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道光芒你們看到了嗎?”
“只要不瞎都看到了!”
縣衙旁邊的屋頂上,幾名少年手持弓弩匍匐在瓦片上。雖然他們都掌握了‘炁’,而且手持上弦弓弩,但對于化身金色雷電飛馳而去的青龍會威嚴中年人厲榮來說,就像是幾只螞蟻試圖埋伏人類一樣可笑。
“師傅沒事就好,都收起來吧。”
聶蘭爬起身來,將箭矢退出弩槽,向幾位師弟揮了揮手。
“走,不要讓師傅看到。”
“是!”X3
其他三人:曾玉、張卷、鐵牛紛紛點頭。雖然他們實力才丙等下位,手中的武器也只是弓弩:這是很久前李虞的武器,后來送給了聶蘭防身,另外三柄也是聶蘭打造的仿制品。
但師門有難,焉能退縮?
好在師尊一回來,那個打上門的兇人就不戰而退···至于三公主?他們幾個怎么可能認識。
“大師姐,那個板著一張臉的中年人是誰?”
“我怎么知道,”
沒好氣的懟了鐵牛一句,從屋頂躍下的聶蘭搖了搖頭。
“不管那人是誰,都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
這點毫無疑問:四人不過才剛成為武人沒多久,又不是他們師傅李虞那種戰天斗地的‘武斗派’。大部分時候都是在鍛造各種零件,雖說是武人,但連山諸手下那些頭目都打不過。更不用說那個剛離開的神秘人了:
對方可是能夠視本地城隍如無物,一巴掌拍翻山諸等人,讓縣令不得不虛與委蛇的存在。
“說起來,城隍居然一直沒有現身,虧我們平時路過城隍廟還給他上香,果然還是要靠師尊才行。”
張卷不爽的說了一句,兇人打上門,卻不見城隍出手···
“別說了,三師弟。”
曾玉阻止了張卷的埋怨,
“舉頭三尺有神明,而且我們是武人,總歸要靠自己的。”
···
位于半山腰的城隍廟中,文官雕像上有光芒閃過,還有無人能夠聽見的嘆息。
‘卻是老夫失職,不怪少年不愉。’
其實認真說來,這位城隍已經很盡職盡責了:他一直日夜守護著樂源鎮,精怪妖物、厲鬼邪修···別說踏入樂源縣,甚至連靠近都做不到。
在李虞弄來大量人口之后,城隍的力量也隨著居住的人口不斷增長,更是能夠庇護更廣闊的地方。
但是——
他本身只是一個文官,化為城隍之后力量也偏向于大范圍的庇護和輔助。
其次,
‘如果那個青龍會會首敢殺人,老夫拼著魂飛魄散,也好拖住他。’
城隍無聲的意志在城隍廟中回蕩,享百姓香火,自然要庇護一方。只是就算是他,能做到的也不過是‘拖住對方’而已。
‘那男人能駕馭雷霆之力,對付鬼祟無往不利;雖然老夫是朝廷冊封的城隍,但要是真的對上,也是兇多吉少···不知是何門何派的絕學?’
城隍之所以沒出手,和縣令是一樣的道理。
如果對方一來就大開殺戒,那自然不需多言,唯有全力以赴死戰而已。
但既然對方沒有殺人,而且實力強悍得不像話:哪怕是樂源城隍活著的時候,這個等級的強者也只見過幾名。那么,一時的委曲求全也不是不行,起碼能多救下幾個百姓也是好的。
‘哎,這個世道···’
越發嚴峻的遭遇,讓這被上萬人日夜跪拜的城隍,也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
就在準備幫忙的幾名小徒弟從屋頂滑落,城隍嘆息無能的時候,縣衙門口狂風驟起,化為巨型蘿莉的飛鼠載著李虞、溫妮、三公主沖天而起,向著煤礦廠的方向而去。
“師尊這是要去查看煉煤廠?”
張卷分辨了一下那個方向,又看向從縣衙中走出的李縣令,冷哼一聲。
因為這位‘沒骨氣’的縣令,他們師尊的產業都被對方看光了!雖然他們也沒辦法阻止那人,但總歸是不爽。
“咳,幾位也在這里?”
李縣令尷尬的咳嗽一聲,他能理解幾個少年對他的敵意:畢竟是他帶著那個青龍會的會首,將李虞的產業都‘參觀’了一遍。包括聶家鐵匠鋪,以及‘金屬拉絲車間’這兩個只有李虞的弟子、學徒才能接觸到的匠造密室。
雖然那是為了‘顧全大局’,畢竟損害了李虞的利益:特別是對這幾位‘真炁宗’的門人來說。
嗯,對李虞來說,他準備建立的是‘蒸汽宗’;但是在其他口中,他建立的是‘真炁宗’。不得不說,意外的讓人能夠接受。
“縣令大人,請恕我家師弟無禮。”
在雙方尷尬的情況下,聶蘭站出來,落落大方的給李縣令行了一禮,然后回頭:
“三師弟,給縣令大人道歉。”
“大師姐,我——”
“張卷。”
柳眉一豎,面對冷下臉的聶蘭,張卷額頭滲出冷汗,立刻向縣衙門口的縣令躬身抱拳。
“縣令大人,請恕小子孟浪。”
“無礙,這次···”
“的確是本官對不起貴宗,我會親自向李鎮守解釋。”
“那,我等告辭。”
眼看大師姐轉身離開,其他三人立刻跟上。如果是之前,面對一縣父母官,別說大聲說話,連挺直腰桿都不敢;但是成為李虞的弟子就不同了,在他們心目中,真炁宗的利益才是第一位。
宗門,功法嫡系相承者也,關系之密切,有的時候甚至超過了父母。
大周治下,男子二十行冠禮;女子十五行笄禮。成年之后,除了長子之外,其他人都要自立門戶。和父母之間的往來減少,但是宗門不同,一日是宗門子弟,一輩子都是宗門子弟!其凝聚力,甚至超過了普通人的宗族。
所以大周對于‘開宗立派’才會如此謹慎,就是怕尾大不掉。
“哎,希望李兄不會因此心生芥蒂。”
抬頭看向李虞四人離開的方向,李縣令搖了搖頭。
他只是管理普通人的文官,如果沒有李虞這個武力震懾,樂源縣是發展不起來的:之前他大力拉攏山諸等人,加上城隍老師,原本以為穩如泰山,誰知卻···
罷了,處理政務吧。
————
“三師弟,李縣令始終是本地父母官,不可交惡。”
離開縣衙之后,一路之上曾玉告誡張卷,自從第一個成為李虞的弟子,他立刻收斂起少年心性,時時刻刻以‘師兄’自居,主動維護真炁宗的一切。
聶蘭不算,在他們看來,聶蘭本身有一個武人老爹,算是‘帶藝投師’。
“二師兄說得輕巧,”
“師尊的工廠、秘術都被人看光了,你還幫那個庸官說話?”
張卷不爽的頂了曾玉一句,雖然對方是‘二師兄’,但也不過比他先入門幾天而已。張卷自認自己不管是實力、能力都不在對方之下,再說這一次師尊不在,縣令自作主張,帶著那兇人將自家宗門看了個遍,他自然不服氣。
“三···三師兄,我們也阻止不了對方啊。”
走在最后的鐵牛猶豫的開口,面對那個威嚴中年人他們不是沒有試圖阻止,結果對方一個眼神,眾人就渾身麻痹的站在原地,連開口都做不到,更不用談什么阻止了。
“你閉嘴!”
鐵牛的話讓張卷漲紅了臉,一想到自己當初挪不動腳的狼狽模樣,就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
“我去練功了,下次···下次我一定要站出來!”
氣沖沖的張卷向著鐵匠鋪而去,很快里面就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熔金煉鐵手除了打坐練功之外,在鍛造中也會被動的提升炁的總量,畢竟這本就是一部‘匠造道’的功法。
“大師姐,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卷離開后,曾玉向聶蘭微微躬身。
“說,”
“我們···可以制造‘龍吼’嗎?”
?!
豁然轉身,聶蘭臉色完全冷了下來,甚至已經帶上了絲絲殺氣。
“龍吼是師尊的武器,你也想染指?”
“大師姐,我絕無此意。”
面對殺氣騰騰的聶蘭,曾玉苦笑著攤開雙手。
“只是···這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遇到強敵我們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如果有‘龍吼’的話,說不定有一搏之力?”
這話讓聶蘭皺了皺眉,忍不住順著曾玉的話思考下去,如果之前他們有師傅的武器···
如果李虞在這里,一定會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手中有槍,只會死得更快!
那個青龍會的會首,可不是槍械能夠搞定的對象。
全副武裝的李虞對上,也只有敗亡一條路。
不然他何必跑去搬三公主來鎮場子?
“不管怎么說,‘龍吼’都是師傅的武器,我們做徒弟不可逾越。”
“咳,大師姐,我說話直。有沒有一種可能···”
曾玉咳嗽一聲提出他的看法:
“其實師尊并不在乎我們使用‘龍吼’:不管是武器的保養,還是子彈、火藥的生產,都是由我們來完成的。”
槍械最有‘科技含量’的東西其實就是子彈!而自從李虞有了他們這些弟子后,子彈的生產都交給了他們負責,畢竟‘有事弟子服勞’嘛。所以曾玉他們是有能力制造槍械的,畢竟他們的功法和知識都是李虞教的。
“也許,師尊只是忘了給我們配備武器?”
“師尊忙的是天下大事,可我們要是沒有一點自保能力,如何守護‘真炁宗’的基業?”
···
“你說的有道理,”
想了想之后,聶蘭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但我還是那句話,‘龍吼’是師傅的法器,就算知道其中訣竅,也不準心生貪念!我會找機會向師傅提議的,但如果莪發現誰私下鑄造——”
飽含殺氣的目光掃過曾玉,還有作為背景板的鐵牛,聶蘭冰冷冷的話語仿佛刀劍切割在他們皮膚上。
“別怪我不講同門之誼!”
“是!”X2
曾玉和鐵牛一起躬身領命,其實曾玉也知道自己這個提議有點‘大逆不道’,才剛入門就窺視師尊秘術,放在‘話本’中,是要被打斷琵琶骨趕出宗門的,但這次的危機讓他急切的想要擁有力量。
不光是比普通人更強、更快的體魄,還有那能一槍轟斷樹木的武器。
只有更強的力量,才能守護他現在獲得的一切:父母的欣慰、鄰里的羨慕、笨笨的師弟、嚴肅的師姐···以及師尊!
即便師尊再強再厲害,總也有需要用到他們的時候吧?不敢說像‘大妖’飛鼠、‘師娘’溫妮那樣和師尊并肩作戰,起碼能夠在危機時候,幫師尊擋一下刀劍箭矢,也不枉傳功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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