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元年過去的真快啊。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三月了！
位于南京城內。
作為新科榜眼。
張煌言如愿以償的在二十來歲的大好年華，進入到了大明朝官僚系統內，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大明官員！
他官居六品，入仕之后，任官的地方也不遠，就在大明朝的南京城內當官。
當然，他當的不是京官。
而是地方官！
南京城分為兩縣。
一個是江寧縣，一個是上元縣。
這兩縣，構成了此時的南京城！
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這句話在明朝時，已然出現。
作為新科進士。
朱由檢或許是想看一看，這些個新科進士們，能否治理好自己的大明江山。
能夠，親眼的目睹一下他們的政績。
此時，吏部選官結束之后，狀元王夫之，還有榜眼張煌言，就分別被打發到了南京城應天府下轄的上元縣，還有江寧縣當縣令！
對于這件安排。
王夫之是有些不滿的——他是文學家，原本以為好不容易高中了狀元，能夠好好的翰林院里面當修撰，研究古文經典呢。
結果，倒頭來竟然被打發到了這個“惡貫滿盈”才過來的上元縣附郭京城！
這可真是倒霉透頂啊！
當然，相比于一臉失落，領了官服文書，然后從吏部衙門出來的王夫之而言。
隨他一塊出來的張煌言卻是顯得躊躇滿志——江寧縣當官雖然有些憋屈，但卻能夠很容易干出來成績。
除此之外，張煌言正想整治一下南京的扒手呢。
整頓一下本地的治安。
若是真把他安排在翰林院，他倒沒了機會。
如今，當了江寧縣令，他倒有機會，去這么做了。
所以，張煌言是意氣風發的上任。
明代地方官員上任，實際上是比較復雜的。
進入到縣境之前，是要焚香沐浴三天才行呢！
當然了，這項規矩也沒多少人守。
除此之外，還要祭祀神靈，城隍廟，到任之后，還要挑選良辰吉日去盤點此地的倉庫。
要去地方上講學。
另外，本縣的風土人情也要進行遵守。
總而言之，一通折騰下來，相當讓人頭疼。
這套復雜的規矩，是大明會典里面的規矩。
當然，遵守不遵守也沒什么人會管——就像是朱慈烜從來不會管這種事。
張煌言就沒有遵守這規矩，他當天就到了江寧縣衙上任！
當張煌言倉促到達之時，江寧縣衙上下，也都迅速的行動起來，然后，歡迎張煌言的到來！
只見到，縣衙內！
佐官縣丞張清風，教諭宋之文，還有主簿站在最前，其后是六個典史，站立在那，他們分屬于縣中六房。
而他們身后，則是各自屬下的吏員。
明朝有之前吏員編制極少，每縣大縣不過三十余人，小縣十幾人而已。
而這么一丁點吏員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地方編制嚴重超編，有大量的臨時工。
吏員也與官員一樣，皆歸吏部管理。
由于超編，這些超編的吏員便沒有吏部支給俸祿，這也導致地方衙門只能夠靠著貪污盤剝百姓們，提供人員開支的俸祿！
不過現在好了，自朱慈烜登基過后，他就開始大肆的增加吏員的規模，每縣按照大小不等，補足編制，然后由吏部登記造冊后，發給物資。
所以，呈現在張煌言面前的吏員規模就比較大了！
縣衙門內，除了兩百余個吏員外，還有一些個技術官，比如說是驗尸的仵作，這些個技術官同樣在吏部有造冊，除了這些個吏員外，兩側的邊緣則還站著幾隊人馬。
分別是縣衙門的衙役！
明代的衙役在之前，那是屬于攤派的一種役！
不過在朱慈烜登基后，就給他們了編制，讓他們成為了大明朝的體制中人。
其中衙役最尊貴，他們分別為皂，快，壯三班。
職能各自不同！
皂隸是看門站崗的，順道看一看大牢。
然后是快手。
這個快手當然不是后世的那個南快手了！
這個快手是指捕快！
分為馬快，步快兩種。
意思也很簡單，就是騎馬的，走路的！
至于壯嘛？
那就是，招募的青壯年，構成縣內的一支軍隊，不過在江寧縣的壯班人數卻很少，因為江寧縣地處南都，四周有那么多兵馬護衛，哪里用的著讓地方衙門弄壯班自保啊？
這些捕快數量挺多的，規模加起來有三百人！
除了這些個外，再加一些個雜七雜八的人選，江寧縣縣衙的規模總計不到八百人。
不算多。
因為作為大明朝的首善之地，江寧縣一縣下轄的人口數量，已經突破了五十萬人了。
一個五十萬人的大縣，才不過幾百個吃財政飯的公務人員。
這算多？
簡直不要太少了！
當然，這也與大明朝特殊的政治格局有關。
大明朝的皇權，時至今日，仍然是不下鄉的！
地方仍交給宗族自治，交給民間自治！
此刻，在縣衙門前，接受過整個縣衙們上下官員們的歡迎后，張煌言步入到縣衙內，正式的開始了他上任的第一天。
然后，他就直接的召集了三班衙役，三百人，開始與他們商量一件要事！
“南京城作為我大明之國都！”
“江寧縣，是我大明的體面，是天朝體面，天下觀瞻所在，但是，本官卻覺得此地民風，尤為不妥，所以，本官上任之初，不管民政，不管學政，不視糧倉，要先做一件事，這件事，本官用一句話來解釋！”
“就是，正民風，清劣俗，除賊盜，掃污穢！”
“大老爺，您這是？”
張國維的聲音一落，一旁的縣丞臉色張清風臉色微變。
“正民風，是本官覺察，京師民風尤為不古，娼妓之家甚多，民間以為女入大宅為妾以為尊榮，男則廝混街頭，不事生產，浪蕩混世扒皮者甚多，此風尤為不妥！”
張煌言不假思索的道。
好吧，京城的民風確實難好。
不針對某個地域。
歷朝歷代，但凡定都某個地方，都會導致此地的民風惡化。
漢之長安，唐之長安，宋之汴梁，明之北京，還有韃清那會，都是如此。
這主要是因為，歷代京師都是匯聚了無數豪貴之家，這些人的出現導致京城上下的百姓們都能夠親眼目睹豪貴之家的奢侈生活，目睹那些個大人物的位高權重。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伙自然也都心生仰慕。
然后，就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
當然了，這兩成語本身就是扯淡！
熟悉歷史就會知道，世風從來就沒有日上過。
人心，也從來沒有古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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