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虧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待人散去后，沈綰綰小聲地向薄九霆提出道謝，一碼事歸一碼事。
“如果真的想感謝我……”薄九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打住，那我還是不道謝了。”
沈綰綰瞬間明白了薄九霆的意思，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話。
這段時間的相處，沈綰綰十分明顯得感覺出薄九霆與五年前有很大的不同。
又或者，其實薄九霆向來是這樣的人，在工作上，從來都是一個令人敬佩的人。但在感情處理方面，實在稱不上一句好。
最讓沈綰綰在意的，還是五年的那場車禍……
一個能開口指使別人來殺自己的人，就算如今真的想要彌補，又有幾句話能相信呢？
沈綰綰不是傻子，她決不允許自己再次掉入同樣的陷阱里。
薄九霆輕笑出聲，只覺得沈綰綰可愛極了。
“你笑什么？”
“就是覺得，你有幾分可愛。”薄九霆直言。
沈綰綰的臉頰又是一紅。
從前薄九霆對待她，張口閉口都是狠話，每一句都扎心扎肺。
如今一開口就是這樣的稱贊，還真是反差得厲害。
“怎么突然想起來舉辦這樣一場宴會？總不能是為了我吧？”
沈綰綰才不相信那些總裁追妻的橋段，所有的安排背后都有更大的利益，尤其像薄九霆這樣的人，無利不起早，只怕……
“是為了我們的孩子。”薄九霆認真地回答。
沈綰綰徹底愣住了。
薄九霆對待孩子的態度，遠比她想象得要更認真。
“五年前不做的事情，現在去做有什么意義？”沈綰綰反問。
薄九霆雖然被噎了，面上卻不難過。
沈綰綰還愿意與他斗嘴，恰恰說明了她的心里還是在意之前的事情的，只要在意，他就還有機會去彌補。
只要他做得足夠多，想來沈綰綰也是愿意重新回到他身邊的。
“如果連現在也不去做，只怕是徹頭徹尾的人渣了。”薄九霆說。
沈綰綰又不說話了。
每次與薄九霆聊過去的事情，她的心里都是一股濃郁的化不開的憂傷。
這些曾經讓她受傷害，讓她沉溺其中無法走出的傷痛全部都真真切切存在，如今再談起，只覺得有如有人用刀子仔細剜她的傷口。
在國外的每一天，她都勸告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
如果可以，她寧愿帶著三個孩子，這輩子都生活在國外，再也不必回來接觸國內這所有的一切。
薄九霆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陸時宴和莫蕭給他的那些建議，對于追回沈綰綰而言，并沒有什么用。
反倒是那天晚上，薄九霆一個人又在沈綰綰曾經住過的屋子待了很久很久之后，趙媽敲響了房門。
趙媽問，大少，夫人現在回來了，你想重新和她在一起嗎？
薄九霆沉默，并沒有說一句話。
他曾那樣對待她，她怎么可能還愿意和他在一起呢？
可趙媽卻說，夫人和大少是最般配的。
也許是趙媽的話，給了薄九霆勇氣，讓他終于愿意將自己對沈綰綰的愛，帶到陽光下。
“沈綰綰，有一件事我始終沒有對你說出口，那晚過后，我就愛上你了。只是顧夢瑤拿著玉佩出現，頂替了你。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我想把我的想法告訴你，我早已愛上你了。”
薄九霆的話猶如咒語，在沈綰綰的頭腦上方響起。
她的腦子里只剩下“愛”這個字眼。
可是這五年，她早已不想再去求索所謂的“愛”了。
否則，在國外的時候，她早就和葉陌辰在一起了。
“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宴會還沒有開完，沈綰綰已經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她直接去了化妝間，將禮服脫下，重新換上自己的衣服，離開了。
薄九霆并沒有追過去，他知道沈綰綰肯定不希望他追過去……
沈綰綰快步走出酒店，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父，去雅欣公寓。”
“請系好安全帶，我們現在出發！”
司機的聲音響起，沈綰綰抬頭，正好從后視鏡里看到了司機的雙眼。
那是一雙和五年前的司機一模一樣的眼睛，沈綰綰嚇了一大跳，身子不自覺地往后挪了一點。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到了沈綰綰的慌張，溫聲詢問。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我沒事，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有東西落下了，先不坐車了。”
沈綰綰隨便尋找了一個理由，從車子上下來了。
她蹲在路邊，喘著粗氣，滿心恐慌。
這是五年前的噩夢，沒想到如今回到國內后，竟然再次回想起來了。
只怕她這輩子都會被禁錮在那個司機的陰影下，她永遠都會記得那個司機在說出那句話時臉上的神情。
真是奇怪，一個普通的司機，為了傷害另外一個人，居然愿意獻出自己的性命來。
沈綰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那天的事情或許當真另有隱情。
她之前一直住在薄家，薄九霆如果想要害她的性命，任何時候都可以動手。
為什么偏偏要等到那個時候才動手？
還有早上臨走前，顧夢瑤在她面前說的那一番話，顧夢瑤是不是知道什么隱情？
沈綰綰意識到，如果不將此事調查清楚，只怕她這輩子都會籠罩在出租車司機的陰影下。
沈綰綰確定了想法，趕緊給厲景川打了一個電話。
“沈學妹突然給我打電話，真是受寵若驚啊。”厲景川比之前更加愛開玩笑。
“這次打電話，是想麻煩學長一些事情。”沈綰綰直奔主題。
“哦？榮幸之至。”
厲景川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每次聽到沈綰綰的聲音，他的心里都會得到短暫的巨大的寧靜。
沈綰綰簡單地說了一下五年前自己出車禍的事情，然后問。
“你能幫我查一下，那個司機后來怎么樣了嗎？”
沈綰綰出了車禍被葉陌辰救走之后，昏睡了幾個月才醒過來。葉陌辰為了讓她和國內的一切都脫離關系，壓根就沒將車禍的后續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