  夏亞丁解釋道:“這是歡想實業搞的一個重點研發項目,用木薯釀啤酒,啤酒花用本地產的一種律草類植物加工,還是華總導親自找到的。”

  夏爾:“大豐收那邊剛給了我一個好消息,他搞定了一千萬支牙膏、兩千萬支牙刷、兩千萬塊肥皂、三千萬個硬質塑料盆、五千萬條毛巾。

  都是根據我們的需要,包含在東國方面的一攬子援助計劃里,和其他合作項目打包,正在談分幾年落實、怎么落實。

  今天聽了小華的講話,我有個新想法,剛才也和大豐收講了。幾里國現在沒有日化廠,這一批援助物資,商量看看能不能要白板貨,我們成立一個公司、注冊一個品牌,先搞貼牌。

  牙膏、牙刷、肥皂啥的,都貼這個牌子,這樣我們也就有了自己的民族品牌,普及性的。等將來的日用化工廠搞起來,我們自己也能生產的時候,就繼續用這個牌子。

  我們不可能發展所有的工業門類,但是日用化工還是要搞的,不能只進口產品,也好引進生產線……小華,你說呢?”

  華真行:“我沒有意見,但是你說話別亂揮簽子,上面還有油呢!其實我的意見今天下午都講了,后面幾天的會議,就沒必要再參加了吧?我不是決策者,你們才是。”

  夏爾:“哪還有后面幾天的會議!讓你提了這么多意見,很多計劃都需要重新討論。我剛才詢問過很多委員,已經決定了暫時休會,一個月后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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