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然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錄制這么長時間以來，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一路上居然會有攝像頭。
以前也沒開過啊，也沒有出現在直播畫面當中啊……
她抿了抿嘴唇，皺著臉道：“林絮姐，你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我真的有些不舒服……”
林絮毫不避諱的翻了個白眼，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不想再同她說話，看向導演：“陳導，這事兒您來解決吧。”
導演面色不好的看著白梔然：“白老師，您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反正今晚錄制就結束了，您可以提前離開。”
“不過之后，咱們是不會再有合作了。”
【好好好好好，干得漂亮！！】
【對付這種人就是要這樣，看她還囂張個什么勁！】
【憑什么呀？我們然然寶貝真的不舒服，你們節目組也太沒人性了吧，身體不舒服還非要參與錄制！】
【有些粉絲真的是無腦洗地，拉黑了。】
……
白梔然最后還是被經紀人接走了。
一整天下來，沒有這個人作妖，大家的錄制都順利了許多。
殺青宴上，林絮坐在顧淮之身邊，看著他一個勁地往自己碗里加菜，好一會兒才微微傾身過去：“顧淮之，你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
“嗯？哪兒不一樣？”顧淮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她問道。
林絮眨了眨眼，嘿嘿一笑：“你最近有沒有做什么夢？”
顧淮之愣了一下，片刻才道：“人當然要做夢的。”
“是什么夢？”林絮追問道。
見狀，顧淮之神情有些復雜，又頗為無奈地看了看她：“回去跟你說。”
“行。”林絮這才作罷，專心致志地刨著碗里的東西。
不過她也沒敢多吃，經紀人對她的飲食控制得還挺嚴格的，這段時間錄節目她已經放縱了好些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李姐吼起來可兇了，她害怕。
*
殺青宴結束，一行人紛紛告別。
林絮跟著顧淮之上了車。
夜色下，車子在馬路上勻速行駛著。
看著前面認真開車的司機，林絮并沒有提起她特別想知道的那個關于夢的事情。
“明天我要去見賀傾澤一面。”好一會兒，林絮才出聲道。
顧淮之嗯了一聲，面色微動，大掌從她的薄背繞過，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都不問問嗎？”林絮美眸流轉，偏頭看向顧淮之的方向，映入眼簾的就是他那骨骼分明的下頜。
“我知道你去見他做什么，有什么好問的？”顧淮之輕笑，露出白皙整齊的一排牙齒。
林絮盯著他眼眸微瞇：“你怎么知道的？”
“這就不告訴你了。”顧淮之語氣輕浮，任誰都能聽出來他是在故意逗林絮。
林絮撅了撅嘴，并未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只問：“那賀傾澤如果真是我哥……你跟他斗了好些年，之后可要怎么相處呀？”
顧淮之臉色緊繃，瞇眼回道：“就……就這么相處。”
“想想就好奇。”林絮勾著嘴角，“昔日的競爭對手，一個成了大舅子，一個成了妹夫……嘿嘿！”
“你挺壞啊，看你這表情就知道裝了一肚子壞水。”顧淮之無奈，“我到時候要是跟你哥打起來了，你幫誰？”
林絮：“……”
好好好，這么玩兒是吧？
立馬結束這個話題！
*
回到公寓，林絮一關上門就纏住了顧淮之：“說吧，有做什么奇怪的夢？”
顧淮之神色復雜地看著林絮，嘆了一口氣，沒有立馬說話，只是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嗯……一定要說嗎？我覺得不太吉利。”
“有什么不吉利的？說說而已！”林絮笑嘻嘻地看著他。
“行吧。”顧淮之無奈扶額，“我前兩天吧……嗯，夢見我并沒有來陪你錄這個綜藝，就一直沒見面。”
“然后在這個綜藝結束后，你進了一個劇組……現實里，你也確實接了這個劇本。”
“事情的走向似乎確實是在朝夢里的樣子發展著。”
林絮睫毛微顫，看了他一會兒，輕聲喃喃道：“然后呢？我死了嗎？”
顧淮之微微一愣，連忙捏住了她的雙頰：“快快說呸呸呸！！”
林絮：“……”
“說啊！！”顧淮之盯著她。
林絮面無表情地眨眨眼，隨后象征性地呸了幾聲。
顧淮之稍稍松了一口氣：“你不許說那個字！”
“……哦。”
“那然后呢？”林絮眨巴著眼睛追問。
顧淮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垂，顯得有些難過，他似乎是在被夢里的情緒牽引著走。
“然后……你拍戲的時候，威亞壞了，你就……”
林絮連忙接嘴：“嘎了？”
顧淮之：“……”
“你姑娘家家的，怎么不是死就是噶？好好的氛圍整得……”顧淮之盯著她止住了聲，薄唇微抿，眼中的情緒如驚濤駭浪般翻涌著。
見他突然停下，林絮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下一刻就被他緊緊摟在了懷里。
她能感覺到顧淮之的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他將頭埋在她頸間，毛發蹭得她有些癢。
“哎呀，我不是……我亂說的！我這么年輕，怎么可能英年早逝呢！”林絮雙手環過他的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她剛剛是因為見顧淮之情緒低，才想著逗他笑一笑的。
誰知道……更嚴重了。
不過，顧淮之所說的所有情節都跟前世發生過的一模一樣，照這么來看的話，兩個顧淮之確實是融合了。
嗯……沒錯。
就是這樣。
想到這里，林絮圈著顧淮之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顧淮之。”林絮輕聲問，“后來呢？后來發生什么了？”
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回想著那個夢，那個極其真實的夢里的場景，難忍地有些哽咽。
夢里，他的胃癌是真的，當林絮的死訊傳來，他正在病床上接受治療。
身體上的痛，比不上他心中的萬分之一。
后來許是回光返照吧，他的身體好了一些，就獨自一個人跑去了林絮的墓碑前。
一個大男兒在心愛姑娘的墳前哭得像個孩子。
哭累了他就開始道歉，開始懺悔……
明明……他并沒有做錯什么。
他選擇辦理了出院手續，在墓園周圍買了一個小房子住下，將買來花將養著。
每日清晨，他便踏著晨露去到墓園，在林絮的墳前放上一枝花，然后坐著跟她講自己的想法，講最近外面發生的事情。
但講著講著，就開始自責。
后來……他聽見了一個聲音。
“你想彌補嗎？”
“將這姑娘的靈魂送入另一個時空，讓另一個時空里你，來替你彌補。”
他愣了一下，雙眼亮起了光，但很快又黯淡了下來：“彌補不了什么的，哪怕是另一個我，身上依然會有這個胃癌，陪不了她多久。”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只要你獻出你來世的靈魂，我就可以幫你，讓在另一個時空里的你，有一個健康的身子，能替你陪那位姑娘走完余生。”
“你愿意嗎？”
他雙目通紅：“我愿意，我愿意的！我不想讓她死！一定要讓另一個我知道這個未來，要讓他去改變！”
……
回憶戛然而止，顧淮之神色很是復雜，雙目失神。
好一陣，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林絮，你是不是有別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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