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太子妃殿下……”
李璨聽到呼喚聲此起彼伏，可知來的人數不少，在這些聲音里，沒有一道是她熟悉的。
她不敢貿然答應。
回頭看了看趙晢，仍然昏睡不醒，她一時有些無措。
“殿下，殿下……”
過了片刻，終于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李璨喜出望外，又側耳確定了一番，是糖果的聲音無疑了。
“糖果，我在這里！”
這一回，她出聲答應了。
她應聲之后，那邊似乎不敢置信，過了片刻，此起彼伏的呼喚聲才停下來。
糖果的聲音又響起：“殿下，是您嗎？”
“是我，我在這里！”
李璨推開洞口遮著的樹葉，從山洞中鉆了出來。
“奴婢來了，您別害怕，奴婢帶了許多人來。”
糖果聲音聽起來激動的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李璨松了口氣，靠在山石上歇著，回頭看趙晢，她已經餓的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殿下，您沒事吧？”
糖果等一眾人終于摸到了李璨的位置，撲上前來。
李璨看了看，是秦玉衡領的人，個個穿戴甲胄，手持武器，她放了心才道：“我沒事，殿下受傷了。”
“殿下受苦了。”秦玉衡打量了她一眼，掩下眸底的情緒。
“我沒事，只是要麻煩你們，將太子殿下背回去。”李璨又看趙晢。
“我來吧。”秦玉衡俯身鉆進山洞，口中詢問：“太子殿下傷勢如何？可曾傷到骨頭？”
“沒有，都是劍傷，流了很多血，后背和左大腿外側傷的很深，注意別碰到。”李璨囑咐她。
“殿下，奴婢背您。”糖果蹲下身。
“不用了，有沒有吃的？”李璨靠在山石上，沒有力氣動：“我吃兩口，自己能走。”
糖果還沒她高呢，哪里背得動她？她不由想起糖球來。
“對了，糖球怎么樣了？”
“殿下，糖球也受傷了，但是沒有大礙，沒有隨我們一道前來。”糖果為難道：“奴婢沒有帶吃的……”
“我這有。”秦玉衡轉身，將身上背著的水壺遞給李璨，又從懷中摸出兩只干巴巴的餅：“我們行軍之人，習慣隨身帶著水和糧，只是太過粗糙，殿下莫要嫌棄。”
“謝謝。”
李璨朝他笑了笑，擰開水壺，將水倒在蓋子中喝了下去。
“我給殿下也喝點。”李璨想起趙晢嘴唇干裂，又進了山洞。
給趙晢喂了兩口水，她自己吃了小半塊硬邦邦的餅，算是填飽了肚子。
她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硬這么粗糙的東西，咬得她兩腮都疼，下咽的時候還割著嗓子。
但她覺得很香，終于理解從前趙晢告訴她的話，趙晢說一粒米一粒麥子都來之不易，她所嫌棄的也許是別人求之不得的。
秦玉衡靜靜看著她，小丫頭即使滿身狼狽，也難掩嬌貴之氣，吃個尋常的干餅也是小口小口的抿著唇，其實吃得不算慢，但看著就是賞心悅目。
“我飽了。”李璨起身，將水壺和餅還給秦玉衡：“謝謝你，有勞你們久等了，我們回去吧。”
秦玉衡俯身背起趙晢，李璨由糖果和后面趕來的糖糕扶著，往行宮方向走去。
“秦小將軍，是父皇讓你來找我們的嗎？”
李璨想起，眼下還不知道行宮里什么情形，她和趙晢獲取，她得打聽一下情況，也好預知等回去了乾元帝會怎么對待他們。
“是。”秦玉衡道：“幾個重臣和太后娘娘來行宮了。
太后娘娘勸告陛下，似乎是動了手。”
“太后娘娘打了陛下？”李璨不由問。
她想，乾元帝再渾，也不可能打自己的生母。
“應該是。”秦玉衡點頭：“侍衛在門口聽到爭執，只有德江看到了，但是德江不肯說。”
“母妃找到了嗎？”李璨點點頭，又問。
想必是那些肱骨之臣都來了，再加上太后娘娘，叫乾元帝神志清醒了些，這才命人來找她和趙晢。
“沒有。”秦玉衡搖頭：“還有，刺殺二位殿下的人沒有找到。
能找到的都是死尸。”
“嗯，不急。”李璨點點頭，荊王做事，怎么會留下把柄？
來的時候，她只想著帶著趙晢逃命，也沒覺得山路難走，更不知道走了幾個時辰。
眼下往回去，才察覺腳下的路有多難走，這山上根本就沒有路，即使秦玉衡他們認得路，也走到將近亥時，才進了行宮。
“二位殿下可回來了，太子殿下沒事吧？”
德江正在正殿門口，看見李璨一眾人回來，忙迎上來。
“公公，殿下受傷了，不知隨行的太醫在何處？”李璨詢問。
“你，帶路。”德江隨手指了個小太監。
李璨便要跟過去。
“殿下。”德江叫住她：“陛下吩咐了，找著您就去見他。”
“我安頓好就來。”李璨不放心趙晢。
“不成，這是圣旨啊。”德江作揖：“殿下，您別為難奴才。”
李璨為難，趙晢傷勢不輕，刺殺他們的人又沒抓到，萬一對方再來一次，那可如何是好？
“殿下去見陛下吧。”秦玉衡看出她的擔憂：“太子殿下這里有我，我帶人守著他。”
“那就有勞小將軍了。”李璨朝他深深一福。
“殿下客氣。”
秦玉衡側身躲過，背著趙晢往側殿去。
“殿下，幾位老臣在里面還沒出來，請容奴才去稟報。”德江躬身笑著開口。
“公公。”李璨叫住他：“他們是在勸父皇回宮嗎？”
“是。”德江點點頭，壓低聲音道：“大家都說，國事為重，這道理連奴才都懂得。”
“皇祖母和父皇起齟齬了？”李璨小聲問他。
德江看了看左右，湊近一些聲音壓的更低了：“太子殿下遇刺下落不明，陛下不聞不問只顧著找宸妃娘娘，太后娘娘震怒之下，對陛下動了手。
殿下，奴才這可是提著腦袋告訴您的，您可要裝作不知道，否則奴才這腦袋可保不住了。”
李璨點頭：“公公放心。”
德江進去稟報之后，幾個老臣從里頭出來了，看見李璨滿身的狼狽，都紛紛搖頭嘆氣。
李璨朝他們點了點頭，進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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