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灼華又喝一口茶道：“大伯今日走還是再留幾天想想。”
鳳今榮已咬牙切齒，漲紅著臉，誰要田地，他都恨不得上去拼命，今日真真是見識了，弟弟生了個了不得的女兒。道：“老人家我們接回去。”
鳳灼華彎唇，道：“許是晚了，奶奶可喜歡我的鳳府呢，大伯想把人請回去，想是不容易。”
隨后對著雙喜道：“雙喜，說來我還未給老太太做過衣裳。”
雙喜道：“一會兒叫人去請裁衣師傅，做衣裳沒那么快，想是要幾日時間。”
鳳灼華道：“沒關系，奶奶在這兒細水長流，一點點對她老人家好便是。”
話都放在明面兒，其實用意也很明顯。
此刻夫妻倆別說叫人在鳳府養老，恨不能立即把老人家帶走。
楊緋道：“不必麻煩，一會兒我就把老人家帶走。”說著先出了客廳，鳳今榮跟上。
一路不是說就是罵，把鳳灼華罵了個透，什么狗娘養，臭婊子，怎么難聽怎么罵，火氣上頭聲兒特別大，都能驚著鳥。
那頭鳳奶奶正享受著伺候，熱茶茶點，果子，一看還真是好日子，跟過年似的，楊緋上前道：“娘，我跟今榮商量還是舍不得你。”
一開口就把鳳奶奶說樂了嘴，道：“平日也沒見你們這樣。”
鳳今榮道：“娘跟我們回去，在這兒養宅子的又不是弟弟，是侄女，娘住這兒說不過去。”
“怎么說不過去，她沒嫁出去，也是鳳家的。”
鳳今榮道：“剛剛跟侄女說了幾句話，娘若待著家中田地不保。”
“什么意思！”
“奶奶吃喝都是那侄女的花銷這事兒不假，那侄女要鄉下的田地。”
鳳奶奶偏心，立即起身道：“那怎么行！田地是你的，今照是秀才活路比你多，當初分家也說好了。你放心，這田分不了。”
鳳灼華剛歇口氣，來就聽到奶奶偏心的話，本想事情可能不會順利，這會兒聽老人家要說保證的話，便就出聲道：“奶奶，你這就不對了，你不能因著爹老實會讀書就把心偏到胳肢窩。爹活路多會同意別人養著我？爹活路多要靠母親嫁妝鋪子貼補？且不說她們的難處，當初讀書大伯就沒讀嗎？同樣讀書，爹也不是大出息，奶奶怎好偏心那個不出息的，反倒虧了那個老實用功的。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奶奶沒聽過？要是讀書人活路多，哪至于上京趕考還得看盤纏有沒有？家里揭不揭的開鍋？再者奶奶當初給爹娶媳婦兒說的可是有田有房，見著母親有孕半分田不給分家，可有想過我母親如何想？奶本事大給爹騙了個有嫁妝的媳婦兒。可爹這些年的日子哪抬得起臉。”她一口氣替兩老鳴不平，還不解氣，最后放話道：“叫我養老行，田給我爹分一半兒。婆子丫鬟院子都給奶奶準備著，奶自己選吧。”
氣的轉頭，看到爹娘都紅著眼，想是都聽到了她說的話。
鳳今照和洛明柔聽到罵聲，不放心，才雙雙出來看情況，不曾想女兒把他們的窘況說的這么直白清楚。
鳳灼華緩聲，道：“爹，你放心，今年趕考的盤纏女兒有。”
臨了還得補一刀。
鳳奶奶看著小兒子不說話，洛明柔已泣不成聲。她何嘗不是好欺負的，年輕時候想著孝順，半分沒鬧，后頭日子好不好過只有自己知道，沒想到女兒都知道。
鳳灼華扶著洛明柔先回去。
鳳奶奶似有所醒悟，對著小兒子愧疚心起，可也說不出話。大兒子一家養著兩個讀書人，還有一個待嫁女，也不容易。
幾人站著沉默，終了，鳳奶奶道：“罷了，回吧，老婆子我終沒那個福氣。”
鳳今照想說什么又說不出話，沉默，看著人收拾，也沒多少東西，三兩下就收拾完。
還是那個舊板車，一家人來和回去兩個心情。
雙喜還是應著小姐吩咐，拿了一大包東西出來道：“這是夫人準備的，前兒外出給老太太買的衣裳和東西，老太太雖不在身邊，夫人會時常叫人帶東西去鄉下。”
一個做壞人還得有人做好人，以后再見也好看些。
鳳奶奶接過，點頭，道：“對她說有心了。”
鳳今照一直垂著頭沉默，老太太道：“老二，娘……回了。”想說什么還是收回了，心還是偏在大兒這邊，無話可說。
鳳今照點頭，道：“兒子得空就去看娘。”
鳳奶奶點頭，道：“考中就叫人來報喜。”
鳳今照點頭。
板著走動，鳳今照送人到巷子口。
一樁事了了，到底松一口氣，可沒一個人開心的，到底想到了這些年的苦，還沒緩過來。氣氛到鳳灼明放學回來才好些。
夜里頭，雙喜道：“小姐你今兒個有幾分謝大奶奶的派頭。”
謝府看的不少，處理家宅之事她還是頭一遭。道：“到底還嫩，我今兒個心里虛著就怕露怯。”
雙喜道：“我都服小姐，事兒就沒有小姐擺不平的。”
“別抬高帽，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
“我覺得小姐不知道。”
馬匹拍的真溜，鳳灼華道：“去睡吧，我也累了，明日還得去詩畫樓。”
“是。”
今晚爬窗子的很晚都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來了，鳳灼華不等了，閉上眼沒多久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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