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成為末世管理員 > 第146章 重華宮
  即使是幫忙理喪,尤氏和秦氏二人也不可能在東跨院過夜,所以在二更的時候,看眼下的事情沒有那么多了,她婆媳二人便就坐車回去了。

  鳳姐兒心疼賈璉明日還要上衙,不想讓他一點得不到休息,所以強拉著他回屋睡覺,言說剩下的事情交給她來照看著便是。

  賈璉想想也就依了。

  鳳姐兒是個要強的人,自己若不去睡,鳳姐兒肯定也要跟著堅持。

  他明日要去衙門交接事務,偏生明兒一早這邊院里是最忙的。那個時候,闔族的男女老幼人丁,都要來磕頭,到時候他不在,家里的事情,自然需要王熙鳳來統籌,她更得不到休息。

  不如自己先去睡兩個時辰,到了四更的時候,起來換她也去睡兩個時辰,如此倒比兩個人一起熬精神好些。

  到了自己少年時候住的屋子,里面早已經被鳳姐兒令人布置的煥然一新。

  床單被褥等等一系列的用物,都是換過了,底下也燒起來了炭火。

  最醒目的是,寬大又蓬松的棉被之內,拱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床頭的枕頭上,一個小小的,乖巧可愛的小腦袋靜靜的擱著,顯得異常的唯美。

  卻是美麗的小丫頭香菱已經睡著了。

  “這屋里太久沒有住人了,炕也沒有燒,寒浸浸的,怕你一時睡不著,所以讓她躺進去幫你暖暖,誰知道她就睡了,真是……”

  鳳姐兒解釋了一句,就要叫香菱起來。

  賈璉卻制止,“罷了,讓她躺著吧,你這一叫她進來,好容易捂起來的熱氣又散了。”

  說話間,賈璉已經一屁股坐在床上,壓著了被子。

  鳳姐兒眼里便意味深長起來,只是見賈璉一副厚臉皮裝憨的樣子,也就撇撇嘴兒,道:“如今可沒有時間給你瞎折騰,你要是喜歡,等回頭空閑了你把她收房了我也不管。

  之前叫你收了她,你自己又假正經不肯,如今就忙著這一會兒了?”

  鳳姐兒從心里已經認可晴雯和香菱的存在了,若說她對晴雯還存有幾分防備和壓制之意,但是對于這個呆呆傻傻,喜歡傻讀書的香菱,卻是放心多了。

  要不然,她也不會將晴雯打發回去看家,而把香菱留在這邊,還讓她給賈璉暖床。

  她只是擔心賈璉一時興起,把今晚寶貴的時間和精力浪費了,明日誤事。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賈璉說道,隨即開始脫鞋。

  鳳姐兒也就不多言,蹲下幫著賈璉脫去襪子,等平兒端了洗腳水進來服侍的時候,她又檢查了一下屋里的燈燭,然后留了個丫鬟在外間伺候,便領著給賈璉洗好擦凈腳丫的平兒出去了。

  屋里,賈璉只著中衣鉆進了被窩,見香菱這丫頭居然還沒被驚醒,心想她今日估計也是累著了。

  將她的容顏瞧了幾眼,此時也無心太逗她,躺下之后,伸手將她小小嬌柔又溫暖的身子抱在懷里。

  許是他的身上、手上還有些寒氣,如此鑲貼,香菱卻又被弄醒了。

  “二爺……你……”

  香菱揉了揉眼睛,才驚覺此時的境況。

  賈璉雙臂緊了緊,在她耳邊輕聲道:“別說話,睡覺。兩個時辰之后咱們就要起,沒時間說別的了。”

  香菱一聽這話,哪里敢再亂動,身子緊繃繃的在賈璉懷里,一動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發現賈璉真的呼吸勻稱,大概都睡著了的樣子,香菱才真正的放松下來。

  想了想,倒也安安心心的躲在這片溫馨的胸膛下,重新入眠。

  這一夜,賈府上下燈火通明,不論主仆,皆不曾睡個好覺。

  第二日、第三日,都是賈族在京八房子弟前來祭拜、幫忙的時間,同時賈府也將賈赦的死訊傳達給所有故交親友,接到訃聞的府邸,也會從第四日開始,陸續前來吊唁。

  在親朋前來吊唁之前,榮國府需要將賈赦的靈堂,佛道兩家的法事和道場,都要支撐起來,擺出正規的官員喪葬規格。

  所以這兩三日,也是最忙碌的時候。

  也不單單是東跨院的賈璉和王熙鳳等人,整個賈家兩府,都為了這件事,前后奔波勞累。

  皇帝聽說賈赦的死訊,也特命宗人府,賜了五百兩祭銀,以示寬慰。另恩準賈璉告假一個月,在家料理父喪。

  于是賈璉一二日間,便將兵馬司內的諸多事務交接、安排妥當,然后便安心待在家中,親自料理喪事。

  本來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欽天監也擇準了賈赦的停靈日期,一共是二十八日的時間。

  只是開喪送訃聞之后的第三日,一位從深宮而來的祭拜者,引起了賈府的重視。

  ……

  寧靜、肅穆的寧榮長街之上,一隊金刀金甲的禁衛軍,護送著一架馬車,緩緩停靠在東跨院外。

  那些禁軍敞亮威嚴的裝扮、倨傲的眼神,令東跨院門口負責接待賓客的奴才們,都不敢貿然上前問詢。

  賈蓉和賈蕓等人,出來看了一眼,然后賈蕓飛快的朝內去通稟賈璉,而賈蓉,則領著幾個族內子弟,候在門口看情況。

  須臾,兩個小太監將腳凳擺好,然后朝著馬車內稟報了一聲,賈蓉等人就見華重的門簾打開,從里面躬著身子,鉆出一個身披大紅袍,一看便威儀不凡的大太監。

  那太監搭著小太監的手臂,緩緩走下來,絲毫沒有將面前的賈蓉等人放在眼里,他只打量著東跨院的黑油大門,目光穿過幽深的庭院,直往里頭看去,良久后才幽幽道:

  “多少年沒到這里來了,沒想到堂堂敕造國公府,竟將東角門改作了一道正門,嘖嘖嘖……”

  聲音尖細,語氣似感慨又似嘲諷。

  賈蓉等人不敢應聲。

  出了宮的太監,那可都是天子使者。更何況,眼前這個隨行能夠帶著這么多禁衛軍的太監,明顯地位不凡,在沒摸清楚對方的身份和來意之前,貿然開口萬一得罪了,豈不為家族招災引禍?

  大太監終于低下高昂的頭顱,眼神掃了一下面前的諸人,問道:“你們誰是賈璉?”

  賈蓉忙彎腰道:“回稟上差,草民叔叔在里面陪客,已經叫人去請了,馬上就出來……

  不知上差駕到有何貴干?”

  大太監年紀看起來五六十歲,顯得有些蒼老,他扯著不甚好看的笑臉,說道:“我來你們這里,自然是拜祭亡靈的,除此之外,還能做什么呢?”

  賈蓉心里松了口氣,面上更顯謙卑的笑道:“如此,恭請上差入內……”

  “不忙不忙。”

  大太監搖搖頭,便不理會尷尬的賈蓉幾個,門口站了。

  一會兒賈璉出來,看見這個陌生的老太監,心里疑惑,面上不顯,上前拱手道:“在下賈璉,敢問公公名號?”

  大太監早在賈璉出現的時候,便將賈璉打量了一遍。

  見其果然如傳言中那般,身量頎長,面容俊逸。哪怕此時此刻一身白衣孝服,頭上圍著孝巾,行走之間,仍舊巍然生風,令人自慚形穢。

  老太監便不由自主閃過一抹嫉妒之色。

  太監在這方面的嫉妒心,顯然比普通人更強烈許多。

  不過他還是很快便笑道:“原來是賈指揮使,失敬失敬。我乃重華宮的執事內監,鄙姓王。”

  一聽見“重華宮”三個人,饒是賈璉也不由得暗暗一驚,更別說他身后的賈蓉等人了。

  這重華宮,可是太上皇退位之后所居的靜養之所。

  太上皇退位之前,曾耗費重資,在禁宮東側劃出一片長方形的地盤,然后仿造紫禁城前朝的布局,建造出來一個小型的“紫禁城”。

  這重華宮,便是這座城中城中軸線上的正后殿,類比皇宮里大明宮的存在。

  也就是說,重華宮在外面,便只代表了一個人,那就是太上皇。

  因此,知道這個太監乃是重華宮的人,賈璉也不得不打起謹慎之心,再次拱手道:“原來是王公公大駕光臨,未曾遠迎,失敬了。敢問公公,此來有何指教?”

  大太監王福見賈璉陡然謙虛下來的姿態,心里很是得意。

  這就是他敢傲慢的資本,身為為太上皇跑腿的親信太監之一,不論走到哪里,無論王公還是百官,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因為,他的身后是太上皇!

  “指教談不上,只是聽聞貴府老爺仙逝,特來吊唁一番,以表敬慕之情。”

  王福笑著說,似乎不想在這一點上多言,隨即連大尾巴狼的模樣也不裝了,擺正身姿,補充道:“賈大人,請領路吧。”

  賈璉見狀也不好多問,隨即側身相請入內。

  賈蓉等老太監走到前面去了,才悄悄拉了一下賈璉的袖子,“二叔,他……”

  賈蓉目光指了指老太監大搖大擺的背影,意有所指。

  賈璉明白他的意思。讓一個太監進門祭拜先人,怎么都顯得不倫不類,除非這太監是奉皇帝或者是皇后等人的旨意。

  但是世間能讓皇帝派人親自祭拜的人,能有幾個?

  所以,京中太監雖多,甚至很多大太監都在皇城、京城內有私邸,但是他們一般不進行社交的。

  更不會去參加紅白喜事,因為,他們肢體殘缺,在這樣的正事上頭,很容易令人嫌惡。

  因此若是那些自詡清流的官員,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太監進門祭拜他家長輩的。

  賈蓉也有此擔心,覺得傳出去對家里名聲不好。

  賈璉卻搖搖頭。

  本來他心里也未將賈赦當做什么東西,自然不會在意這個,來者是客,管他太監還是尼姑。

  二則,賈璉還真不信,一個太上皇身邊的大太監,敢沒有得到任何一個貴人的指示,親自跑到一座國公府來顯擺威儀。

  不說,或許有不說的原因,且看看后續再說。

  ……

  紫禁城,大明宮。

  寧康帝第一時間便收到重華宮大太監去賈府的消息。

  “陛下,屬下等人已經探明,王福去賈府,只是去吊唁了一番,并未有別的舉動,也沒有宣達太上皇的任何旨意。”

  錦衣衛的一位副指揮使跪在殿下,十分肯定的匯報道。

  寧康帝便有些疑惑起來。

  太上皇作為他的父親,占據了他這一生,太多的無可替代的東西。

  即便到了如今,太上皇也是他這位天下至尊,最忌憚的人。

  所以,重華宮的任何一條消息,都容不得他不重視。

  揮手讓錦衣衛的人退下,寧康帝詢問戴權:“你覺得,太上皇此舉,有何深意?莫非,他老人家是想起賈代善了,所以才派人去祭拜一下他的兒子?”

  寧康帝自然不比賈蓉等見識短淺,他僅從屬下的回稟中,就知道,那重華宮的大太監去賈家祭拜,一定是奉了重華宮的意思,也就是太上皇的意思。

  戴權對此事也沒什么特別的見解,本身這只是一件小事,太上皇在位的時候,也常有派人去吊唁心腹大臣的舉動。

  那賈赦雖然為人不堪,但畢竟是國公府的承爵人,太上皇不論是看在寧榮二公的份上,還是看在賈代善的份上,讓一個太監去祭拜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

  戴權倒是覺得,寧康帝是太敏感了點。

  當然,作為寧康帝日夜相伴的心腹,他不會去質疑寧康帝的想法,只是點頭附和道:“老奴認為,皇上的猜想是正確的。

  老奴聽聞,當年代善公年輕的時候,曾做過太上皇的伴讀,關系莫逆,與太上皇乃是大半輩子的交情。

  如今代善公雖然去了十多年,但是太上皇是個念舊的人,即便是偶然想起他的后人,也是尋常的事情。

  老奴還聽說,去年以來,重華宮常宣召一些年老致仕的老臣進宮領宴,太上皇待他們也甚是親厚,時常在重華宮內,一待就是一整天。

  如此看來,太上皇今日此舉,倒也不足為奇了。”

  寧康帝聽了戴權的話,點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

  人老了念舊乃是人之常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幾年才會感覺剔除掉那些前朝舊臣十分艱難,特別是那些敏感位置的重臣,每動一個,他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恐觸及太上皇的敏感神經。

  比如,京營節度使……

  給賈家的交換條件該施行了,不幾日之后她的母妃會辦一個小型的賞花會,屆時他會“偶然”看見賈家的嫡長女賈元春,然后其母妃便會將其賜給他,他順理成章的給她進行封賞。

  自然而然賈家就成了皇親國戚,與他是一家人了……

  如此合乎情理,才不會讓這件事看起來像是一個交易,有損他帝王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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