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庵真人揮掌拍去,罡風過處,“砰”的一聲,那口紅色的箱子當即被掀開了蓋子,群道登時一窩蜂的湊了上去,你擠我擁,都想一探究竟,“一飽眼福”。
“干什么?!”雨庵真人卻厲聲喝道:“白云九老上前,余者退后!藍幫主、陳盟主、袁世兄,還有至慧,你們也來瞧瞧吧。”
“至”字輩、“理”字輩群道聞言,只得悻悻而退,心中大是不樂意。
就你們能看,我們都不能看是吧?
說好的“大家伙共同過目”呢?
就會騙人!
玉磯真人、長虹子、空明子、玄虛子、飛云子、水月子、清心子、古松子、神風子九道則迫不及待的湊了上去,尤其以玉磯真人、古松子的腳步最快。
陳天默、袁建朝以及李至慧也走了過去,藍田玉卻是無動于衷,站在原地未動,似乎是腳步挪不開了。
到了箱子前面,陳天默只瞥了一眼,心中便驚愕萬分,這,這些東西是——
忽而看見一物之上寫有字跡,而字里行間赫然有“義兄藍田玉女小玉”八個字,登時凜然,連忙拂袖一卷,早收了那物,也不叫九老過目,徑直走向了藍田玉,神色復雜的遞給了他,嘴里說道:“藍幫主,事關令嬡,還請收好。”
玉磯真人扭頭叫道:“陳天默,你把什么東西拿走了!?”
雨庵真人心中暗贊陳天默慮事周到,嘴上卻沖玉磯真人冷冷說道:“那是藍幫主的東西,你最好是不要聒噪。”
玉磯真人恨恨的瞪了雨庵真人一眼,沒有言語。
而藍田玉看著陳天默的神情,伸手去接,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陳天默嘆了口氣,走向一旁。
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他已經知道了。
高仁峒干了什么事情,他也已經明白了。
難怪雨庵真人會如此淡定,只因箱中之物,太過驚世駭俗了。
一旦示眾,別說殺高仁峒一次了,就是殺他兩次三次十次百次,也是應該!
非但無罪,還是白云功臣!
只是,那金色箱子里裝的又是什么東西呢?
忽聽古松子疑聲問道:“雨庵,這里面裝的花紅柳綠的布兜兜,都是些什么東西?”
雨庵真人沒有回答,袁建朝卻冷笑道:“你當真不知道嗎?”
古松子不悅道:“我知道還會問嗎?”
袁建朝道:“這些都是褻衣!”
古松子一愣:“褻衣?”
袁建朝道:“女子貼身穿著的褻衣!”
古松子正抓著幾條,聞言登時“咦”了一聲,連忙丟了回去,怒斥雨庵真人道:“雨庵,你叫我們看這些東西,是什么意思!?”
雨庵真人默然無語,長虹子卻臉色鐵青,喝道:“老十,你別說話了!”
古松子愕然道:“怎么了四師哥?”
長虹子也不再搭理他。
古松子撓了撓頭,嘟囔道:“都打什么啞謎呢……”
只袁建朝“嘖嘖”嘆道:“一箱子的褻衣,排列的如此整齊,好像分門別類了一樣。每一條上都寫著字跡,還有許多沾染著殷紅之色……真是厲害啊!”
沒有資格上前“觀瞻”的群道聞聽此言,登時炸了窩似的熱鬧起來。
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中,不乏興奮之音。
雨庵真人忽然說道:“袁世兄,你見多識廣,勞煩你隨便取出一條來,念一念上面寫的是什么內容。”
袁建朝心中不悅,暗道:“你們這些牛鼻子嫌里面的東西晦氣,卻叫我來沾手……”但到底是心中好奇,更何況,雨庵真人說過,這里面有藍小玉的死因,他便隨手取出了一條,展開來,念出上面所書的字跡:“光緒二十五年八月,嚴外郎之妻李氏……”
又取出一條,見上面寫著:“光緒二十六年三月,王侍講女憐兒,見紅……”
還沒念完,袁建朝猛地醒悟過來,那褻衣上的殷紅之色,乃是女子初紅!
“無恥之尤!”
他連忙把褻衣丟回了箱子里,怒問雨庵真人道:“這上面的字跡是誰寫的?!”
雨庵真人自己不答,卻問長虹子道:“四師兄,這字跡是誰寫的,你想必認識吧?”
長虹子臉色鐵青,支吾道:“我,我——”卻說不出口。
“這字跡是掌教大師兄的啊。”
長虹子不敢說,也不想說,古松子還不知道其中利害,脫口而出,然后問道:“這又怎么了?掌教大師兄為什么要在這些褻衣上寫這些字呢?都是什么意思?什么見紅不見紅的?”
“呸!”
袁建朝啐了一口,道:“什么意思?他寫的是何年何月,睡了誰家妻妾女兒!還注明了是不是童貞之身,見紅的就是,不見紅的就不是,他——”
說到這里,袁建朝猛地扭頭看向藍田玉。
但見藍田玉手中死死攥著一條褻衣,五官猙獰,雙目血紅,臉上青筋根根暴綻,猶如活蟲!
袁建朝心里“咯噔”一聲,瞬間汗流浹背,迅疾又怒火滿胸膛!
他終于知道自己的小師妹為什么自殺了!
高仁峒,可真是該死啊!!!
而白云九老聽了他的話,也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人人臉色都陰沉如水,難看至極!
李至慧更是渾身發抖,汗出如漿,整個人猶如虛脫了一般!
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竟然是這樣禽獸不如的家伙!
這還叫自己以后如何做人?!
唯有玉磯真人,臉色是煞白的,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高仁峒為什么會收藏這些東西!
這不是純粹留下自己作案的罪證,以貽人口實么!?
簡直是作死到了極點!
但他玉磯真人又哪里能明白高仁峒的樂趣所在?
原來,高仁峒為人極其好色,只藏的好,不為人知而已,他以高超本領,深得慈禧太后寵信,他的建言,慈禧幾乎言聽計從,一些達官貴人便為此爭相巴結他,常常邀他到家中做客,甚至登堂入室,又因他高人身份,道門弟子,而出入不避諱女眷,他便得了機會,或用法術,或用丹藥,對眾多女子行不軌之事,并在事后,將這些女子的褻衣帶走,寫上年月和身份,收藏起來,作為自己的戰利品,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便偷偷拿出來以供回味消遣,其心中之變態般的成就感,自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外郎是從五品京官,侍講是從四品京官,就是這樣人家的妻女,都難逃高仁峒的毒手,可見他禍害了多少人。
而藍小玉,還拜了他做義父,他都沒有放過!
他趁著藍田玉不在家中的時候去做客,誘騙藍小玉與他共處一室,隨后將人弄暈……藍小玉醒來之后,發現自己名節不保,悲憤之余,只覺無顏見人,更無法對父親明說,自己是遭了他把兄弟、自己義父的侮辱,只能選擇自盡!
……
藍田玉也回想了起來,在愛女自殺那天,高仁峒確實去過府里,而自己不在,藍小玉死后,高仁峒還假惺惺的來到家中做道場,又說什么家里有不干凈的污穢之物,致使藍小玉受了驚擾,這才無故尋死……原來,他就是那個不干凈的污穢之物!
可憐自己引狼入室,害死了親生女兒卻始終不知,若干年后,自己還帶著徒弟顛顛的跑來,口口聲聲說著要為他出頭,要替他報仇!
若是女兒泉下有知,該是何等傷心?!
自己真是天底下最最無能的父親,最最可笑之人!
……
“諸位師兄,已經無須我再說什么了吧?”雨庵真人幽幽問道。
白云九老盡皆啞口無言。
李至慧則是緩緩的癱坐在了地上,喃喃說道:“為什么呀,到底是為什么呀……”
他已然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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