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一路罵罵咧咧，氣得發瘋，回到了院子門邊把鐵鍬往里一扔，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
心里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害怕，周高逸實在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甩都不容易甩開了。
要是個普通小混混的話李樂還不會這么愁，給他逮到跟啞哥倆人蒙著頭狠狠地打一頓就行了。
但周高逸這流氓頭子身份，這村里的地位都在這里，他隨便使一點兒壞都夠他們受的了，就別說正面與他硬剛了。
李樂捧著臉郁悶的很，想著這河溝大隊是不是風水不好啊，被誰詛咒了吧，怎么一個個男的都是這樣子。
他李樂到底有什么好的，瘦的跟個小雞仔子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們一個個的都想干什么啊，沒女人了嗎。
啞哥坐在西屋的床上極力地辨別著外面的動靜，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沖突出現，李樂跟他說了，讓他好好待在西屋里不要出去，李樂會盡快讓周高逸走的。
啞哥站起來又坐下去，他怕李樂獨自面對周高逸吃虧，又怕自己出去忍不住打了周高逸，破壞了好不容易安穩和諧起來的一切。
李樂出去的時候把門給帶上了，啞哥開始還不放心地站在門邊聽著，可什么也聽不到，有一瞬他都懷疑李樂是不是被周高逸給帶走了。
那一刻啞哥內心深深地痛苦了起來，再一次為了他不能清楚地聽見而感覺到無邊的絕望。
如果他被遮住了眼睛，也等同于一個又聾又瞎又啞的人了，一點用都沒有。
李樂順了好幾口氣，眼神放空地呆坐了好一陣兒，腦子里思緒萬千卻又變得混亂不堪，無從下手了。
不清楚他來到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的，或者讓他弄清楚什么的。
他多想現在面前忽然裂開了一個時空縫隙，他可以帶著啞哥劉叔跳進去，回到科技文明都相對發達的現代。
先把啞哥帶到省里大醫院，給他做個人工耳蝸讓他恢復聽力，然后租個房子給他爺倆，再給他們找個輕快一點的工作。
接著就是和啞哥講明他倆的關系......
李樂又覺得這樣也很難啊，就算沒有周高逸追在他們后面亂七八糟的，啞哥也是他現在沒辦法放下的存在。
不管是在哪里，李樂都覺得他不能不把啞哥考慮進去，哪怕有一天，他睡醒了發現這只是一場加班太累做的夢，他余生可能也沒有辦法釋懷了。
在這里的一切已經烙印進了他的心里，將會跟著他一輩子，李樂好孤獨無助啊，他都在想為什么不直接穿成一個女人算了。
一點煩惱沒有的就嫁給啞哥，給他生幾個孩子，平凡且自由地生活下去，直到在這里的一切終結，畫上句號。
“......小......樂......”
啞哥攥著拳頭站到了李樂身后，烏黑的眼睛里有太多的無奈和困苦了。
那么一個高高大大，強壯健碩的個子，卻因為發揮不出一點的作用而顯得塌了一些。
在他愛著的人面前沒辦法去保護他，啞哥就陷入進了這種痛苦自責中，因為不夠強大，不夠幸運，他的愛意也薄弱的很，輕飄飄地擋不住別的男人的一口氣。
李樂聽到啞哥聲音沉悶地喊他，才從愁慮中回過了神來，趕緊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試圖不讓啞哥發現他低落的情緒。
“啊，哥哥，周高逸他走了，我，我們收拾收拾做晚飯吧。”
“我給你炒豬肉，炒小蔥雞蛋吃好不好？”
李樂說著，爬起來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啞哥面前，仰著臉笑著，水潤潤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的陰霾和煩惱。
好像他無力地坐在門檻上，那樣瘦弱單薄的肩膀低低地垂著，只是因為他應付了一個難纏的混蛋，有些累了的在休息而已。
“......小......樂......”
“......哥......哥......沒......用......”
啞哥深深地看著李樂，沒有動，剛才，就在剛才他一個人待在那個關上門的西屋里時，有一瞬啞哥覺得李樂不應該和他過這樣清貧的日子。
李樂應該過一種有吃有喝有穿的，不會費心地考慮面粉剩下多少，哪種野菜能吃，怎么做衣服才能省錢這些事情。
他應該可以像孫俊程那樣做一份體面適宜的工作，不能去面朝黃土背朝天，或者是在臭氣熏天的豬圈牛棚里消耗一生。
李樂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把啞哥丟在西屋里太長時間了，他害怕了，把周高逸趕走之后，李樂也沒顧得上去看看他，又不知不覺發呆了那么長時間，肯定讓啞哥擔心了。
李樂貼近著啞哥站了站，拉過他的手輕輕地捏了幾下，順上他的胳膊揉了揉，瞇著眼睛笑了出來。
“哥哥，不要這樣說，你怎么會沒用呢？”
“你一直都在保護我，愛護著我呀，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啊，你在我心里是全天下最棒的哥哥了！”
“你不僅有用，還有更大的用處呢，哥哥，你呀不要太在意周高逸那個流氓了，他鬧他的，我們一心一意過我們的。”
“反正我就認定你了，你，劉明輝，就是我李樂的男人。”
啞哥抿著嘴唇難受地笑了笑，眼神里涌動著一小點微微的光，但很快又淹沒了進去，望著眼前一心想安慰好他的李樂，啞哥心里卻止不住地痛的要命。
“......小......樂......卜......開......森......”（小樂不開心）
“......哥......哥......欄......受......”（哥哥難受）
李樂立馬強擠出來大大的笑容，把著啞哥的胳膊蹦了兩下，裝作很開心的樣子搖頭晃腦的。
“沒有呀，沒有呀，我心情好著呢！”
“哥哥你不要難過了，我還沒有那么脆......”
李樂話還沒有說完，啞哥俯身一下抱住了他，緊的李樂都被勒地吐出了一口氣，像瞬間被捆上了幾十根拇指粗的麻繩似的。
啞哥把頭擠在他的脖頸處，慢慢地蹭了好幾下，有些固執地悶悶開口，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
“......小......樂......卜......開......森......”（小樂不開心）
“......哥......哥......沒......用......”
李樂只好抱著啞哥，在他后背上輕柔緩慢地拍順著，閉著眼睛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倆人微微地搖晃著身體，不知道這樣站在院子里過了多長的時間。
天色稍稍黯淡了下來后，李樂動了動身體，把啞哥愁容滿面的臉給捧著細細地端詳了好一會兒。
心里也在這個長久溫暖有力的擁抱中舒服了好多，沒有感覺有多苦有多難了。
“哥哥，我真的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只是太想我們好了。”
“哥哥，你別這樣說自己，你抱著我，我都感覺不怎么累了，好舒服的。”
啞哥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李樂了，張了張嘴也沒有說出什么，情緒雖然有些緩和，但還處在自責之中。
“哥哥。”
李樂摸了摸啞哥的臉，把他皺著的眉毛給撫平了，目光下移到他好看的嘴唇上，兩只手微微帶著湊了上去，舔了舔啞哥的嘴唇。
“我想你親我，用力地親那種！”
啞哥眨眨眼，幾乎沒有遲疑地偏過頭貼了上來，剛要親上李樂的嘴，他卻仰著頭躲開了。
在啞哥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李樂扒拉掉啞哥掐在他腰上的手，斜過身子指了指院子門一笑。
“不能讓人家看見，我去把門給拴上。”
等栓好了院子門，李樂還沒走到啞哥旁邊，就被他一把撈了過去，啞哥一手掐著他的腰，一手托著李樂的后腦勺，把他給親得都往后彎下了腰。
李樂要求的用力，啞哥自然是一點都沒保留，不遺余力地又咬又拽的，一個吻深情纏繞久久不息。
吻得渾身燥熱激動難安，直到天都黑了，啞哥逐漸試探著，猛得李樂都控制不住地慌了。
“哥哥，哥哥，哥哥，行了，行了。”
“我夠了夠了，我們先做晚飯吃，先。”
“......唔......”
啞哥自然不愿意就此罷休，把推開他的李樂一把又給攬了過來。
跟擁抱李樂是一個道理，這個吻在逐漸地治愈著他內心的不安和恐懼，跟李樂的觸碰也在源源不斷地給他輸送能量，啞哥就追著李樂左搖右晃的腦袋，捉他的嘴親。
李樂反抗了一會兒，也就順從了情緒興奮起來的啞哥，被他又搓又揉地抱著啃了大半天，懇求了好多遍，才被啞哥不依不舍地松開了。
啞哥就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進了廚屋，在李樂趴在灶臺上收拾的時候，啞哥瞥了一眼他的屁股，咽了一口口水。
眼神直勾勾的，抑制不住地緊身抵了上去，一下把他給壓在了灶臺上面。
李樂頓時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火熱和蠻力，趕緊支起了身子，回過臉看著低著頭掐著他的腰有些上腦的啞哥，心里有一絲絲的擔心。
“哥哥，你干什么？”
啞哥粗喘著，抬頭望了一眼李樂，舔了舔嘴唇動著腰胯，氣息熱烈濃重，看上去馬上就要進入到癲迷的狀態中去了。
“......小......樂......”
李樂趕緊扭動了一下，抗著勁兒地往后撅了一下屁股，把啞哥給頂出去了幾步，在啞哥歪著頭氣喘吁吁地伸手過來捉他的時候。
踮著腳一把捂住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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