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魄物歸原主,魔域與北玄的南方邊境一瞬間無邊黑暗向兩界漫延。
天魔過境,如履平地。
黑云所過之處,漫天寒鴉如雨點般落下,水中游魚悉數翻白,浮上水面。
百獸瑟縮,草木凋零,漫山遍野生出黑色的曼殊沙華,隨風飛揚,彌漫。
黑暗的巨大藤蔓,蜿蜒爬滿城鎮,瘋狂將觸手伸向天空,仿佛在向它們的主人頂禮膜拜。
神妄海岸,花持瑯與秦不羈正率領所有梵天闕弟子,與兩只神龍對峙。
“啊,狂妄又無知的凡人!人皇之血,眾神之主!吾受命于人皇,豈容你等作梗!”一只神龍煩躁,龍尾攪起狂風。
他們是唯一能進入神妄海的生物,如今卻被一群手持小玩具的小人兒擋住去路。
另一只神龍沉喝:“楚微涼當初屠龍祭天,已犯天道。吾等今日,決計不會準許她復生!”
花持瑯回頭遙望東邊的天際,眼見著無邊黑暗正在向這里隆隆漫延。
他淡淡一笑,揚劍而起,“所有不言騎聽令,憋屈了一千年,如今天魔琉璃魄已物歸原主,是咱們一展真正實力的時候了!”
他劍光一頓,所有梵天闕弟子開始蛻變。
雪白的劍鋒化作沉沉黑鐵,飄逸如仙的發冠化作黑甲遮面。
腳下仙獸雪白皮毛急劇黑化,轉眼間成了眼中噴薄烈火的戰馬!
“列陣!”
黑色的鐵騎戰陣,頃刻間從鐵桶變成刀鋒,直指兩條神龍。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就算你們變得五顏六色,在吾等眼中,也不過是小兒把戲!”
“守護吾皇!沖啊——!”
秦不羈第一個沖在前面,一千不言騎隨之策馬疾馳。
“就憑你等千人?不自量力,還敢妄想殺神!”神龍低吼,撼天動地。
然而,神妄海上,無風起浪,仿佛在與誰相呼應。
身后,巨大的黑暗呼嘯而來。
黑暗中,兵馬嘶鳴蕭蕭,不知多少鐵騎,成千上萬,從天魔皋中覺醒,破土而出,應召而至!
神龍身形雖巨,卻被前后夾擊,根本無法靠近神妄海分毫。
神龍咆哮:“今日,吾等無法取得魔皇尸身,便會有更強者降臨!等著接受神罰吧!”
兩龍知道今天不能得手,正準備撤退。
卻不想,在漫天的黑暗深處,君拂衣一聲沉喝:
“塵歸土,土歸土!自來處來,無去處去!”
空中黑云翻滾,如一只遮天的巨掌,反手而下!
輕而易舉,兩只神龍瞬間化作齏粉,神光如星星般散落,最后被黑暗吞噬。
“尊上!”
所有不言騎勒馬,揚起前蹄,呼號如山,向天朝拜。
“守好她,等本尊回來。”
君拂衣丟下晏玉玦、鳳寒機、月岐山幾人,揣著楚微涼的魂魄,向北邊去,途中經過梵天闕時,順手將正在吃糕的溫眠撈走。
他所經之處,盡是無邊黑暗。
“做你們該做的事。”
池千秋被扔了出去。
于是,開始有人傳說,當北玄的月亮重新升起,天就快亮了。
魔域之門即將崩塌的消息,飛快地傳遍整個北玄,原本一盤散沙的七國十二宗,前所未有地聯合起來,坐在一起,研究對策。
許望舒被扔在北境。
于是,原本囤集在北方的太沖教大軍迎接大疆國師回歸,開始整飭備戰。
一場空前的大戰,迫在眉睫。
成,則歸本復原。
敗,則萬事成灰。
當君拂衣抵達冰封的青霜城時,收到藍蓮花從煞部傳來的消息。
方寂雪已經召集了天、絕、罡、妄、風五部大軍,其中經過孤辰寡宿二王的游說,雷部七王愿意倒戈,重新效忠君拂衣,以將功補過。
唯有列缺王曾經在楚微涼的手底下大敗,顏面盡失,禁不起方寂雪三言兩語的挑撥,已經投靠了大彌天宮。
至于火部諸王,雖實力稍低,但因為建造烘爐殿,被殘酷壓榨,損傷慘重,元氣大傷,各個對方寂雪恨之入骨,也很愿意加入。
如此一來,在君拂衣這一邊,已經擁有了雷、火、煞三部。
至于霜部諸王,一向是最低階,最受欺負的,眼下君拂衣已經到了他們家門口,七王全都瑟縮觀望,隨機應變。
君拂衣立在青霜城前,腳踏黑蓮,不沾半點冰霜塵埃。
他垂手,將指尖在阮無弦捧起的掌心一點,留下一小顆亮晶晶的黑色棱石,“去吧。”
阮無弦的眼眸里,既緊張又不確定,生怕希望又變成失望。
他小心翼翼捧著君拂衣給的棱石,一步一步走過冰霜鋪就的路,直向王庭。
冰封的青女,依然端坐在王位上,徒有生命,卻沒了心。
阮無弦來到他面前,將黑色的棱石小心送入他心口的那個窟窿。
在他耳畔,柔聲道:“復生吧,我的王。”
棱石漸漸沒入青女的胸膛之中,被重新封好。
他身上的冰霜,開始慢慢瓦解。
端正扶在王座上的雙手,指尖輕顫,恢復了生機。
阮無弦一瞬間熱淚盈眶,悄然退后一步,再一步,依依不舍,之后,躲到了柱后。
他現在已經變成男人了。
王上愛的那個紅漫,已經不在了。
青女復生,睜開眼時,睫毛輕顫,卻沒有第一眼看到他最想見的人。
“誰在那兒,出來!”
他站起身,霜華重新化作王袍,恢復了往昔的模樣。
阮無弦不敢出去。
“出來!”青女怒道。
阮無弦怕他剛剛復原就生氣,給氣壞了,就只能抱著沒了弦琴,從柱后走出來,低著頭,支支吾吾,不敢看他的眼睛:
“在下,阮無弦……奉尊上之命,前來請青女大王一敘。”
青女疑惑地看著他。
明明感受到紅漫就在身邊,卻尋不到她。
明明覺得面前這個人這么熟悉,卻又完全不認識。
青女覲見君拂衣。
他性子隨遇而安,又經歷了方寂雪背叛之事,感念再造之恩,便自然而然地做出了選擇。
這樣一來,其他霜部七王,皆見過青霜城的慘劇,便一起歸順。
“如此,我們便有了霜、火、雷、煞四部。”
君拂衣短暫坐鎮北方,與龍有悔在沙盤上,將眼前的局勢重新分析,運籌帷幄。
龍有悔:“接下來,我們接管的太沖教兵力,可用靈力大炮鎮守魔域之門,與霜部里應外合,阻止方寂雪的魔兵深入北玄。”
君拂衣:“北玄與魔域的版圖,沿途以山為界,一旦魔域之門打開,這一路的結界都將失效,到時候,合七國十二宗之力,沿途封鎖。但……,維持不了多久。”
龍有悔:“魔域每一部,相差一級,實力皆相差懸殊,我們只擁有四部,又實力低微,到時候一旦交戰,恐怕是以少敵眾。”
君拂衣將一枚旗子重重扎在南海:“方寂雪一定會將真正實力放在南海,所以,只要我們搶在他們前面,奪得魔皇尸身。只要魔皇復生,便可逆轉一切!”
兩人徹夜未眠,其他人也陪著。
青女一直時不時瞄阮無弦,看得阮無弦無所適從,只能抱緊他的琴。
等到天明時,各自散去。
青女忽然叫住他,“阮公子,這個給你。”
阮無弦低頭一看,一只錢袋。
“這……?”
“本王看你出身窮苦,一把琴沒了弦還要整日抱著,實在可憐。本王也是喜好音律之人,你拿了錢,續上弦,來日戰事平了,或許,可以請本王傾聽一二。”
說罷,飄逸離開。
阮無弦手里托著那一大袋沉甸甸的錢,望著他的背影,渾身微顫,咬牙切齒:“小沒良心的,我……我缺的是錢?”
正氣著,身后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蜀黍,七糕嘛?”
一只小胖手,將咬得亂七八糟的糕,遞了過去。
阮無弦趕緊跪了,“阿涼小祖宗,不要再喊叔叔了,你喊我們一次叔叔,君拂衣就揍我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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