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麥聽他說著,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底紅紅的,胳膊肘撐在桌上,托臉看著他們。
“挺晚了,你們早點睡吧。”清風也覺得有些困了,抱著托盤走了。
明日負責清潔的是他師弟清竹,他就當沒看到桌上兩個空碗,轉身關門。
冷峻也沒多留,說了聲晚安也回屋休息了。
畢竟還是第一天住廟,蘇麥有些不習慣,一閉眼,鼻間就是檀香的氣味,安神卻難眠。
次日晨,廟中編鐘敲響,按時辰算次數,“砰砰砰”幾聲把蘇麥從難得的睡夢里喊醒。
不久就傳來冥冥禪音,似乎是從東面那個佛堂傳來。
蘇麥抱著一次性的洗漱用具,簡單清洗一番,正巧撞到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和尚在長廊里清理收拾。
“施主早。”他單手垂直于胸前,朝她微微鞠躬。
小和尚看起來乖巧懂禮貌,和清風對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你看起來年紀不大,你叫什么?”蘇麥好奇道。
小和尚把碗收進一個木桶里,回答道:“我叫清竹。”
說罷,他推著一個小車往前走,肩膀掛著一條水分擰干的白色抹布,干凈整齊。
她剛放好盥洗盆,門就被敲響了。
“要不要去佛堂?”是冷峻。
蘇麥過去開門:“走。”
兩人并肩走著,卻沒什么話說,蘇麥低頭盯著兩人的步伐,一道左腳先行,右腳其后。
冷峻的步伐一直都比她大,比她快,可今天好像要配合著她走,每一步都像精準計算過的,正好與她齊平。
原來他也是會等人的。
發現了這個小巧思的蘇麥心情好了幾分,連聽到第二次的鐘聲都不覺得吵鬧,每一聲都好像敲在她的心上,跟著一起“砰砰砰”。
講經的佛堂設在中央那個最大的,蘇麥走過去就看到了金身佛像,威嚴壯觀。
穿著黃袍袈裟的應該是清風口中的師父,這個寺廟里的住持,胡子花白,留著山羊須,眼睛閉著,嘴里念著經文,聲音低沉,節奏緩慢,仔細聽著感覺心情也跟著沉靜下來。
冷峻則盯著那個所謂老板的背影,眉頭緊鎖。
他看起來有點眼熟。
而那個大師兄,應該是在住持身旁打坐的,穿著普通的休閑服,身材壯碩,看起來不像生意人,倒像個打手。
清竹干完清潔的活,換了一身僧服過來,臉好像剛洗過,看起來白白凈凈。
“兩位施主,麻煩讓一下。”他瘦小的身子擠進來,朝兩人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正好擋在了佛堂門口,因為昨晚剛被提醒不能靠太近,他們也沒打算進去,就側身隔開了一些距離,方便他進門。
佛像前供著一排水嫩的蝴蝶蘭,那個老板虔誠地捧著一個金塑的佛像,交到住持手里,待他刻字開光,又跪在地上恭敬地磕頭。
這來回幾次儀式持續了很長時間,蘇麥站得腿都要麻了,回頭一看冷峻還盯著人家。
“怎么了嗎?”她問道。
冷峻搖了搖頭,還是壓下了自己的疑慮。
里頭誦經結束,老板跪得膝蓋都軟了,需邊上的人攙扶著站起來,他鄭重地朝住持和住持身旁的男人道謝。
隔著老遠,冷峻看到剛供奉進去的金佛刻了個“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