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陸以舟開門回來后,住家的保姆立馬迎了上來,小心解釋:

  “下午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了,吃完晚飯突然就燒起來了......”

  陸以舟邊換鞋,一邊問起:“看醫生了嗎?”

  保姆:“看了,打了針退燒,也買了退燒藥,現在燒退下去了一點......”

  陸以舟去到兒童房,探了一下床上已經睡著的孩子額頭,體溫是有點高,但不算燙,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行了,你回房去睡吧!”

  “嗯,您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

  保姆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什么,猶豫之下,到底還是如實報備:

  “陸先生,今天下午,姜小姐來過了,帶小冼出去玩了一會,估計是在外面吃了些什么刺激性的,或是著涼了,回來才會發燒......”

  陸以舟的臉色瞬間變換:“不是交代過你,不許任何人接近探望嗎?”

  為什么現在才跟他說?!

  保姆連忙解釋:“我以為您是叫我提防外人,可小冼喊姜小姐媽媽,我......”

  這還是第一次見陸先生說話這么大聲。

  果然,她收姜小姐紅包的時候,就知道這兩人關系肯定不好......

  早知道會這么生氣,她剛剛就不該多嘴提那一句。

  這么晚了,陸以舟不想教訓,他也沒有多交代什么,只是讓保姆出去——

  過幾天就把她給換了!

  房間門關上后,陸以舟立馬撥了個電話出去——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許再接近他!”

  “別跟我玩母愛泛濫的假把戲,現在就兩個選擇,要么,你帶著這個孩子一起離開,離我遠點,要么,我送你離開!”

  “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東西,我們之間沒有什么感情需要鋪墊,不如直球,你要多少錢?”

  “呵。”

  電話那邊好像說了什么笑話,惹得陸以舟嘴角咧開,忍不住失笑出聲。

  他垂眸看向床上睡的安穩的孩子,到底還是松口:

  “好,明天我會把錢打給你,但是你聽好,這是最后一次機會!”

  “你聽得懂人話嗎?”

  不過兩分鐘的談話,陸以舟掛斷電話后,把姜雨欣的個人信息,發給了某人。

  他會最后再給她轉一筆錢。

  她要是聽不懂人話,還想得寸進尺的話,他不介意送她去緬甸定居!

  隨后,他手機進入一個隱藏APP,解鎖登入后,看到了顧抒給他的留言:

  【剛剛聽徐想說,陸焉臣得了絕癥,沒兩個月可活了......】

  他眉宇間頓時浮現幾分質疑,問道:【你確定嗎?】

  很快對方回復:【這個節骨眼,徐想沒有理由騙我。】

  陸以舟陷入了沉思。

  前段時間陸焉臣住在陸家的時候,確實有說他在小院熬什么中藥。

  他沒在意。

  陸焉臣本身就是個精神病,徐想也曾說過,他一直在有服用藥物......

  可得了絕癥這么大的事,陸家那邊為什么一點聲都沒漏?

  不過想想也是,照陸焉臣那心高氣傲的毛病,就算死在外面,也不會把自己的尸體交給陸家操辦吧!

  陸焉臣命不久矣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但他沒法開心起來。

  陸焉臣這個神經病,他就算是死,也會帶著徐想一塊!

  糟了!

  陸以舟臉上布了些懊惱和煩躁。

  徐想不惜假死,費盡心思想要離開陸焉臣身邊,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再回到陸焉臣的籠子里去呢!

  更別提會懷上陸焉臣的孩子。

  陸焉臣既然接受了這個孩子,那就說明,過兩個月他死后,懷著身孕的徐想一定得活著才行!

  徐想也一定是想借助這個孩子,趁陸焉臣死后,得到真正的自由。

  該死!

  他要是早知道有這茬,是怎么也不會這個時候動過徐想肚子里的孩子!

  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是多余了。

  陸以舟問道:【那個管家怎么樣了?】

  顧抒:【聊過兩次,很精明,要是不出點什么事,肯定不會幫我們的。】

  陸以舟:【行,那就推她一把。】

  陸以舟:【我已經在外散布了赫連莫的死訊,不少追隨他的也都散了,有幾個不信的...我需要你帶一點赫連莫的人體組織出來......】

  顧抒:【這...難度有點大。】

  陸以舟:【試試,陸焉臣不會讓赫連莫好過的,實在不行,我再幫你想辦法。】

  顧抒:【嗯好。】

  兩人結束談話后,陸以舟坐在床邊,又處理了一些事后,等回過神來看時間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他放松幾分,將視線看向床頭睡得安穩的孩子身上,幫他掖了掖被子,再順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

  怎么回事?

  他湊近了幾分,才見小孩臉蛋燒的通紅,他連忙把孩子抱身上,去找保姆——

  體溫38.7°,保姆喂了包退燒藥后,搬出醫生的話,先觀察觀察,看體溫會不會退下去些......

  陸以舟只能抱著懷里的孩子坐在沙發上,任由旁邊的保姆忙活,用溫手帕擦拭孩子的額頭和手心,以及腋窩的物理降溫方式——

  大半夜,小孩被病癥和大人折騰得迷迷糊糊的,那小眼沒精神地耷拉著,嗜困想睡,又沒法睡。

  他幾次費勁抬眼看向把他抱在懷里的陸以舟,突然細弱地叫了聲:

  “爸爸......”

  陸以舟神色微微滯楞。

  這孩子跟他一年,好似沒見過幾面......

  被一個極其陌生,又是自己的親生血脈賦予一個令他很排斥的角色任務......

  偏偏還是個無辜,他還不能遷怒拒絕。

  陸以舟沉默片刻后,應了一聲:“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小陸冼眼神有些呆滯放空,軟糯糯的聲音問起:“為什么你跟媽媽要分開?”

  陸以舟:“......”

  小陸冼:“為什么我有媽媽的時候,沒有爸爸,有爸爸的時候,就沒有媽媽......”

  小朋友的問題總是很多,他不知要怎么回答才算得上是一個好的答案。

  陸以舟猶豫片刻后,冷著臉色實話實說:“因為你媽不要你了,在她眼里,你不過是張可持續為她支出的銀行卡......”

  小孩子哪能聽媽媽不要他的話,陸以舟話還沒有說完,小陸冼哇哇大哭起來——

  陸以舟眉頭一皺,旁邊的保姆見勢,立馬把孩子抱了過來,安撫哄道:

  “別哭別哭,爸爸不是那個意思......”

  陸以舟突然加大聲量打斷:“我就是那個意思!”

  這架勢把保姆也給嚇著了,抱著孩子不敢吭聲了。

  小陸冼還在哭。

  陸以舟站起身來,一字一句咬音標準又緩慢:

  “你媽不經允許把你生下來,就是抱著斂財的目的,她剛剛還張口問我要三百萬,答應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你的面前,你媽把你賣掉了,你以后沒有媽了,懂嗎?”

  小陸冼哭得更大聲了:“啊嗚嗚嗚嗚~~”

  保姆:“......”

  她不是沒聽懂陸以舟話里的情況,但這都是他們大人之間的事,孩子還這么小,這會又生著病,最需要爸爸媽媽的時候,為什么要跟孩子說這些啊......

  陸以舟回覺自己情緒有些激動,很快壓下:“把他抱房間去,晚點體溫沒有下降,就送他去醫院......”

  “哦好。”

  保姆連忙把孩子抱進了自己的保姆房。

  陸以舟看著茶幾上還有些沒有及時收納的玩具車,胸口的煩悶再生。

  這一年來都沒生過病,偏偏趕上今天發燒......

  ...

  幾天后,晚上。

  兩聲敲門聲響起,顧抒應了一聲:“進——”

  緊接著,田管家端來一杯冰咖啡,以及兩份甜點進來。

  顧抒把桌前的筆記本電腦關上,半有調侃:“我知道徐姐刪減了一部分的傭人,但有缺到連田管家都需要親自上手了嗎?”

  田管家:“那倒不是,這兩天我看顧小姐好像每次都睡得很晚,抓緊學習是好事,但還是希望顧小姐注意休息......”

  顧抒點了點頭,禮貌微笑:“謝謝田管家的好意,我這落了太多進度,不趕不行啊,萬一不能順利畢業,那可就麻煩了!”

  田管家:“怎么會呢,以陸家在景城的人脈和地位,您的結業證書,一定會順利發放的!”

  顧抒嘴角的笑頓時變得有些牽強:“徐姐對我好是好,但我也不能什么都賴著她啊!”

  有陸焉臣隔閡在她們中間,她就不可能完全把徐想當成姐姐對待。

  “也是,親人都有翻臉的時候,更何況只是一時交好的朋友,顧小姐是個清醒的聰明人。”

  “田管家是有什么事嗎?”她沒心思跟她鋪墊繞去了。

  田管家稍稍遲疑了一下:“...下午有三個外國來的,說是太太聘請的,但是沒有給任何職級,可架子大的很......”

  顧抒知道田管家心里在想什么。

  她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徐姐這是在考核那三個外國人呢?所以,她還是鐵了心的想要換掉你。”

  田管家斂眸,眉頭皺著:

  “我真是冤枉,我不過是找了個理由,請她去陸家一趟,陸老先生也認可她這個兒媳,還送了好大一份見面禮......按理說,這不是應該感謝我嗎?她怎么還生起氣來,揪著我這一點小不對不放了......”

  顧抒聳了聳肩,表示無奈:“沒辦法,她想要掌權立威,你不錯也能給你找出點錯處。”

  “顧小姐,你能不能幫我再跟太太說些好話?”

  顧抒臉上頓顯為難:“我是外人,跟徐姐關系再好,也不好三番幾次的干涉她的家事吧!”

  “田管家就這么需要這份工作嗎?要是缺錢,我倒是可以跟徐姐說說,多補償你一些......”

  “不是......”田管家不知道該怎么說,這是,她口袋的手機傳來振動。

  田管家拿出看了眼來電備注,緊接著滑向掛斷。

  她剛想繼續跟顧抒說說,電話振動的低頻聲再次響起。

  顧抒:“這么晚了,應該是有什么急事吧,田管家你先出去接吧!”

  “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事。”

  顧抒目送田管家離開,把門關上后,她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陸延明的詳細資料。

  半個多小時后,顧抒遲遲沒有等到田管家再敲門。

  她叫來了值夜班的傭人,問起:“田管家是睡了嗎?”

  傭人:“田管家好像有什么急事,剛讓司機送她出門了......”

  顧抒:“嗯好,等她回來了,你告訴我一聲......”

  她有預感,這是背后那只手有所行動,要把田管家往他們身邊推了......

  ...

  景城派出所。

  田慧匆匆趕到的時候,爸媽和弟妹幾人都在大廳坐著。

  田媽哭著走到田慧跟前:“小慧,快救救你弟弟......”

  田慧來的路上就已經了解清楚,自己弟弟在酒吧跟人起了沖突,把兩人打進了醫院,對方不接受家屬的賠償和解,硬是要追究田帆的刑事責任——

  她也第一時間咨詢了律師,這種基本沒有爭議的刑事案件,基本板上釘釘,一旦定刑,那就是三年起步!

  田慧氣不打一處來:“我拿什么救,早讓他在外面不要囂張惹事,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

  田爸:“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她是你親弟,小時候最親你了,你怎么能說出這么冷血的話!”

  挺著肚子的弟媳:“姐,你就再幫田帆最后一次吧,他要是真進去了,我跟孩子怎么辦啊!”

  田慧:“......”

  一家人都指著她說話拿主意,田慧沒辦法,只能扛下來:“你們現在還有多少錢,我去一下醫院.....”

  人最會計算如何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只不過是場打架斗毆,該疼的也疼了,他們只能出得起錢,對方也樂意多拿些錢。

  田媽:“...還有七萬。”

  田慧:“媽,你還想不想救你兒子了!”

  怎么可能只有七萬。

  她每年給他們的零花都有五六萬,她以為他們手里最少有個三四十萬!

  田媽解釋:“真只有七萬,前段時間給田帆買了個車......”

  買了輛八十多萬的寶馬,只付了個首付。

  田慧要氣死了。

  這七萬塊都不知道夠不夠賠對方醫療費。

  所以他們這是又想靠她買單了?

  她扶額,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努力抑制緩和自己情緒激動引起的頭暈。

  她自己的生活都過得一團糟,她真沒有余力去救濟他們了!

  但她沒說什么,還是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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