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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資金回歸
李海燕去開了門,果然是市紀委書記高成漢以及他的聯絡員,一同站在門口,聯絡員的手里提著四樣東西,是奶粉、尿不濕、土雞蛋和燕窩,高書記的手里竟然也提著酒和蛋白粉。
李海燕忙道:“高書記,快請進。”
蕭榮榮和費青妹一起迎出來,高成漢書記先將酒和蛋白粉遞上去:“蕭叔、費阿姨,這是孝敬你們兩位的。”高成漢其實也年近五十了,叫蕭榮榮和費青妹“叔”“姨”,讓兩老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高成漢自我解嘲道:“兩老別嫌棄我把你們叫老了,我雖然癡長蕭崢幾歲,但我和他稱兄道弟,所以我只好叫兩位‘叔’和‘姨’了。”蕭榮榮、費青妹都笑了,眼看高成漢是那種經驗豐富的領導,竟然也和自己的兒子稱兄道弟,兒子有這樣的朋友自然好,蕭榮榮和費青妹都笑道:“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喝茶、喝茶。”
費青妹送上了茶給高成漢,又對旁邊的聯絡員道:“我這就給你去泡茶,稍等啊。”聯絡員忙道:“不用客氣的。”高成漢又對李海燕道:“這些奶粉、尿不濕是給肖書記和孩子的。”李海燕道:“我替肖書記謝謝高書記,想得這么周到。”高成漢道:“我是請示了家里的領導,才知道買這些最需要了。”眾人也都笑起來。
李海燕道:“高書記,肖書記在陽臺上等著您,上面太陽很好,還有椅子可以坐。”高成漢道:“好,海燕那你帶我上去。我陪肖書記曬一會兒太陽去。”李海燕道:“是。”蕭榮榮和費青妹也知道高成漢是市紀委書記,有事情向肖靜宇匯報,肖靜宇在坐月子不能外出,只好在家里接待高成漢,所以蕭榮榮和費青妹也不陪上去湊熱鬧了。
當天早些時候,肖靜宇給高成漢打了一個電話,詢問關于全市那些消防設備安全隱患的問題。上次,肖靜宇將喜美集團的消防器材存在問題的消息,告知了高成漢,之后,高成漢一直沒回音,消防器材的安全問題不是小問題,肖靜宇一直掛在心上,所以忍不住還是給高成漢去了電話。高成漢在電話中說:“肖書記,這個事情有進展。我想當面匯報更好,但肖書記還在坐月子,當面匯報可能不太方便吧?”肖靜宇道:“我不能出門,但是你可以抽空過來。”
肖靜宇急于想知道“進展”到底是什么?于是就跟高成漢約了見面時間。
沒想到高成漢還正兒八經買了許多的禮物來,到了陽臺上,肖靜宇說:“高書記,您請坐。你還買東西來干什么?這么客氣?”高成漢笑著道:“買東西,有兩個好處:一個是,我本來就想來看看肖書記的,空手不上門嘛,我也是傳統的俗人,禮節還是要的,更何況我和肖書記、蕭部長也是事業上的同志呀:第二呢,我買了東西來,就算有人看到我進了你的家,也知道我是來看望你的,不是純粹的工作問題。”
肖靜宇笑道:“這倒也是,紀委書記要是純粹談工作,會讓人懷疑誰又要被抓了!有人恐怕要睡不好覺了。”高成漢笑了,中午時分,就算到了冬季,也是日頭高懸,將這陽臺曬得一片白銀碎地般亮堂,椅子放在角落里又吹不到風,所以就算是坐月子的肖靜宇,也不用擔心受風著涼。
高成漢道:“這個陽臺好呀,每天里要是能曬個半小時,一整天身體肯定都是暖暖的。”肖靜宇微微笑道:“那今天高書記正好在這里曬半小時太陽吧。”高成漢道:“這個主意不錯,喝口茶,曬曬太陽,這才是日子!”肖靜宇說:“這才是‘月子’。”高成漢笑了:“沒錯。”
高成漢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望著天空,轉入了正題:“肖書記,你上次提供的消息,確實是真的。”
“真的”兩個字,簡簡單單,還是讓肖靜宇吃驚不小,她問道:“高書記,那么問題已經明確了?確實是喜美集團提供的消防器材有問題?”高成漢依舊望著天空,“是的,喜美集團肯定有問題。這個情況,因為涉及省里的集團公司,也涉及到了省管干部,所以我們把這個情況提交了省紀委。目前,省紀委已經順藤摸瓜,基本確定了里面存在利益輸送!我們市里的領導,本來在其他方面也存在問題,省紀委得到喜美集團的線索之后,就又多了一個突破口!”
“我們市里的領導?”肖靜宇感覺到這次的談話,有點非同小可,怪不得高成漢要親自來家里匯報了。
高成漢將茶杯微微傾斜,一滴茶水,滴落在了兩人之間的玻璃小茶幾上,高成漢的手指沾在了茶水上,一橫一豎,就形成了一個大寫的“T”字!肖靜宇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高成漢寫出這個字母的時候,肖靜宇還是頗為震驚的,上面竟然真的將“T”作為目標了!
肖靜宇道:“不知道接下去還有多久,才能查明真相?”高成漢道:“現在省紀委遇到了一個問題,他們知道有利益輸送,但是輸送到了哪里?卻查不到。”高成漢的聲音變得很低,他說,本來以為會輸送到“T”弟弟的公司賬戶上,可“T”弟弟自從在高利貸事件中被抓之后,那個公司的賬戶上就很少有資金往來了,特別是沒有太大的資金。可見對方已經警覺了,轉移了利益輸送的渠道。目前省里正在緊鑼密鼓的調查之中,具體什么時候能突破,還不好說。
肖靜宇問道:“那么,那些存在安全隱患的消防器材怎么辦?這些消防器材,要是不整改,萬一真出了問題,怎么辦呢?”高成漢道:“我也是擔心這個問題。我本來建議,省里能一邊查案,一邊督促相關部門對凡是有隱患的安全器材,進行一番整改!可是,省紀委的意思,就擔心這樣會打草驚蛇。”
肖靜宇沉默片刻,然后轉向高成漢道:“高書記,我個人認為,生命安全比查辦案件更重要。希望你能把我的這個想法,也向省里相關領導反映一下。案子可以慢慢查,但是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高成漢點了下頭:“對,肖書記,你說的沒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我會去反映這個情況。”
高成漢和聯絡員離開的時候,心里還是很佩服肖靜宇的。高成漢不是不知道,肖靜宇從安縣縣委書記走到今天,遭到市委書記譚震的打壓、為難可不少。要是換一個人,或許會非常希望譚震盡快被查處,好好出一口氣!可在大是大非和個人恩怨面前,肖靜宇還是以他人的安全為重!
等高成漢走了之后,肖靜宇才給蕭崢回了電話:“剛才,你給我打電話了?先前高書記要來,我和他在通電話。剛才我們聊了大概半小時。”肖靜宇還把高成漢拿了小禮物來的事情說了,蕭崢笑道:“沒想到高書記還會帶東西來,真是讓他費心了。”肖靜宇道:“你有空也給他發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感謝一聲。”蕭崢道:“沒有問題。”肖靜宇沒有對蕭崢具體說,省紀委在查譚震的事情。
一方面,在電話里,談這些機密的事情,不符合組織紀律;另外一方面,肖靜宇也不希望拿鏡州的事情去分蕭崢的心;還有,就是肖靜宇怕蕭崢擔心自己,畢竟她還在坐月子,要是讓蕭崢知道她太過關注消防隱患的問題,恐怕還是會擔心她的身體。所以,肖靜宇只是提了高成漢拿了東西來看望了她,讓蕭崢感覺這似乎只是一次普通的探訪。
說完,肖靜宇問道:“你打電話來,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嗎?”蕭崢看看手表,已經差不多下午一點多了,就說:“我沒什么事,就是有點想老婆了。現在聽到了老婆的聲音,就滿足了。你也趕緊午睡一下吧。”肖靜宇心頭一甜,問道:“真的沒其他事?”蕭崢道:“沒事了!”蕭崢那些都是煩心事,要是這會兒跟肖靜宇說,肯定會影響她休息,所以他肯定地說:“沒事了。你休息吧。”
兩個人放下了手機,各自工作上憂心的事情和難題,都沒跟對方說。
這天下午,司馬越跟江中省書記熊旗約了時間,匯報干部工作的情況。熊旗見了司馬越,拿到了司馬越提交的大表,先放在桌上沒看,而是問道:“司馬部長,我想先聽聽你的考慮。”司馬越道:“熊書記,自從譚四明同志提拔為省委常委之后,您也跟我提過,譚四明同志不宜再擔任省委秘書長,讓我考慮新的人選,同時我省地市和省直部門之中也出現了崗位的空缺,是該做一次通盤調整了。基于此,我們組織部綜合考慮,提出了這個初步的方案,請熊書記過目,要是有需要調整的,我等下全部記錄下來。”
與以往不同,熊旗沒有急于去看大表上的干部名字,他還是看著司馬越道:“關于省委秘書長,組織部提出的人選是誰?”司馬越有點奇怪,熊旗為什么不看看大表呢?難道是懶得看嗎?但是,作為省委書記最關心的其實就是人事呀!
熊旗的問題,司馬越自然不能不回答,就道:“熊書記,我們這次考慮的是鏡州市委書記譚震同志。譚震同志在市委書記的崗位上已經較長時間,對基層情況熟悉、領導經驗也比較豐富,所以我們認為他是比較適合的人選。”
熊旗點點頭,這才翻看了大表,快速地看過去,一遍看過之后,熊旗抬頭,問道:“上次,華京組織部對結構性干部有要求吧?鏡州市的肖靜宇屬于結構性干部吧?這次不做安排?”司馬越一怔,沒想到熊旗竟然會提到肖靜宇!
這次的大表里,自然不會有肖靜宇。選擇這個時候來向熊旗建議動干部,司馬越就是要利用肖靜宇還在坐月子的時機,讓肖靜宇沒有機會提拔。
司馬越就解釋道:“熊書記,您記得非常清楚,肖靜宇的確是結構性干部,但是她前不久剛生了小孩,目前還在坐月子,這個時候提拔不太合適,所以我們沒有放進方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