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雨水沖刷了大部分血跡,只剩下醒目的骨頭,但濃郁的血腥味卻經久不散。
老婦人跪在旁邊,哭得撕心裂肺,涕泗橫流,一個勁地捶胸頓足,呼喚兒子的小名。
姚大明扶著他媽,面色陰沉沉的,怎么也不敢相信,這具白骨竟是他風度翩翩的親大哥。
而死者的女兒姚曉慧穿著一件灰色大衣,頭發亂糟糟的蹲在他們身后,肩膀一抖一抖的,似在偷偷抹淚。
而姚大聰的隊友們皆圍在尸體附近,垂頭不語,神態迥異。
宋墨他們和老樊夫妻幾乎是同時到達的,又過了十分鐘,森森一家才姍姍來遲。
在看清尸體的瞬間,森森媽飛快地捂住兒子的雙眼,而吳新新和孫獻當場就吐了,其他人即使見慣了千奇百怪的腐尸,也依舊被這惡心場面刺激的胃里一陣翻涌。
眾人面色慘白。
膽子小點的都往后退了幾步,以防被厲鬼纏身。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姚大明的注意。
一剎那間,他腦子閃出昨晚撕打的畫面,然后似抓住什么,不可抑制地快速發酵,“轟”地一聲炸開鍋。
他知道兇手是誰了!!
姚大明推開人群,如餓虎撲食般,一下子就把森森爸掀起在地,“拿命來!”
鄧竹子離他比較近,直接上前阻攔,姚大明就如關在籠子里的困獸,向后翻滾好幾圈才跌在泥巴地上穩住。
昨晚三人兇狠斗毆的場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有幾人將視線落在他身上,就差沒把“懷疑”寫在臉上。
森森爸搖頭,矢口否決:“不是我殺的!”
森森媽下意識也以為是她老公,極有可能因為昨天的矛盾而導致他一時糊涂,從而痛下狠手。
但幾秒之后,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姚氏兄弟雖可惡至極,可這種程度的討厭,應該不至于讓森森爸萌生歹念,更何況要殺也是殺姚大明,何必舍近求遠?
可其他人明顯不這么想,紀屈才陰陽怪氣道:“如何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森森爸中指一豎,怒不可遏:“證明你奶奶個腿!老子沒殺人就是沒殺人,行的正坐的端!”
忽而他語氣一轉,指向泥里的姚大明,冷哼聲:“不過,倒的確想做掉他!”
“他媽的,給你臉了是吧!敢動老子一根汗毛試試!”姚大明再度爬起來就要往這邊沖:
“反正你們是一伙的,沒區別!都逃不了干系!不是你,就是她!”
姚大明這次對準的是森森媽,昨晚姚大聰為了幫他,和夫妻二人動起手來,猶記得這女人一身蠻力,且十分潑辣,將他媽揍得頭破血流,滿地打滾。
因此,她懷恨在心,伺機謀殺。
自己呢,是她喜歡的人,打是情罵是愛,終究下不了手。
所以,理所當然挑了他哥這個倒霉鬼,出出氣,姚大明越想越對,越覺得是這個理。
森森媽目光如刀,恨不得上前掐死姚大明:“放你一嘴豬屁!你哪只眼看見我殺人了!”
“再在這胡說八道,老娘要將的你嘴給撕爛掉!”
可能是這句威懾起了點作用,姚大明閉口不言,眉頭緊鎖。
其實他也搞糊涂了,老實說,在他看來,這兒每個人都像兇手。
驀地,空氣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紀屈才小聲嘀嘀咕咕:“會不會是…鄉里的怪物追來了,它干的?”
姚曉慧紅了眼眶,大聲反駁:“不可能!旁邊的…肉”怪物肯定會吃。
而不是棄之不顧。
這不符合常理。
姚大明似乎認定就是這幫人,語氣篤定地重復:“出鹿鳴鄉后,我們一路上什么事都沒碰到,偏偏進了這破村,住隔壁一晚而已,就死了人!”
“不是你們還是誰?說啊?”
一條胳膊伸了出來,推開姚大明的咄咄逼人,是橘馥郁。
“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她抬起頭,不耐道:“這他媽一看就是仇殺!仇殺懂嗎?人被千刀萬剮,不是深仇大恨還能是什么?”
橘馥郁似笑非笑,話里話外都是暗示意味:“我們和你們這群人昨天不過是頭一次見面,恩怨能有這么深?”
話音剛落,猶如一道悶雷從天而降,直直砸在眾人心里。
短暫的停滯后,詭異的氣息彌漫在濕潤的空氣中而遲遲不肯散去。
“沒錯,我們之間確實存在一些矛盾,但還不至于到你死我亡的地步,我建議你們,可以換個角度思考。”
“例如,姚大聰生前…是否得罪過什么人?”成波一番話說的誠懇,也沒有明顯的邏輯漏洞。
姚曉慧不免在心里信了幾分。
是啊,只有朝夕相處的人之間,才會產生如此復雜的糾紛。
她低頭看一眼父親的慘狀,明白這場屠戮絕非毫無預謀。
每一刀,似乎都代表兇手在抒發心中無盡的痛恨之意。
姚曉慧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將場上每位隊友過濾一遍,最終將矛頭指向沈亮父子,恍然大悟般:
“是你們!!”
姚氏兄弟并非在病毒爆發初,就占領了小巷街,而是在大半個月后彈盡糧絕,走投無路之時,帶著師生一舉攻占如今的地方。
恰巧,沈氏父子當時是小巷街的原主人。
后來,為了避免更多的傷亡,兩隊決定合并,可是一旦合并,就注定只能有一個頭領。
姚氏兄弟素來行事霸道,處處壓沈氏父子一頭,常常一個扮紅臉,一個演白臉,把大伙唬得一愣一愣的。
沒多久,眾人都更信任姚氏兄弟。
沈亮父子勢弱,本想偃旗息鼓,可時間一長,便發現姚氏兄弟并無真本事。
姚大聰自詡文化人,不但愛面子,心眼還小;他弟更是不學無術,三番兩次找借口,和女隊員廝混嬉鬧,且為人沖動莽撞,不顧后果。
故而,沈亮父子一直暗戳戳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你們一直看不慣我爸和二叔當領頭,是你倆合伙殺了他!”
姚曉慧撥開長卷發,生怕他們狡辯,又把之前無意撞見的事說出來:
“有一次,你們偷偷在屋里密謀,被我聽得一清二楚,你們不甘心,恨我爸,所以你們是兇手!”
“不是我們!!”
被污蔑的滋味真不好受,沈飛氣得臉紅脖子粗,可他不善言辭,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沈亮將兒子扯到身后,無奈笑了下,游刃有余地三兩撥千斤:“雖然姚大聰是挺惹人厭的,但要殺早殺了,何必等到現在?
況且,和你爸不對付的,何止一人,不還有李濃濃?把人家親妹子都猥褻了,可真畜牲不如啊,擱我這,肯定恨之入骨!
哦,對了…還有紀屈才,天天當牛做馬,被你們隨意辱罵,問問他,是否晚上做夢都想噶了你爸?”
沈亮不愧當過領頭,三言兩語便把身上的嫌疑摘得一干二凈,然后親自下場攪混局勢,來一招禍水東引。
而他父子倆只要坐山觀虎斗,笑看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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