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多，天還沒有亮一群人經過一整夜的奮戰已經精疲力盡，只是清點下人數還是有十幾個人沒有挖出來，大家好像都知道了結局但沒人肯放棄。
倉庫里氣氛很沉悶，統計了下這次一共有十八戶人家遭了殃。
“老把頭，吃點吧？”
春花子手里捧著一碗姜湯遞過去老把頭揮揮手拒絕，看著倉庫外漆黑的風雪夜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大半輩子的心血啊……
“來了！軍人同志來了！”
一道吶喊聲從倉庫外傳來里面就像被投了個炸彈一樣一下子炸開了鍋，老人撐著身子都要起來迎接邱小娥也被人扶了起來。
天很黑只有點點火光閃耀，透過人群看去一排身穿軍綠色的軍人同志走了過來，軒子幾個年輕人也回來了。
走在最前頭的是個身材異常高大的男人，戴著一頂黑色的絨皮帽子臉上還有口罩讓人看不清臉，但等那一雙深幽的眼睛望過來時邱小娥還是一下就認出了。
是他。
秦深也看到了她，兩人目光對上一切盡在不言中。
“軍人同志！”，老把頭被人扶住走上前，秦深收回眼神上前幾步握住老把頭顫抖的手，“同志請放心，我們來了。”
“謝謝……謝謝。”
老把頭已經身心俱疲說不出話了，嘴里不停反復念叨著謝謝整個人神志不清一下倒下。
“老把頭！”
“老把頭！邱知青快來！”
“老把頭暈過去了！”
身邊幾人抱著昏迷過去的老把頭整個人都慌了，膽小些的直接哭出聲，這可比自家老人去世都要難過！
倉庫內亂糟糟的，哀嚎聲響起正在村子里挖人的男村民提起鏟子就往回跑，他們好像聽到了有人叫老把頭？
老把頭可不能倒下啊，他是扶陀屯的頂梁柱揚風帆！
沒有他把舵誰敢接下扶陀屯這活兒？
邱小娥兩手顫抖被推著往前，周圍吵吵鬧鬧的讓人心慌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眼見著就要摔倒地上又被前面的人摟住瞬間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眼角泛紅不過幾秒又收斂情緒。
這時候她不能倒下。
咬破了舌尖清醒過來鼻尖是淡淡的煙草味，拂開秦深的手，“我沒事，謝謝同志。”
說著就站好指揮著人往里走，“把老把頭抬進來。”
邱小娥心神全放在老把頭身上這時候已經沒有了談情說愛的心思，指揮著人有條有序地安撫人群倉庫里的聲音小了些。
“燒了。”，摸上老把頭的額頭一片滾燙，“拿熱水過來，擋住門口不要見風來個男的幫幫我。”
“我們來。”
幾個老頭過來將人扶起，其他村民全都自覺圍成一群擋住門口呼嘯的北風，打開酒壺裝的烈酒遞給老頭，“一點點解開他的衣服用烈酒給他搓熱身體，等把汗搓出來就沒事了不過要注意不要再度凍著了。”
老把頭就是神經繃緊一下放松病倒的那個，本就老了身體不同年輕人還這么撐著不過是覺得沒人能夠撐起場子，軍人同志一來他放心了心里的火氣一下熄滅才會這樣。
“熱水，水來了。”
黃大妮擠開人群把涼了一些的開水端進來，邱小娥翻著醫用箱里的藥這回是不能再用感冒藥了，在幾個老人的幫助下幾片退燒藥成功灌下才松了口氣。
看著忙碌的邱小娥秦深眉頭緊皺，這樣的她他的確沒有見過，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只是用皮筋松松垮垮綁著，干裂泛白的嘴唇泛起了皮干裂的不成樣子，眼底下是黑黑的青黛整個人也好像瘦小了許多。
秦深看得入迷，再看看周圍的環境，躺著坐著不能動彈的還有半數之多，如果今晚他沒有帶人來這個村子是不是就撐不下去了？
“老把頭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
一群男人扛著鋤頭鏟子就回來了，因為太緊張直接掠過站成一排軍人就往倉庫里擠。
正巧邱小娥出來透口氣看到他們，“人沒事你們趕緊繼續救人，這里有我在。”
“真的沒事？”
王大男二嘎子和一眾男村民經過一夜的搶險臉上長滿了胡渣，滿身雪花狼狽的樣子讓這些娘們兒看得心疼背過身去。
“沒事，去救人吧。”
老把頭要是還醒著也不會愿意耽擱他們時間的，這時候時間就是生命。
秦深上前，“還有多少人沒有救出帶我們過去。”
距離雪災發生已經過去大半夜現在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王大男他們這時候才發現軍人同志來了，沒來得及說話捏緊手里的鋤頭轉頭就走，“跟我來。”
二嘎子被扯著離開一顆心全放在老把頭身上，邱小娥沖他點點頭示意二嘎子才被人拖著走。
秦深領著人跟在身后，他們的到來緩解了村民的緊張，這個時代軍人同志就是百姓的神！
所有人都緊張等著，看著倉庫內的環境又清空了一些地方出來，等會兒軍人同志回來還能有個歇腳的地方！
不過倉庫不夠大了，本來就只能容納一部分人的倉庫現在多了受傷的人占據的空間太多自然不夠。
“能不能騰出學校讓一部分人過去？”
邱小娥對著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提議，“這里暖和是暖和但是空氣流通不夠，這樣不利于這些受傷的人恢復。”
倉庫內已經開始出現人擠人的現象，大家都自覺避開受傷村民躺著的地方所以能活動的空間就更小了。
“沒有什么不行的，去吧，一切聽你的。”
幾個老人這樣信任她不止是因為老把頭簡單說了句這人可用，更多的是在邱小娥身上看到了希望。
知道她年紀小不能服眾幾個老人站出來開口，“能動彈的都去把教室打掃打掃，等下回來的人多還有軍人同志在呢，先把教室燒暖等會兒就用得上了，那里就留給他們和軍人同志歇著大家沒意見吧？”
“沒意見！”
“對，我們這就去！”
老娘們兒身子利索，她們身材壯實除了比男人力氣小一些沒有其他差別，聽到老人的話拿起鏟子招呼人就走。
學校就在旁邊不遠，走幾步就到了一部分人負責把雪清走另一部分則是拖著小麥桿子就過去了，把小麥桿子撲到地上再起火，把透風的窗戶用東西堵上只留前后兩個門口進出。
一共起了兩個火堆，小麥桿子是姑娘們搬過來的厚厚一層全都鋪到地上，架起鐵鍋往里面加雪再切下幾塊老姜沒多時教室就暖和了起來。
有了軍人同志的加入救援速度很快，沒半個小時又有人送了進來邱小娥帶著幾個“手下”給他們包扎。
只要還有一口氣的大家都沒有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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