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看著啞哥在他面前好像終于把郁結在心里的疙瘩給解開了，完全沒有顧慮的，一絲一毫都不再掩飾，這樣情不自已不能抑制地嚎哭到聲音都出現嘶啞了。
他心里也感覺到一股難以承受的酸澀苦楚，啞哥一定憋得很辛苦吧，在他不公平的世界中孤立無援那么長時間，情竇初開時。
卻又恰恰喜歡上一個他這樣的人。
李樂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負擔起啞哥這么一份深沉濃重的情意了，即便已經把話挑明說出來了，可他仍然感覺到一些束手無策，無從抓起。
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可能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不管是大風大浪，還是花好月明，只能一步一步的，對了錯了都得往前走。
李樂由著啞哥疏解心中的苦悶難捱，給他把積存的所有不快全部一一釋放出來，讓啞哥不被打擾地盡情宣泄愁郁的情緒。
他就坐在床邊用手輕輕地撫順著啞哥起伏劇烈的胸膛，安安靜靜地陪著他度過這十分難熬的一刻，等著啞哥從混亂不堪，烏云密布的內心風暴中漸漸平歇，跟著光扎扎實實大步地朝著他走過來。
接下來，他倆將會共同從一個新的起點再出發，以兩個人的力量去應對這紛紛擾擾形形色色，錯落無序時好時壞的世間百態。
啞哥還在不時地抽噎著，情緒慢慢有所好轉沒有剛才那樣激烈了，李樂往他面前坐近了些，看著他哭的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和粘了清水鼻涕的嘴唇，想了想，拉了一下啞哥擋在臉上的胳膊。
“哥哥。”
這次啞哥沒有跟他抗拒，配合著就把被眼淚浸濕大半的手臂給拿了下來，淚眼朦朧地撇著嘴看著雙手撐在床上臉離他特別近的李樂，眉毛一皺心里又止不住地難受了起來。
深深回吸了幾口氣，抿著嘴唇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識的就要用衣袖去擦鼻涕，剛抬起來就被李樂急著一把給抓住了手腕。
“嗨！別抹！”
“我去給你兌盆熱水來擦擦，你等我。”
啞哥噘著嘴，有些局促地搓著手指放了下去，吸了幾下鼻子稍微動了動頭，把雙下巴都頓出來了，眼睛盯著李樂不住地觀察著，覺得他臉上好像什么波動都沒有，一點都沒被他悲傷的情緒感染到似的。
李樂站到床下，瞅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啞哥，沖著他輕輕地笑了笑，心情舒暢地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就端著盆拿著毛巾回來了，擰干熱乎乎的濕毛巾站在床邊傾著身子，笑瞇瞇地把仰臉躺在床上一聲不吭的，跟個被他揍了的小孩兒一樣的啞哥臉給擦干凈了。
還別說，啞哥立馬就有點兒洗過澡后那味兒了，濃眉大眼高鼻梁的，被煤油燈的光再一映，讓李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好了，臉跟脖子都擦好了，怎么樣，是不是舒服多了？”
李樂揉著毛巾笑的跟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著有點對他愛搭不理，還生著氣的啞哥，想了想，認真地指了一下他的腿。
“哥哥，讓我看看你的腿吧。”
啞哥斜過臉上下掃了李樂一眼，沒有表情地搖了搖頭。
李樂拿著毛巾走到床邊，知道啞哥肯定是有點賭氣的，但這一乖下來真就和小孩子差不多了，現在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心情應該恢復的不錯了。
“哥哥，聽話，你給我看看。”
“讓我先把你的傷給處理處理干凈，不然發炎了就不好了。”
啞哥裝作沒聽到，眼睛都不看李樂了，望著里面土墻上的一道裂縫，一動不動。
李樂打量了一下他，隨手把毛巾給泡回了盆里，脫了鞋爬上床側著身子，捧著啞哥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哥哥，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都怪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別氣了，等你身上的傷好了，你想怎么對我就怎么對我行不行？”
“聽話，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等會兒我再幫你把身上擦洗一遍就給你睡覺，好不好？”
“這段時間你有什么需求盡管對我說，我能滿足你的......不會再拒絕了......”
啞哥一開始還置氣地眼睛直往別處看，被李樂掰了好幾次頭，不高興的在余光瞥到了李樂后面對他說的話后，不由自主地就一下看向了李樂。
有些緊張懷疑和帶著一絲絲十分壓抑的欣喜，烏黑的眼睛強裝鎮定地來回掃著李樂的臉，極力地想從他的表情里判斷出到底是真是假。
但一瞬后啞哥又失去了期望，他覺得應該是他想多了，李樂雖然問了是不是喜歡他，可后面就什么都沒有再說了，他現在甚至不太能確定李樂想要做什么了。
他害怕再會錯意，再失望透頂一次，那樣的話，他可能會永遠困在恐懼絕望中，真就再也不敢面對李樂了。
李樂仔細地端詳著啞哥表現出的反應，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亮光了，但很快就歸于平常，整個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哥哥？你是不是腿疼不方便起來啊？”
“沒事兒的，我幫你脫吧。”
李樂試探著把手伸到啞哥的領口，還沒摸到紐扣呢，啞哥擰著眉毛趕緊一把給抓緊了，力氣大的把身上的衣服都給扯皺了起來。
看上去極其的不情愿，像是示意李樂不要再逼他似的，他現在不想脫，也不想給李樂看。
李樂坐直了身體，盯著啞哥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像是發呆又像在深思一樣，啞哥也不回避李樂的目光了，倆人就這樣直直地互相打量著。
過了好長一陣兒，李樂才拉著眼皮，低著頭從床上下去了，啞哥立刻跟著他轉過了頭，眼睛緊緊地看著好像被他弄生氣了的李樂，忽然有些擔心他是不是要走了不管他了。
其實李樂再哄他兩句，他就松手不拽了，就乖乖聽李樂的話，讓他干嘛就干嘛的，啞哥心里有點急了，但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身側的手都攥成拳頭了。
李樂下了床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回頭看了一眼啞哥，發現他一下驚慌地把目光給移開了，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躺在那兒胡亂地望著。
李樂回過頭站了一會兒，慢慢地朝著啞哥轉過了身，微微仰著臉動作輕緩地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領口，在啞哥逐漸瞪大眼睛，不停地吞咽口水舔著嘴唇，想看他又不敢看，來回擺動顯得非常糾結折磨的動作中。
把自己給脫得光光的。
一時間風光全部映收于啞哥的眼底，激的他一下子慌亂了起來，躺在床上就跟睡在鐵板上一樣，坐起來不是轉過去又不舍得。
李樂看著啞哥不知所措滿眼不安的樣子，偏著頭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一只手環抱在胸前，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輕輕地撫著自己的鎖骨。
笑了笑，水潤潤的眼睛里星星閃閃，對著已經徹底放棄了掙扎，現在完全轉了過來，盯著他看得快要呆愣住的啞哥說了一句。
“哥哥。”
“你想不想摸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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