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武者,善惡其實已經很難界定了。當自身實力足以左右他人生命的時候,對與錯更多的是所處的環境,而不是自身的所作所為。
趙云是個純粹的武者,他習武是沒有原因的。孩提時代被師傅領走,將練武從功課變成愛好是他唯一的選擇。什么救國危難、平定天下,小屁孩兒一個哪懂那些。
不過這一次趙云有些憤怒,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師兄張繡和呂布配合的那次。
世上有很多令人憤怒的惡事,可像王旗那般以惡為樂的鮮有人能做到。
沒有了道德底線的人會做些什么?大多數人的想法無非是欺男霸女、橫征暴斂,為了利益讓其他人家破人亡。
可這些王旗都不做,他只做一件事——吃。
王旗自小的夢想不是學武習文名揚天下,也不是加官進爵造福四方,他想當一個廚子。但是他的偶像并不是刀法了得的庖丁,而是諂媚如犬的易牙。
是的,就是那個為了討好主君將自己兒子給烹了的易牙。王旗非常癡迷于易牙的烹飪技術,不過他和易牙烹人的目的不同,易牙是為了權力,王旗是為了食補。
王旗信奉吃什么補什么,為了能得到較好的食材,他圈養了很多莊戶的孩童。他對那些孩童進行了簡單的訓練,發現跑得快的便吃腿腳,發現力氣大的便吃手臂。
為了對抗那位耀眼的王世,王家族老們不僅沒有制止,反而大加鼓勵。
然而王世太強了,強大到在他的武藝面前,族老們絕大多數家族決定都必須妥協。當使用武力沒有獲勝的希望時,他們轉而將目光看向了智慧。
可惜王世是一個絕對意義上的天才,智慧同樣不是那些腐朽的族老可以挑釁的。
所以作為對抗王世的工具,王旗開始改變自己的菜單。
奈何莊戶的孩子沒經歷過什么教育,不可能忽然變得聰明。于是王旗將目標定在了同族的身上……
“子龍,你知道我們這群人嫌狗厭的家伙最開始有多少人嗎?幾十個!后來失蹤了幾個,沒多久兄長便故去了……自那以后王旗連掩飾都懶得進行,開始光明正大的擄掠我們這些人……”
“簡直荒謬!吃人能變得強大?那勤學苦練算什么?”
“誰知道呢,但王旗確實找到了兄長的破綻,那就是兄長心中還有些親情,而且很重規矩……”
“之后呢?你們就來投靠主公了?”
“哪有……”王正苦笑一聲,有些凄涼的說道:“之后叔公從洛陽回去過一次,教訓了一下王旗,給我們爭得了很大的權力。族老們也不敢過于逼迫,想方設法的將權力從我們手中慢慢收回。王旗也轉了性子,對我們這些人沒什么興趣了。”
“那還好,萬幸啊……”
“萬幸?哈哈哈哈……開什么玩笑!”王正忽然大喝一聲,眼神變得極為冷厲,冰冷的說道:“王旗對我們是沒什么興趣了,但他當時對美很感興趣!上黨郡開始有人失蹤,大批大批的失蹤,男男女女、孩子老人都有。直到當時長子縣令發現了端倪前來王家探尋,王家人將他暗殺了之后便將王旗關了起來,失蹤的事才逐漸減弱。”
“減弱?”
“對,就是減弱。他們需要喂養王旗,所以人口失蹤從未停止。”
“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將他除了?”趙云有些不高興了,那王旗就是個邪門歪道,王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怎么還可以繼續讓他們留在世間?
王正卻臉色一跨說道:“我們最厲害的人,連你一槍都接不住……況且我們需要妥協的東西很多,我們有牽掛……”
“你!你……怎可以如此沒有人性,如此冷眼旁觀?”
“沒辦法,我們被冷眼看了十幾年,自然懂得如何冷眼旁觀……”
“王子遠,你太讓我失望了!”
“世態如此,茍活罷了。我來這里只是想請你走這一遭,除魔衛道。”
“哼!帶路吧。但我不是為了你,你們王家絕不能成為主公聲望的污點。”
“放心。”王正長舒了口氣,笑著說道:“只要你能干掉王旗,其余的事情我會解決的,而且解決的干干凈凈!請吧……”
趙云連衣服都沒有換,拎著長槍就和王正出門了。這一路氣氛異常沉悶,王正幾次想挑起話題,趙云就是不接茬。
可還沒到軍營,兩人的臉色都忽然一變,一股焦香味彌漫在四周,是烤肉的味道。
王正帶著趙云急急忙忙進入軍營,一路上發現士卒的臉色都很難看,有的甚至忍不住在吐。
王正急忙走進大帳,見荀攸和劉曄臉色也很差,趕忙問道:“二位軍師,發生了什么事?”
荀攸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滿臉厭惡的說道:“前兩日那個王旗前來偷營,被我們防住了。但他們也有床弩,往營中射了很多引燃之物。”
“引燃之物?火油?”王正一驚,可忽然否定道:“不應該啊,長子幾經戰亂多次易主,哪還有什么火油?”
“尸油……他們將尸體團成團,裹滿了尸油射進來……”
“哪來那么多尸體?”
“我怎么知道?”荀攸略帶煩躁的說道:“說不定就是城中百姓唄!”
“好賊子!”趙云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轉身就往大營外走。
王正見狀連忙拉住他,囑咐道:“子龍,在你見到王旗之前千萬不能暴露殺氣,甚至都不能有殺他的念頭。”
“為何?你不就是讓我來殺他的嗎?”
“這個人很邪門兒,他……他能感應得到!”
“哼!妖人邪術!”趙云冷哼一聲,在自己丹田出輕輕一按,跨上戰馬疾馳而去……
王正叫來王奇,吩咐他準備好登城的部隊。只要王旗一死,長子就沒什么士氣可言了!
“城上主將何人?下來與我一戰!”
趙云打馬來到城邊,掃視著城墻上的守軍。
城頭一位面色慘白形如枯骨的青年將領看了趙云一眼,緩緩走下城墻,嘴里不屑的說道:“一點兒價值也沒有。”
不多時,將領騎馬走出城門,斜著眼問:“你是何人?”
“無名之輩,你便是王旗?”
“是,我不殺沒有價值的東西。回去吧,你不值得我動手。讓王正來,正好我剁了他試試清蒸如何?”
“受死!”
趙云一夾馬腹,打馬挺槍直刺王旗面門。
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趙云的馬是一匹寶馬速度極快,等閑之輩很難閃躲。王旗卻看都不看,輕輕一提韁繩,在毫厘之間躲過了趙云的一擊。
趙云不死心,舉槍橫掃。
王旗也僅僅向后微微傾斜,便閃過這一招。
“不知死活……”王旗手中長槊抖動,飄飄忽忽的就朝趙云刺去。
這一擊可不簡單,哪怕強如趙云都沒有辦法判斷出他想要刺向什么地方。
當然,趙云也不需要判斷。他只是再一次在丹田輕輕一按,王旗自己就將長槊收了回去。
“我改主意了……吸溜……”王旗吞咽著口水,目光貪婪的看著趙云說道:“你很值得我解決你……嘶……”
望著喉頭不停蠕動的王旗,趙云終于放下心來。剛剛兩人戰斗的時候,他已經將王旗的退路封死了,現在可以放心的干掉這個混蛋了!
不過這次卻是王旗先攻,長槊在他身邊飄忽不定,殘影所至讓人膽寒。兩馬交錯之際王旗單臂用力,長槊忽分上下襲向趙云胸腹。
趙云神色一凝,長槍攪動,纏住馬槊想要將王旗的兵器帶回來。
誰知王旗反應極快,瞬間收回馬槊,并且身體向側面倒去!
果然,趙云的招式也隨著他的招式變化,長槍出現在王旗剛剛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嗎……
趙云長槍一抖,上下左右前后連出數槍!
槍影漫天奪目,銀光揮灑攝人。
王旗被攻得頗為狼狽,可也僅僅只是狼狽,身上半絲傷痕也無。不僅如此,他手中長槊猶如毒蛇一般,是不是探出蛇口,閃電般咬向趙云。
看來王旗能如此肆意妄為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的武藝當真不俗。
兩人逐漸斗了三四十回合未分勝負,雙方的技巧超乎想象,甚至身上一絲傷痕都沒有。
不過此時的戰局卻正在往王旗的方向傾斜,他的反擊逐漸增多,有時甚至會片刻時間可以壓制趙云。
終于,王旗找到了一個機會,躲過一槍翻身下馬,在地面上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刺向了趙云下頜!
但一股磅礴的殺機讓他的冷汗瞬間浸濕后背,連忙向后跳去,想要躲閃趙云接下來的攻擊。
王旗此時已經不想打了,眼前這個家伙就不是人!忽然爆發出來的恐怖戰力讓他沒有任何反擊的方法,直覺告訴他如果不跑必死無疑。這種感覺喚醒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他一輩子只在一個人身上體驗過這種感覺,那個無雙的王世……難道那家伙重生了?怎么可能?
忽然爆發出殺機的趙云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雙手抱胸看著地上眼珠不停亂轉的王旗,沒有一絲表情。
王旗猛然抬頭看向趙云,雙眼中全是恐懼。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一件事情,自己還在原地待著,根本就沒有移動,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這根本不可……呃……
王旗終于察覺到了愿意,他的胸口插著一支銀槍,將他牢牢釘在原地。
“不……不可能!”王旗口吐鮮血,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明明……”
“這就是你殘害百姓換來的力量?如此孱弱,如此渺小,如此可憐。”趙云順手抽出長槍,神色中閃過一絲不屑。邪術果然是邪術,害人害己。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要攻我左肋……”
噗嗤。
“右肋!”
噗嗤。
“左肩!”
噗嗤……
“為什么,為什么!我明明都猜到了!”
唰!
銀光一閃,長槍割斷了這個罪孽深重家伙的咽喉。
“猜到又如何?你能猜到我進攻的方向,可你又躲不了。”趙云一提馬韁,緩緩向大營走去,邊走邊說:“殺你,只有我想不想,不存在我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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