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蘇澈如此直爽,反倒是黃程虎有些羞愧難當。
“蘇兄弟,對不起啊,是我考慮不周,怠慢了你了……”
“那倒也不至于。”
“我本來也就算不上什么貴客,何況之前就說好了的,我分文不取的。”
“只是……”蘇澈停頓一下,正告黃程虎:“希望黃老板明白一點,我之所以過來掌眼,是看在國寶唐三彩的面子上,而不是你黃程虎。”
“我知道,我知道……”
黃程虎點點頭。
很快,讓人搬來了一個冷板凳,放在了席位的最末端。
那兩位宗師泰斗,羅耀華和溫石章,冷冷笑著,心滿意足,看著蘇澈坐過去,這才復又重新落座:“黃老板這就對了嘛,走江湖,什么時候都不能忘了兩個字,叫規矩!”
“二位,請喝茶……喝茶……”
尾席,是連喝茶的資格都沒有的。
歷史上,一個最有名的居于“尾席”的案例,便是劉關張三兄弟,十八路諸侯聯盟去見袁紹之時,這三兄弟因無權無勢,手下無兵而被扔在了尾席。
更是在這一次事件中,產生了一句至今流傳甚廣的話——“屠豬宰狗之輩,織席販履之徒!”
當時這兩句話,形容的就是劉關張三人,可后來,十八路諸侯誰都不能斬了那華雄,關二爺橫刀立馬,大開城門而去,青龍偃月刀三進三出,斬得那華雄節節敗退!歸來之時,酒尚溫!
這個典故,千百年來,膾炙人口。
“呵呵……”
想及此處,蘇澈點上一支煙草,抽了一口,笑了笑。
暗道:“想我今日,竟也有幸能與劉關張三人一般,坐在了這末了尾席,倒也是我蘇澈榮幸之至了,哈哈……”
至于那羅宗師和溫泰斗……
看到蘇澈居然還在笑,兩人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嗔道:“這小子居然還笑得出來……”
“哼,我看他不僅是不懂規矩,就連最最基本的,做人的羞恥心都沒有,這小子啊,呵呵……今天讓他來,也算是個敗筆,等會兒外國友人到了,也難免看扁我們……”
“算啦算啦……”溫石章道:“讓他去尾席而沒有讓他滾蛋,是我們提出的方案,就不要再兩次三番了,來,喝茶喝茶……”
“好啊,喝茶……這個事不再說了!”
蘇澈樂得逍遙自在,一邊抽煙一邊賞景。
很快,八點鐘差五分。
幾個腳步款款而至。
前面西裝男子引路而行。
“黃先生,客人到了……”
“好!”
黃程虎起身!
“你好你好,邁克爾先生,我是黃程虎,快請進快請進……”
就看到一個金發碧眼,三十歲左右的外國男子,身邊跟著一男一女,同樣是金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一同前來。
蘇澈還觀察到,這個邁克先生的隨從,女的是個金融高材生,戴著眼鏡,很是精干!
而那個男的,則是個板寸頭,個頭不算很高,但是有點“小鋼炮”的味道,眼神之中含著殺意,雷霆之勢可見一斑,顯然是保鏢的身份了。
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皮箱,應該就是唐三彩了。
不過,蘇澈也注意到,那羅耀華宗師,溫石章泰斗二人的手上,居然也一人拿了一個黑皮箱。
這就奇了怪了……
越過甲板來到內庭的時候,明明是有安檢的。
可是這兩位宗師泰斗,卻帶著皮箱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不過這些只是蘇澈的疑慮,他并未多言。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羅耀華羅宗師……”
“這位是溫石章溫泰斗……”
“這位就是邁克爾先生……”
邁克也分別介紹了他身后的一男一女:“這是赫連,我的得力助手。”
“這位美麗的女士叫艾莉絲,同樣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只是他們二人,分管著不同的方面……”
邁克爾操著一口別扭的中文口音,分別介紹了自己和身后兩人。
雙方友好地握手。
至于蘇澈……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介紹他。
當然這也免去了自我介紹。
“邁克先生,此次過來,旅途勞頓,按理說我應該為你接風洗塵,做好東道主才是啊……”眾人落座之后,黃程虎寒暄說道。
邁克爾搖頭:“你們炎黃人,總是喜歡辦事之前吃吃喝喝,這習慣很不好,是落后和陋習的表現,我們喜歡開門見山的做事!所以,接風洗塵的大可不必……”
黃程虎點點頭:“行,你說是陋習就是陋習吧,那這樣,邁克爾先生,咱們就遂你的愿,開門見山!”
說著!
“吧嗒!”
黃程虎打了一個響指。
手下的人很快拿來了一個加密版單線直連,衛星連接的筆記本電腦。
并且很快在電腦上打開了一個加密過的海外瑞士銀行的賬戶。
賬戶金額究竟有多少蘇澈也沒看清楚,不過從數字長度看十幾個億應該是有的。
他打開余額給邁克爾看了之后,道:“邁克爾先生,我們炎黃人,講究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現在,我有購買能力,這就算是驗資了,錢你也看過了……下面,是不是要把貨拿出來給我們看看了?”
“可以!”
邁克爾雙手抱胸,揮手示意助手赫連,把皮箱子打開。
放在桌子上。
“黃老板,請吧……”,邁克爾道:“不過,要小心。”
“那是當然!”
邁克爾胸有成竹,很有誠意,優哉游哉地端起水杯,卻發現杯子里面沒水。
剛才也是他說的吃飯喝水都是陋習,所以就故意沒給他倒。
此刻邁克臉上有些不高興,看了看旁邊也沒有服務員,眼神就落在了蘇澈身上:“服務員,幫我倒杯水可以嗎?我要一杯清水就好!”
“哦?”
“噗嗤……”
此話一出,羅耀華宗師和溫石章泰斗笑了!
“哈哈,邁克爾先生,你錯了,那位可不是服務員,他今天也是來參加鑒賞唐三彩的高人吶,哈哈!”
“what???”
邁克爾都覺得不可思議:“請問,他大學畢業了嗎?這個年紀,也能來參加鑒賞唐三彩嗎?我覺得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哈哈……”
“哈哈哈……”
羅耀華捧腹大笑:“蘇澈,沒聽到邁克爾先生問你話呢嘛?你大學畢業了嗎?”
溫石章則道:“還愣著干什么?邁克爾是貴客!我們是東道主!你即便不是服務員,去倒杯水,也沒辱沒了你什么身份!還不趕緊快去!?”
“哎哎哎……”
黃程虎總歸覺得這事兒是自己辦的不周到,考慮的不妥善。
“蘇兄弟蘇兄弟,稍安勿躁,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你坐下喝茶,倒茶的事兒,我親自來!”
黃程虎當然也沒有親自倒茶,而是讓他身邊的隨從,給每個人都斟茶一杯。
他同時又提醒了蘇澈:“蘇兄弟,你也靠近了看看吧……當然,咱們之間的約定我記著呢,你不需要開口,如果有問題,你就給我眼神示意便是。”
“好。”
蘇澈熄滅了手上的煙,走上前去。
但見,桌子上的唐三彩,乃是一個天馬!
大概有一個一千毫升的保溫杯那么大小。
駿馬如風,形似猛虎,靈動神韻,鬃毛飛揚……
隨時陶瓷燒制成釉,可整體看去栩栩如生,表層更像是天然的一副畫鬼斧神工。
而燒紙之初的捏造工藝更是巧奪天工了,不論是馬首,馬身,馬背,馬蹄,馬掌,還是細節處的鬃毛,神韻,動作,表情,乃至喘息等等,都活靈活現,如同真的一匹天馬騰云而駕霧,遨游于太空之上!
蘇澈不得不感嘆古人智慧之窮奇……
而在他閉上眼睛,重新張開,試圖尋找光芒神韻的時候……
找到了!
這匹天馬唐三彩,上面一道淡淡的紫金色的光芒,清澈而又明亮!那么的清晰可見!
今天白天在古玩界也逛了很久,看到了不少擁有光芒的“好東西”,但是此刻捫心自問,沒有任何一樣東西上面附著的這層光芒,能夠和這個天馬唐三彩相提并論的!!
接下來的鑒賞就不需要了……
不要說是4.6億元,就算是再加四千萬,湊個整伍億元,也劃算!這是流失百年的國寶啊!
黃程虎也拿出望遠鏡之類地左看右看……
那宗師和泰斗二位,也從黑皮箱里面拿出了各種各樣的“專業工具”,前看后看!
蘇澈早就轉過身去了甲板上,點上一支煙,口吐煙圈痛快無比!
鑒定一個古董真假,哪里需要那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啊,一眼便知了!蘇澈有這個實力!
大概過了一刻鐘。
眾人放下放大鏡。
黃程虎問羅耀華:“羅先生,你覺得如何??”
羅耀華點點頭:“沒問題,是真品!稀世珍品!”
他再問溫石章:“溫泰斗,您的意見呢?”
溫石章同樣大為震驚:“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火燒某園的時候流傳出去的,時至今日,再度歸國,能得見真容,實在是吾輩之幸,吾輩之福啊!!”
“好,那我就明白了!”
這時候,黃程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讓人去甲板上叫蘇澈。
蘇澈走回來:“怎么了黃老板?”
“蘇先生,您的意見如何??”黃程虎道:“您要不要……用工具再看一看?”
“不必。”
蘇澈平靜道:“我只隨便看一眼就足夠了……”
“啊?”
“這……”
這話說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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