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勞通的意外返回,出其不意的成功困住吞吞,甚至直接再次把它拖到了共生玉盤之上。
“嗷嗚嗚嗚!”回過神的吞吞奮力掙扎。
香茅子這邊剛剛以雷瞬劍救下大師兄,就見吞吞又被困在了共生玉盤之上。
“放開吞吞!”香茅子急的眼睛都紅了,她再次捏決聚力,直接以雷瞬劍斬向吞吞身上的藤蔓。
以紫電劫雷的寂滅之意,要破除馮勞通的藤蔓不算困難。
可這次,香茅子卻失手了。
她斬向吞吞身上藤蔓的雷瞬劍,被共生玉盤攔了下來。
轟!
白光閃現,是共生玉盤的防御結界擋下了香茅子的雷瞬劍。吞吞已經在共生玉盤之上,它再次進入了共生育的防御范圍。
“哈哈哈哈哈。”馮勞通爆發出了得意張狂的笑聲,“臭丫頭,小賊!你們害得老夫好慘啊。某差點就被爾等給騙了過去。”
香茅子方才利用識海通感向吞吞問詢:怎么樣,能出來么?
吞吞氣得瘋狂大叫:不能!破盤子又纏了上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嗷唔,嗷唔。”吞吞在共生玉盤的防御結界里,也不斷往外釋放雷電吐息,卻無濟于事。
不過這次的情形,卻也跟剛才不盡相同。
這次吞吞的識海是完全封閉的,雖然共生玉盤想要再次偷襲進入,卻被吞吞的神識直接抵擋在外面。
所以說,這次吞吞的識海里,是沒有那些獸紋魂印入侵的。
這算是噩耗中唯一的好消息吧。
蘇子越目睹了這一切,卻依然能語氣平和的質問馮勞通,“尊駕去而復返,到底意欲何為?”
馮勞通看著他露出了獰笑,“小子,老夫剛剛差點就被你騙過了。你如今再怎么裝模作樣,我卻也不會上當了。”
“至于,我要做什么?簡單,你讓身邊那個臭丫頭,幫我收了這座玉盤。我就放你們離去,如何?!”
香茅子一聽,立刻回道,“前輩,我之前就跟您說過,不是我不想收,是沒辦法。”
她頓了頓,又說,“前輩去而復返,顯然是對這玉盤勢在必得。想必它定然是個了不得的好東西。”
馮勞通聽了這話,內心就是一跳,瞬間擔心共生玉盤的根腳被這幾個小崽子們猜到。
可他轉念一想,猜到又能如何,如今這里所有人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要不是自己一時三刻間,找不到另外的元天靈獸來替代這只已經契約的,他恨不得直接把他們都通通殺光。
香茅子繼續說,“不用前輩告知,單憑剛才吞吞無法掙脫玉盤的情形,我們已經知道這個玉盤絕非凡品。”
“前輩想想,像這樣的靈寶珍品,但凡有一點點可能,我們還能棄之不顧么?剛才的情形前輩也看到了,大家都已經打算御劍離開,是前輩偷襲將我等攔下。”
“如果我們有收服這玉盤的本事,會放任它在此地不管么?”
香茅子想用這番說辭說服馮勞通。她原本也覺得共生玉盤十分重要,但在香茅子心里,吞吞和大師兄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故而打算跟莊師兄匯合后,再一起商議辦法。
然而馮勞通對共生玉盤的執念,豈是香茅子區區幾句話就能打動的。
他如今已經是半瘋狀態,要是不能帶走共生玉盤,他寧遠所有人都在這里給共生玉盤陪葬。
“嘩啦。”馮勞通用力甩動荊棘藤蔓,發出威懾的聲音。
他表情猙獰的威脅道,“別跟老夫耍心眼。今天要是不能收服這玉盤,你們就都死在此處!”
“要想找到唯一的活路,就是趕緊助老夫契約這玉盤。”
香茅子手中握緊兇寧。
跟這個人根本說不通,看來只能硬拼了。
……
……
可就在此時,她卻聽到了蘇子越的傳音,“小師妹,等下若出現變故時,不要猶豫,你即刻帶著顏師妹離開這里。”
香茅子方才用雷瞬劍斬藤蔓,落在距離蘇子越極近的地方,蘇子越就用束音入耳的辦法,向香茅子傳了訊息。
這種方法需要兩個人的位置不能太遠,顏令甄的位置就差了一點,蘇子越要是把同樣訊息傳遞她,就會被境界為元嬰圣君的馮勞通攔截。
故而只能告知香茅子。
可就算如此,馮勞通依然能通過神識感應到,這兩個人在傳音。他立刻喝問,“你們在干什么?”
身側的藤蔓慢慢抖動,鋒利的尖端依次滑過云修和顏令甄,做出威脅的意味,“再敢密謀什么,老夫就先殺了他們做祭。”
香茅子做出忍辱負重的表情,“哼,我,我師兄再勸我試試。可,我做不到。”
馮勞通癲狂的說,“老夫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要是做不到,我就先殺一個人!”
香茅子連忙悲呼,“不要!求前輩您不要。”她的聲音里,甚至帶上了凄厲的絕望哭腔。
同時立刻大聲對著吞吞說,“云蒼連天,飛元練形。騰挪!”
隨著香茅子的口令,吞吞望天鳴叫一聲,用力向上掙脫起來,可它身下的共生玉盤,卻仿佛一枚萬斤重的秤砣般,動也不動。
香茅子剛剛的所有行為,都是在假裝給馮勞通看的。
當她收到了蘇子越的傳訊后,立刻意識到,大師兄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既然蘇子越冒著激怒馮勞通的風險,也要提醒自己。
那么一定會有什么變故會出現。
至于這個變故,到底是大師兄會采用暗中偷襲,亦或其他的什么手段。香茅子還不清楚。但她對蘇子越是無條件信任的,只要蘇子越說會有變故,那就一定會有。
故而馮勞通起了疑心之際,她則立即變得順從,大聲念著口訣來指揮吞吞。
這又是香茅子在故布疑陣。
香茅子和吞吞之間的配合,早就到神識貫通,宛如一人的境地。
然而在早期,香茅子剛剛契約吞吞的時候,還曾經認真的去查閱過諸如《結契訓導手札》之類的玉簡。
發現普通修士要想和靈獸之間保持默契,最初都是通過口訣和手決進行練習的。
香茅子也曾經記住了幾個招式。
只不過吞吞太過聰明,極快的就展示出了它異于常態的聰敏。香茅子也就沒再翻閱過那部訓導手札。
但她在此地想起手札里的口訣手決,特意施展出來,果然讓馮勞通放下心來。
隨著香茅子的口令,吞吞不斷的上下騰挪,顯然完全不能撼動共生玉盤分毫。
眼瞅著馮勞通的荊棘藤蔓不耐煩的來回舞動,香茅子更改口令,“履躡乾兌,撼山騰虛。牽引!”
其實香茅子是通過識海共通來跟吞吞溝通:別光往上蹦,你試試作用晃動一下。等下大師兄說會有變故。吞吞,咱們先找找看,哪里壓制比較小。到時候想辦法破開壓制。
吞吞果斷答應下來,而它也十分配合。
隨著香茅子的口令,發出了“嗷唔,嗷唔”的吼叫。
周身晃動旋轉,一股股風息在它身邊產生,吞吞則快速的在共生玉盤的結界內旋轉了起來。
這下的效果比剛剛要好了許多。
原本紋絲不動的共生玉盤,居然發生了幾下微微的顫動。
雖然它很快就恢復了原樣,卻比剛剛穩如山巒的不動之態,進步了很多。
馮勞通大喜,敦促道:“快,快,讓這小東西再快些。”
香茅子配合的高聲疾呼,“再快點,吞吞,你得把玉盤收起來。”
吞吞果然不斷的增加氣流旋轉的速度。
可任憑它怎么再增加風息之力,那玉盤也只能到了微微顫動的地步,再想有更大的動作,卻是完全沒可能。
馮勞通也趁機操縱著荊棘藤蔓嘗試著去抓住共生玉盤。
然而當他的藤蔓再次攀附到共生玉盤之后,白光閃現。
“啪啪”兩聲,馮勞通的藤蔓再次被共生玉盤的法則之力擊飛,他依然沒有任何辦法收攏共生玉盤。
既不能契約玉盤,也不能將之強行拖走。
契約玉盤這種事,馮勞通暫時也沒有考慮。沒有足夠的天地寶材,或者元天靈獸,怕是沒辦法跟共生玉盤這樣的宗門至寶結契。
這種大概的分寸,馮勞通還是知曉的。
可他如今的目的,只是想把共生玉盤拖走藏好,再想辦法慢慢結契而已。
連這樣簡單的目標都沒辦法實現么?!
好不甘心啊。
“再來,再來!”他瘋狂的抽動這荊棘藤蔓,威脅著香茅子。
剛剛吞吞大作聲勢的用風息旋轉氣流,堅持了不到一刻鐘后,它就直接盤到共生玉盤之上,甚至伸出半截舌頭。
一副累到要吐的模樣。
馮勞通卻催逼香茅子和吞吞,立刻就來第二輪嘗試。
吞吞卻是有些累,但遠沒到它表現出來的樣子。它剛剛嘗試了之后,正在通過神識跟香茅子商量:掙不開。這種力量太奇怪了,使不上力。
吞吞其實沒有說錯,克制它的是共生玉盤的法則之力。
別看共生玉盤只恢復了一點點力量。
但是在法則的領域里,共生玉盤的力量會以絕對優勢壓制吞吞。
剛才的脫困,其實真正有用的,是火羽白凖扇的法則之力。如今沒有這種能跟共生玉盤的法則之力抗衡的力量,是無法壓制共生玉盤的。
馮勞通完全沒有領悟法則之力,甚至連共生玉盤現在的狀態都沒有摸清楚,他這么做不會起到任何效果。
在馮勞通的催促下,吞吞果然又開始鼓動風息,不斷旋轉起來。
這次的速度比剛剛慢了很多,共生玉盤連顫抖的動作,都沒有了。
“你們在戲耍老夫么,”馮勞通威脅道,“是不是非要逼某出手殺人,爾等小輩才肯乖乖聽令?!”
香茅子連忙解釋,“前輩,實在是太耗靈力了。您多少讓吞吞恢復一下吧。”
馮勞通自然不肯,反而加倍催逼。
在香茅子和馮勞通的拉扯時,蘇子越身后的龍鱗劍符,卻對身后的林地,不斷發出微微的顫抖。
龍鱗劍符中的金色龍魂,也筆直的向后,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因為龍鱗劍符一直在蘇子越身后防御著,馮勞通也擔心龍鱗劍符對自己有所威脅。
故而馮勞通關注的重點,就是龍鱗劍符不要靠近自己。
剛剛他用藤蔓威脅眾人之時,還在擔心蘇子越會不管不顧的用龍鱗劍符跟自己決一死戰。
萬一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馮勞通就不得不選擇兩敗俱傷的道路。
雖然馮勞通有極大的把握會斬殺蘇子越。可自己到底會被龍鱗劍符傷成何種程度,他沒有把我。龍鱗劍符上的法則之力,雖然馮勞通看不清,卻能感受到那種壓制。
而且萬一這幾個小的趁機跑了,對于他收服共生玉盤則毫無幫助。
幸虧自他再次現身之后,那小子十分乖覺識相,沒有嘗試用龍鱗劍符來偷襲自己。而是任憑那劍符留守后方。
這才能保持住當下這種狀態,兩邊雖然敵對相峙,卻還能勉強配合。
馮勞通忙著敦促吞吞繼續帶動共生玉盤的防護,試圖從中找到什么能夠強行驅動共生玉盤的辦法。
他并沒有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遠處的龍鱗劍符上,因此也就沒有洞察到,龍鱗劍符正在微微顫抖,不斷做出示警之意。
可蘇子越卻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機會。
他慢慢松開自己體內被禁錮的靈氣運轉,隨著靈力逐漸加速,蘇子越體內的受創的經脈再次加重。
蘇子越面無表情,卻在不斷增加對龍鱗劍符的催動。
但是,他對龍鱗劍符的驅動卻并非針對正在威脅他們的馮勞通,而是身后的林地深處。
一股股無形的龍威,不斷向后釋放。
既像是在威脅著什么,又似在竭力防護著。
“再快點,快!”馮勞通嘶吼的聲音不斷提高,香茅子和吞吞和配合著轉動起來。
“嗷唔,嗷唔”,吞吞不斷的高昂嘶吼,其實它不斷在謾罵:快點去死啊,老子不干了!
可惜馮勞通并不能聽懂吞吞的怒吼,而香茅子則只是神色焦急,一點端倪都么有泄露。
……
……
就在馮勞通又一次揮舞藤蔓之際,一道忽然閃現的灰白身影,驟然出現在共生玉盤和馮勞通之間。
那灰白影子先是猛的伸出鋒利的手爪掏向吞吞。
可影子的速度雖然極快,然而共生玉盤的防御真的變態,那影子直接被彈向相反的方向。
可它卻似乎早有準備,接著這股撞擊之力,直接撲向馮勞通。
一雙手爪上下其抓,狠狠的叉向馮勞通面門。
“什么東西!”馮勞通大驚之下,立刻用手中竹杖回擊。
“咔嚓”一聲,馮勞通的竹杖竟然在影子抓撓之下,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痕。這其中固然有之前龍鱗劍符的功勞,可這影子的手爪之利,也是馮勞通前所未聞的。
竹杖乃他本命靈器,再次受創之后,他體內氣血翻涌,整個人往后不停倒退。
可那影子卻如影隨行,不斷迫近。
馮勞通只能收回藤蔓,手持竹杖,附以藤蔓,不斷跟影子纏斗起來。
馮勞通和影子竟然一時間,難分高下。
他們纏斗在一起,快速的來回廝殺反擊,片刻間已經繞著斷崖兩岸來回了幾次,倒是讓開了共生玉盤的周圍。
這,就是蘇子越一直等待的時機。
他瞬間伸手解開自己胸口的靈穴,操縱著龍鱗劍符狠狠斬向了龍鱗劍符之上。
轟!
龍鱗劍符重重擊打在共生玉盤之上。
“噗,”同時,蘇子越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香茅子明明聽到了師兄吐血的聲音,她卻連回頭都來不及,隨著龍鱗劍符的墜落,她一躍飛到了顏令甄的身邊,將一直安靜匍匐在地的顏師姐扯了起來,“師姐御劍。”
顏令甄從剛才就故意倒在地上,她知道憑借自己的修為,在馮勞通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不如示弱求存。
實際上她的傷勢雖重,還沒到完全不能動彈的地步。
當香茅子扯起她,又短暫的交代后。顏令甄直接咬牙踩上雲蔚劍,就聽見香茅子叮囑她,“大師兄讓你跟著云修師兄,跑!”
可香茅子自己則沖向了共生玉盤,吞吞幾乎在同時也從共生玉盤的領域內脫身而出,沖到了香茅子身邊。
龍鱗劍符上的劍氣有謝辭君的本源劍意,帶有法則之力。
直接就破開了共生玉盤的壓制,兼之這次沒有獸紋神識的入侵,吞吞的逃脫可比上次更容易了。
不過吞吞也算是嚇到了,它扭著偌大的身軀往香茅子身后蹭著,一副想要藏在后面的樣子。
它如今又粗又壯,香茅子那小身板怎么能擋住。
這種情形就好像一間房子竭力要藏在旗桿后面一般。
可香茅子卻在神識里不斷安慰吞吞,“別怕,你要不要變身,我抱著你?”這樣香茅子就能把它帶在身上。
可吞吞拒絕了,“打不過,不變。”
吞吞已經察覺到了危險重重,不肯以靈獸幼體的形態面對,可它還是忍不住要靠香茅子近一點。
兩次被共生玉盤扣住,實在讓膽大妄為的吞吞都有點怕了。
香茅子匯合了吞吞后,本打算立刻按照蘇子越的安排,去跟云修匯合撤退。
云修已經帶著陵替悄悄的挪到了河流對面,隨時可以潛入密林。只不過為了等待他們,蓄勢待發而已,臉上隱隱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香茅子見顏令甄已經在快速飛向云修,就回頭招呼,“大師兄!”
這才發現蘇子越臉色慘白,正在試圖抽回龍鱗劍符。可他卻只能勉強把劍氣抽離出來,金色龍魂被共生玉盤拘禁在了領域之內,根本無法逃離。
對于共生玉盤來說,吞吞才是它的結契首選,可以通過全新的獸紋魂印力來增強它的力量。
而且結契后,吞吞的魂力會源源不斷的成為共生玉盤的靈力供給來源。
但是吞吞自己對共生玉盤太過抗拒抵觸。
靈魂完整的吞吞,其魂力本身就自帶著法則結界。憑共生玉盤目前復蘇的力量尚不足于完全壓制圖它。
結果在外力的作用下,還兩次都讓吞吞逃脫了自己的領域。
與吞吞相比,蘇子越驅動的龍鱗劍符中裹夾的金色龍魂,更像是完全解除了屏障防護的美餐。
蘇子越在無意當中,還直接吧金色龍魂送到了共生玉盤的“嘴”邊。
雖然金色龍魂殘缺荏弱,并不能完全滿足共生玉盤的需求。然而這種元天靈獸的精純魂力,依然是對共生玉盤極大的本源補充。
在吞吞脫逃后,共生玉盤就牢牢吸住了金色龍魂。當前玉盤吞噬金色龍魂,遠比強迫吞吞契約要容易。
而阻止共生玉盤最大的障礙,則是龍鱗劍符的契約之力。
謝辭君當初為了給大徒弟,弄個萬無一失的保障。特意把自家本源劍意和巨龍殘魂凝聚到一起。
現在共生玉盤要抽取金色龍魂,就需要先徹底摧毀龍鱗劍符。
可龍鱗劍符是被蘇子越徹底煉化的,一旦龍鱗劍符完全崩毀,多少會反噬在他的氣海靈脈上。
本來對于這種并非是本命靈器的東西,就算徹底被摧毀了,也只是遭遇些許輕微反噬而已。
這種程度的損傷,蘇子越只要好好調息修養個三五日,多半就會恢復原樣。
可他現在的狀態,卻經不住這種程度的反噬。一個失手,甚至可能直接讓體內靈脈徹底崩毀,直接斷絕了修真的道路。
蘇子越為什么會落到這種境地?
還是因為他這一路,太過透支。完全沒有顧忌到昆侖修煉的禁忌法則,無數次透支自己的靈脈,抽取所有的靈力催動龍鱗劍符所致。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至于剛才兩次調用龍鱗劍符,都會大口的嘔血。
……
……
蘇子越能出現在此地,可說是偶然中的必然。
當初在龍巢,那水龍卷的巨龍殘魂忽然出現,打斷了無垢尸傀對蘇子越和陵替的追殺。
巨龍殘魂在糾結之后,選擇去吞噬無垢尸傀,整個龍魂散發出癲狂肆虐的氣息,恐怖而張揚。
蘇子越見機行事,趁亂背著陵替直接逃走。
他們兩個落荒而逃,根本無暇擇路。
胡亂選了一個遠離昆侖鯤舟的方向,直接跑路。
而香茅子他們幾次看到的飛鳥夜驚,還有各種靈禽異獸的慌忙逃竄,都是因為巨龍殘魂到處肆虐所致。
被容與釋放出來的巨龍殘魂,徹底打亂了整個龍淵各地靈獸的屬地分布。
飛鳥和靈禽會本能的選擇遠離巨龍殘魂,筆直的向相反的方向飛離。
而蘇子越則會追著飛鳥離去的方向為指引。
他在前面跑路,卻不知道無垢尸傀在跟巨龍殘魂過招了幾次之后,也順著他身后留下的痕跡,直接追了上來。
反而引得巨龍殘魂也追蹤過來。
蘇子越在前,無垢尸傀在后追擊,而巨龍殘魂則緊追無垢尸傀不放。
而巨龍殘魂驚擾龍淵各種靈禽異獸,反過來引導蘇子越前進的方向。
這一路上,所有人被提前驚飛的飛鳥指引了方向,也都選擇了同樣的朝向奔跑。
不知不覺,大家就都跑到了相同方向的一條線上。
這才是他們最終,因緣際會能碰到一起的緣故。
蘇子越之前之所以靈脈受傷,就是因為幾次被無垢尸傀追上暗算,他不得不透支自己的靈脈,操縱龍鱗劍符跟無垢尸傀纏斗。
陵替圣君在旁邊以銅錢劍符輔助攻擊,兩個人勉強支撐。
等到后面巨龍殘魂追上來,繼續撕咬無垢尸傀,他們再次趁亂逃跑。
巨龍殘魂完全沒有神智,一切都依照本能行事。
無垢尸傀身上有巨龍殘魂極為厭惡的氣息和陰邪之氣,巨龍殘魂就認準無垢尸傀,追著它不斷撕咬吞噬。
可成敗也都在巨龍殘魂神智不清上。
它這一路都追著無垢尸傀,但每當無垢尸傀召喚出幾個陰陽傀作為誘餌,巨龍殘魂就會癲狂的追逐那些陰陽傀,非要把它們徹底絞殺成齏粉后,才會再度追上來。
正是因為巨龍殘魂不斷被分散注意力,無垢尸傀才能一次次的追上蘇子越和陵替。
無垢尸傀必須要搶在自己所有陰陽傀被耗盡之前,吞噬掉龍鱗劍符中的殘魂提升自己的等階修為。
才能在那個發瘋的巨龍殘魂追殺下,保有一絲生機。
蘇子越能堅持到和香茅子相逢時,幾乎到了窮途末路的程度。他多次強行催動龍鱗劍符,導致自己體內的經絡瀕臨破碎。
本來以為自己虛張聲勢嚇走了馮勞通,可萬萬沒想到,謹慎貪婪的馮勞通會殺個回馬槍,脅迫自己等人為他收取那個玉盤。
蘇子越雖然還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共生玉盤,卻已經察覺到馮勞通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在觀察完當前形勢之后,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斷——再多等一會,無垢尸傀就會再次追上自己。
而這次的追擊,和前面所有的結果都不一樣。
無垢尸傀多了一個選擇——馮勞通。
馮勞通,也是元嬰圣君,它的嬰靈同樣對無垢尸傀有滋補之力。
無垢尸傀這一路追擊自己,不就是為了龍鱗劍符中的龍魂,還有陵替圣君瀕臨破碎的元嬰么。
如今又出現了新的“大補丹”,無垢尸傀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到時候無垢尸傀去纏斗馮勞通,自己則可以跟著辛夷師妹一起脫身。
己方可以全身而退。
蘇子越的推斷可謂接近現實,無垢尸傀追上來后,果然直撲馮勞通,跟他斗了個旗鼓相當。
蘇子越唯一沒想算準的是,自己趁機助力吞吞脫身的那一劍,居然讓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共生玉盤,居然也要吞噬龍鱗劍符里的龍魂。
他剛想再次催動本源劍氣,重新破開共生玉盤的禁制,以契約之力抽出龍鱗劍符。
蘇子越瀕臨崩潰的經脈,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他的口鼻壓抑不住的往外奔涌鮮血,甚至雙耳都流出了細細的血線。
蘇子越停下驅動劍符的手印,他沒有余力再做施為了。
“大師兄!”香茅子最先發現了蘇子越的異常,她趕到蘇子越身邊。
眼瞅這自家大師兄開始七竅流血,顯然是體內經絡出現了極為嚴重的傷痕。
“你不能再調用靈力了。”香茅子帶著哭腔勸著,快速伸手用力按壓蘇子越周身靈竅大穴。
蘇子越胡亂擦了擦臉,這次,素來細致的麒驥公子,連水球都捏不出來了。
“光封印靈竅沒用。我現在無法解除跟龍鱗劍符的契約,一旦劍符龍魂被那玉盤吞噬,定然會遭遇靈力反噬。”
“憑我現在的靈脈狀況,怕是無法抵抗。”
蘇子越的話語徐徐,可里面透露的意思,卻極為殘酷。
“這該死的共生玉盤,它為什么總要吞噬旁的靈魂!”香茅子想不出解決辦法,氣得咬牙切齒的咒罵,“難怪那宗門會消亡,鎮派至寶這么邪惡陰狠,根本不像是名門正派!”
香茅子掛心蘇子越,又兼之吞吞被欺負,自然看共生玉盤和通靈宗都不是好東西,各種成見堆集如山。
可蘇子越卻大吃一驚,“小師妹,它是什么,你說這是共生玉盤?”
香茅子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找到機會告訴大師兄這個關鍵的訊息,連忙點頭,“沒錯,就是這個破盤子,它是共生玉盤,顏師姐說,昔年它是通靈宗的鎮派至寶。”
共生玉盤!
蘇子越當然知道,他不但知道,還遠比旁人知道得更多,更清楚。
這也要托自家師父的福,謝辭君曾經搜集了很多記載了關于共生玉盤的玉簡,還指定讓蘇子越看熟記牢。
因為謝辭君身上有很大一部分職責,就是要找回共生玉盤。
昔年,因通靈門掌門的意外殞身,共生玉盤從此消失不見。整個宗門逐漸式微,最后干脆門派內斗,分裂成了今天的御古門和司靈門。
御古門和司靈門雖然依然位列九大仙門,但因為門派核心至寶遺失,宗門傳承斷絕。
漸漸的,已經淪落到了二流宗門的程度。
不過是大家顧及到它們多年為元炁大陸出錢出力,保留這兩大宗門的超然席位而已。
實際上在如今的九大仙門里,論修行和實力,御古門和司靈門早都排在最后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每次九大宗門齊聚之時,這兩個門派定然要當著大家的面,上演一番“哭祖先”的好戲。
先叫苦叫累,述說自家的為難和不易。
再擺歷史,數功勞,反復念叨自己當初的犧牲和奉獻。
最后提條件,都是為了元炁大陸仙門百家,才導致如今他們這番境地,需要昆侖等大宗門,給自己一些補償。
尤其把丟失共生玉盤的責任,推到了昆侖的身上,當初要不是為了響應昆侖的號召,自家也不會丟失了宗門至寶。
歷代昆侖掌門都被這兩個宗門吵到頭痛,總是布置各種人手,在十二洲各地尋找共生玉盤的蹤跡。
當代的昆侖掌門端昇老祖,數次被御古門和司靈門的掌門堵在瑤臺峰,差點被敲詐到抽干了靈池的泉水、掏光自家私庫。
終于痛定思痛,給謝辭君下了個死命令——無論如何,哪怕是翻遍十二洲每一寸土地,都要把共生玉盤找回來,還給這兩個宗門。
端昇老祖覺得,那么大一座玉石臺基,只要用心尋找,肯定會有所痕跡線索。
以前沒找到,還是因為大家都沒盡心用心。
端昇仙君哪里知道,在共生玉盤失蹤之前,時任掌門應鳴仙君已經達到了煉器大宗師的水準,他居然借用了元天靈獸傳承的法則之力,配合自己銘文祭煉的手法。
硬生生把共生玉盤從高達數丈的玉石臺基,煉化成了還不到成人拳頭大小的白玉球狀。
此事應鳴仙君沒有告訴任何人,還特意小心的抹去了所有留存的信息。
所以哪怕過了數萬年,無論是司靈門、御古門,還是各大仙宗的人,都從未找到過共生玉盤的影子。
那是他們全都找錯了方向!
大家還在找各種典籍中記錄的:五英八石九玉臺九章,三十丈高,百丈長。
這才是南轅北轍,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原來是它,呵。”蘇子越的嘴角居然掛起了一個淺笑,然后微微搖頭。
想著自己師父那些年,簡直踏遍了萬水千山,連最不可能的極北雪域和永夜靈境,都一個不漏的探查過。
卻什么都沒找到。
蘇子越真是又心酸,又好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大名鼎鼎的共生玉盤,不過是這么不足丈許的白色石盤而已。
香茅子見蘇子越周身狼狽,卻露出了古怪笑容,內心更是焦急,“大師兄,你別光笑啊。咱們接下來怎么辦,你得想辦法解除和龍鱗劍符的契約綁定才是。”
“能不能轉給我,由我來承受?”香茅子想到一種可能,她也是落華峰弟子,說不定能直接把龍鱗劍符轉到自己身上來。
蘇子越卻忽然向香茅子提了一個風馬牛不相關的問題,“剛剛共生玉盤為什么一定要扣留吞吞?”
香茅子楞了一下,她不明白,在如今這種實際緊迫之際,大師兄為何忽然要問這些。
可她還是快速的回答,“共生玉盤想要跟吞吞契約,似乎是能通過獸紋符印,提升共生玉盤的傳承本源,讓它快速恢復。”
頓了頓,香茅子又補充道,“可吞吞不愿意。一旦契約,它就會永遠成為共生玉盤的一部分,從此不得解脫。就算在活著的時候,無論是靈力還是魂魄之力,都要不斷向共生玉盤供奉分享。”
香茅子沒有對蘇子越隱瞞,她甚至也來不及細想,萬一蘇子越追問,她是怎么知道這么詳細的。自己要怎么回答。
香茅子只想竭盡全力的幫助大師兄,她知道,自己的大師兄不會無的放矢。
果然,蘇子越聽完后,跟自己曾經在落華峰背誦過的典籍,逐一核對。
原來如此!
蘇子越對照了那些被謝辭君搜羅挑選出的,關于共生玉盤的各種詳細記載后,一個大膽的念頭,逐漸在他腦海中成型。
這個做法,他根本沒有把握,可以說十分冒險。
但是一旦成功,不僅會解決他當前經脈殘損的問題,甚至可以緩解昆侖當前的危機。同時拉攏御古門和司靈門兩大仙宗等等。
短、中、長期皆有益處,這個險,值得冒!
蘇子越最后問了香茅子一個問題,“師妹,為何共生玉盤會執著的束縛吞吞?龍淵靈禽異獸甚多,它不乏結契的對象。”
香茅子脆生生的回答,“似乎這盤子認定,吞吞是元天靈獸血脈。它如今需要的獸形符紋,得是元天靈獸才行。”
蘇子越心頭最后的疑惑一掃而空。
結合他以往看到的數十部典籍,蘇子越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元天靈獸才行么,他看向依然被牢牢吸附在共生玉盤中間,不斷被各種獸形符紋拉扯的龍鱗劍符。
“小師妹,等下我會去想辦法契約共生玉盤。”蘇子越緩緩的說,“無論我是否成功,你都要答應我一件事。”
香茅子萬萬想不到,蘇子越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什,什么事?”
“不要等我,趁著那無垢尸傀纏住那邊的老賊,你要先帶著大家離開此地。要是能找到莊天瑞,你們就先離開龍淵。”蘇子越說。
香茅子急了,“那你怎么辦?”
香茅子看著大師兄蒼白的臉色,還有剛剛七竅流血的痕跡,覺得他這種狀態,怕是連解除契約都難,怎么可能契約成功。
香茅子可是經歷過一次的,共生玉盤的結契極為粗暴,不僅周身靈脈,感覺連骨頭都要拆開又拼上。
大師兄他能挺過去么?!
就算大師兄被天道垂青保佑,真的契約成功,且傷勢也沒有惡化。
可那個揮舞藤蔓的老賊會放過他么?
大師兄要怎么離開龍淵,回到昆侖。
“只要我能契約成功,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蘇子越平靜的說,“而且師妹,你必須要把共生玉盤現世的消息帶回昆侖。這對于掌門和師父,都很重要。”
香茅子入門時間還不長,此刻尚且不知道共生玉盤對如今的昆侖意味著什么。
“讓顏師姐帶消息回去,我留下來陪你。”她立刻提議。
蘇子越說,“你留下,他們就都不會離開。”他溫和的看著香茅子,“你晏暖想必已經在歸途之中了。有時候,離開比留下,更需要勇氣。”
“小師妹,我希望你可以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