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鄧竹子不知道的是,宋岡村還有一些漏網之魚。
例如:宋父、宋母,以及宋大寶等人,事發時,前者正巧急性胃疼,返回家中取藥,因此僥幸逃脫。
而后者在聽到動靜后,立即躲在桌布下,并親眼目睹了鄧竹子殺人全過程。
宋大寶被嚇得一動不動,直至尸體散發出惡臭,喪尸找上門來時,才敢鉆出小院,口中喃喃自語:“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
之后,精神徹底失常。
由于害怕,他會選擇性忘掉鄧竹子屠村的那段回憶,只隱約記得,她的白襯衫浸濕了血,變得異常鮮紅。
無星無月,夜色濃稠如汁,偏僻的小道被枯草掩映,濕而重的寒氣浸透衣裳。
這一番話,幾乎耗盡了鄧竹子的全部心力。
她腿腳一軟,身體滑倒,豆大的汗水從臉上滴落,整個人難受到快要虛脫。
不知不覺,她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蜷縮成蠶繭的模樣,手指捂住嘩嘩流血的腹部和耳朵。
“對不起……”
血洞深可見骨,同時散發著陣陣惡臭,上面的肉呈現出紅褐色,以傷口為圓心,青紫色的紋路在邊緣完好的皮膚上逐漸蔓延開來。
乍一看,和喪尸相差無幾。
沉默片刻,鄧竹子望向宋墨,慢慢爬起來,雙膝著地,跪在她面前,再次認真地道歉。
“對不起,宋墨,我無意傷害宋大寶,沒臉見你,瞧,如今自作孽,不可活,被喪尸感染就是報應……
我恨姚大聰,恨李老師,也恨傷害我女兒的所有助推者,但你們是無辜的,真的對不起。”
鄧竹子感覺身體愈來愈冰,恐怖的紋路如黑煙般爬滿脖頸,最后侵蝕至神經系統。
宋墨咬住下唇,心中感慨萬千。
縱然見過再多的活人感染變成喪尸的過程,她還是鼻子發酸,明明前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皮膚卻已經開始變得丑陋猙獰。
須臾,“哐當”一聲,匕首擲下。
鄧竹子苦笑一聲,撿起,緩緩閉上了雙眼。
攥住刀鋒的手,在金屬咯吱聲中慢慢握緊,而后將尖銳那頭對準自己,雙手用力捅進眼睛,直接攪碎腦脊髓。
她渾身劇烈地抽搐一陣,搖搖欲墜。
片刻,轟然倒地,沒了呼吸。
宋墨的目光在尸體上停留了一會兒。
正當她拔出匕首時,一股腥臭到令人作嘔的氣味,鋪天蓋地的涌來。
她往前撲去,就地一滾,躲過偷襲,手腕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度,刀刃狠狠插進喪尸的脖子。
眉心濺到一點黑紅的血液,宋墨身影一晃,反手舉起斧頭劈下,成功解決身前另一只喪尸。
兩具軀體先后噗通砸地。
空氣里是濃郁的潰爛腐尸味,沉沉浮浮,薄薄一層,如同霧靄般籠罩在這荒野之外。
加油站被喪尸占領了,卡車暫且取不回,秋天夜涼,宋墨冷得直跺腳,只想趕緊找個地方避避風、驅驅寒。
迫于無奈,她徒步朝鹿鳴鄉方向走去。
一開始,只有寥寥幾個,但隨著打頭陣的喪尸被挨個解決掉,越來越多的喪尸聽見動靜,從四面八方跑來。
殺完一只,立馬就有其它喪尸補位。
宋墨的體力逐漸被消耗殆盡,顯得獨木難支。
所以,在強行突破一道喪尸屏障后,不再念戰,頭也不回,拼命地跑了起來。
草!預感成真。
以前荒野里幾乎看不見任何活死人,而眼下卻隨處可見。
形成大大小小的尸潮,讓人防不勝防。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
前方即將到達一個三叉路口,宋墨瞅準時機,身影一轉,在喪尸還未追上之時,借著一人多高的野草遮擋,輕盈地鉆進旁邊玉米地里。
一片片干癟的葉子在秋風中互相摩挲,玉米桿子被宋墨踩得咯吱咯吱作響。
記不清跑了有多久,直到甩掉最后一只喪尸,腳步聲漸漸散去時,宋墨才雙手撐膝,大口大口地喘氣呼吸。
抬手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珠,卻因不小心碰到傷口而感到一陣刺痛感。
她疼得低低“嘶”了一聲。
休息片刻,宋墨轉身朝左前方跑去,很快便再次鉆進一片人工種植樹林里。
夜晚,存在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宋墨不敢有絲毫懈怠和放松,全神貫注于附近狀況,周圍出現任何異動,都會判斷出聲音來源,快速作出路線調整。
不過得益于從小在這附近一帶長大,即使像迷宮一樣來回穿梭,她也未曾迷失方向。
五個小時,一晃而過。
頂著被大風吹成的殺馬特造型,宋墨神色麻木地一邊撥開草叢,一邊聳著腳底粘上的爛黃泥。
她爬上土坡,迎風而立,眺望深深而又凄寂的午夜。
不遠處,就是一條寬敞無比的馬路,兩邊是稀稀落落的房屋,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鹿鳴鄉,近在矩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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