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恁爹。”
林峰這句話,把對方震懵了。
一時之間,這里的風似乎都凝固了。
那滿頭的腦袋都震驚的無法言喻,像是石雕。
“你說什么?”
那人似乎是沒有聽懂,顫抖著手指著林峰,再問道。
“我恁爹。”
林峰重復說道。
他有些奇怪,聽過過有人撿錢,怎么還有人撿罵?
那人麻木了。
他方才的問話,可不是單純的詢問,是厭勝術,問命。
他知道這些探查隊員的名字,是因為他吞吃了那些過來探查的小伙子的血肉,得到了他們的記憶。
這幾位隊長,每一次過生日,單位會發一些“禮物”。
有心人掃一眼就能記住。
有人可能記住又忘記了。
這巫覡,幫助他們復習,想起來。
面對這些人,他能用戲謔的手段,嚇唬他們,可是面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三個人,巫覡提起來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這三個人,沒有一個簡單人物。
特別是那個有腦袋的道士,他看著真的肝疼。
當年就是這個人,風風火火路過的時候,身后跟著神將天兵。
好在他著急,沒搭理自己。
后來,來了幾個小道士,這些小道士拿著符箓,將他鎮壓在了這里,也匆匆忙忙入山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都沒原路返回。
至于說那個帶著面具的人,他背著的應該是一個詭異。
這個人,看起來是三個人里面最好欺負的。
像是一個坐騎。
本來想要處理這三個人之中最弱小的,結果沒有想到,就這一下,撞鐵板上了。
問命,他問出來的信息,絕對真實。
按理來說,對方就算是不說真話,也要琢磨一下,神情恍惚。
誰知道。
對方的恐怖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恁爹是幾個意思?
他不明白—畢竟是方言,林峰別的不會,方言和外語罵人的話,永遠可以無縫切換,更重要的是,用我恁爹,明顯咒殺不了此人。
大隊長看到這一幕,他來不及的說別的什么,立刻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來了止血帶,想要止住在場幾人噴涌的傷口。
大隊長急得汗水都要下來了,他手里既沒有止血針,也沒有止血鉗,那些裝備都在營地。
從這里到營地不遠,可是他不確定自己能走過去。
要是這樣噴血下去,這幾個人,一個都活不下來。
都要失血過多而死。
字靈看了一眼。
琢磨了一下。
飄了過去。
林峰沒搭理字靈,他端詳著對面的這個滿頭腦袋的巫覡,感慨:“原來你長這個樣子。”
巫覡大驚:“你認識我?”
林峰:“不是,你仙胎呢,肚子平了?”
提起來仙胎,林峰看著這巫覡的滿頭腦袋,渾身戰栗了起來。
“仙胎?”
他試探的問道,“你在說什么仙胎?”
林峰:“啊,你不是他?”
不怪林峰,游戲有防沉迷系統,直到如今,林峰都想不起來那什么什么菩薩的樣子,名號。
同樣,林峰也想不到那名漢朝的巫覡,到底長什么樣子。
似乎知道這些存在的面貌,會有什么不詳的事情發生。
他就記得仙胎。
看起來,知道仙胎,并不會引發什么問題。
還有五通仙人,五通仙人和他所在的祠堂的樣子,林峰也記不得。
但是不管是尸,還是五通仙人的名號,林峰都記得很清楚。
他看到這一頭腦袋的巫覡,還以為這是那位巫覡。
林峰輕描淡寫的話,叫對方有些如臨大敵。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仙胎這玩意兒,林峰說的輕松,主要是他不知道仙胎有什么用。
那人就告訴他,凝聚仙胎,可以不朽。
問題是,林峰堅信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看廣告看療效,就算是游戲里面,從漢朝到明朝,最多也就一千多年。
就一千多年,你也敢稱不朽?
他知道這個人相當厲害,是在他的職業業務上看,一個玩兒巫蠱咒術的人,正面對敵倆恐怖的家伙,都有來有回,最后還跑了,要是他在自己擅長的地方—陰詭咒殺的方面,指不定真的能和他說的一樣,咒殺王侯。
現在面對面,林峰還有背后的詭異助陣。
他真不怕對方。
發現此人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人。
他更放心了。
目光在旁邊死去的山蜘蛛上轉過一下,林峰很快就起了精神。
他沒有想到,還能在這里見到山蜘蛛,山蜘蛛是一個好東西,它的肉能不能吃,且兩說,重要的是它的皮子割下來,可以做鞋。
它頭頂有一個巨大的洞,這就是字靈說的,龍虎山脾氣不太好,架子有些大的神獸干的。
可以飛。
“山蜘蛛,用它的皮子做的鞋,穿上可以飛,真的假的。”
林峰問字靈。
聲音有些大。
字靈點頭。
他在給那些人止血。
看著這幾個人旁若無人的樣子,巫覡不但不生氣,反而有些舉棋不定。
他看出來,這三個人是真不怕他。
他摸著自己頭上的那些腦袋,這巫覡終于忍不住說道:“你說仙胎,是否無稽之言?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凝練仙胎。”
相比于生死,他比較想要知道這件事情。
林峰一聽,嚯,這話熟悉啊,一般而言,他都是用這話套話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巫覡濃眉大眼的,也會這一招。
林峰不著急。
背后提著頭的老哥還在他背上沒什么動作。
林峰搞不清楚背后詭異到底有多強。
字靈說,仿佛六品。
林峰一聽,和游戲里面的我差不多嘛,我要是有游戲里面那水平,我在這里也是一個大爹。
他樂的拖延時間:“啊,你要問問題是吧,你一個我一個,公不公平?”
巫覡斟酌一二:“好。”
林峰意味深長:“說謊的人,吞一千根針哦。”
巫覡聞言,有些遲疑。
他們這些人,從來不會亂說話。
須知禍從口出。
每一句說出來的話,都有其深意。
對方這滿懷惡意的話,叫他打了一個寒顫,懷疑其中有詐。
他謹慎的盯了一下林峰,猶豫再三,對于仙胎的渴望,還是超越了一切。
巫覡:“好。”
林峰:“你背后的廟宇里面,有沒有野神?”
巫覡:“有。你真的聽過仙胎?”
林峰:“真的。第二個問題,詳細描述神廟之中的野神。”
巫覡:“被符箓封印,粗看是一個人形,只不過此物身上,時不時就會散發出來諸多的詭異韻律。
我醒過來這么多年,也看過他身上,還有進項。
應該還有人供奉此物。
不過他的腦袋上也有一個大洞,我觀那大洞,你看的山蜘蛛一樣,應該是同一物所為。”
說完,隨即他急切的問道:“你說的那人,告訴過你什么重要信息么?”
林峰看著眼巴巴的此人,點了點頭說道:“他說自己咒殺過王侯。”
字靈和巫覡,聽到這話,一瞬間都一眨不眨的盯著林峰。
林峰和字靈對視了一眼。
巫覡渾身一顫。
林峰:“再仔細說說那野神,你觀察那野神,到底有幾品修為?現在是什么狀態?”
連問兩個。
巫覡失魂落魄:“什么是品?至于說鎮壓,他被強力鎮壓,法器鎖拿,一身本事,十不存一,更兼頭頂破了一個大洞,無論如何都會匯聚不起來實力,就算是一個三歲小童子進入,也能拿了他。”
看樣子,他沒什么問題了。
字靈止血,站了起來,意味深長:“你小子真見了那人?”
林峰:“你也要和我交換信息?”
字靈:“???”
林峰:“我開玩笑的。”
看著兩個人鄭重的樣子,林峰多嘴問了一句:“你知道他是誰?”
字靈封住了嘴巴,示意不能說,巫覡更是慘笑一聲。
“姓名,是一種特殊的媒介,你要是叫了不該叫的人名字,產生了聯系。”
字靈表示自己是不會提起來這個人的名字。
對面的巫覡就更不會了。
林峰發出了“恍然大悟”的動作,也就在這個時候,林峰感覺到自己身后的詭異一動,他毫不猶豫的搖起來了手里的鈴鐺。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就此三下,林峰感覺自己眼皮子再度沉重了起來,在他的背后,那詭異將手上的腦袋提了起來,腦袋睜開眼睛。
它的脖頸處,像是開閘放水的水管。
污黑色的鮮血,噴涌而出。
更重要的是,這腦袋睜開眼睛,他的眼睛就像是鏡子一樣,瞬間映照出來了一個人的影子。
對面巫覡的影子。
對面的巫覡,手中的銅鏡掉落在地上。
他剛才裝作失魂落魄的樣子,就是為了從自己身后偷偷拿出來鏡子,照在林峰身上。
這是另外一種楚服厭勝術。
叫做折中鏡法。
利用鏡子之中的影子做媒介,和詭異殺人的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惜,他的動作比對面的詭異要慢太多,詭異就這么一下,他的脖頸處,數不清的鮮血噴涌出來。
像是開閘的洪水。
整個人更是飛速枯萎。
他背后的無頭詭異,拿起來了自己的銅锏,就地一揮。
對面巫覡的魂魄,也沒有逃開。
于此同時,林峰也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纂?”
“纂?”
“來找我,纂,記得來找我……”
那幽怨的聲音,林峰知道,是背后的詭異發出來的,他咬牙沒說話,沒發聲,等待字靈救場。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詭異將他叫做纂。
但是他知道。
別人,特別是詭異,叫你的任何名字,你最好不要答應。
不要和詭異,產生任何糾葛。
哪怕只是名字上的糾葛。
一點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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