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人群中，一個雋秀蒼白的小男孩兒穿著白襯衣，目光冷清，表情沉靜。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這么往人堆兒里一站，氣質就格外不同。
然后就是那張臉……
從輪廓，到五官，最后表情神態，都仿佛縮小版的傅律霆。
老爺子傻了。
見到人之前，他猜測會很像，否則也不會讓自家老太婆這么惦記，卻沒想到會這么像！
某個瞬間，他仿佛看到阿霆小時候的樣子，也是這么高瘦挺拔、冷酷沉穩……
“怎么樣？現在相信了吧？”老太太見狀，得意地輕哼一聲。
“這、到底什么情況？”老爺子轉頭，因太過震驚眼神顯出幾分遲滯與呆愣。
“你問我？我問誰？”
“給阿霆打電話！現在！立刻！馬上！”
老太太雙手抱臂，原地冷笑：“昨天有個大冤種一個勁兒替他孫子開脫，說什么信號不好，也許是巧合，剛好趕上了，還不讓我繼續打。怎么？現在知道要打電話問清楚了？你自己打啊！”
大冤種本冤老爺子：“……”咳！就挺氣人。
那邊，曜曜突然停下腳步，凌厲的目光掃過四周，臉上也下意識流露出戒備的神色。
暖暖：“曜曜哥哥，怎么了？”
小寶也將詢問的目光投過去。
曜曜：“總感覺有人盯著我。”
小寶登時緊張起來：“誰？有沒有危險？我馬上打給溟潯叔叔！”
媽咪離開前，曾吩咐溟潯叔叔安排保鏢，全天24小時暗中保護他們。
“不用了，對方應該沒有惡意。”
“可是……”
曜曜擺手：“如果真有危險，不用打電話，他們都會主動現身。”
小寶目光微閃：“也對……”
心里琢磨的卻是，差點忘了暗處有人守著，如果他偷偷溜走，媽咪肯定很快就會知道。
那今晚……還溜不溜？
……
“小寶，曜曜，暖暖，這兒——”顧老太太站在馬路對面，高興地朝三小只揮手。
不是她不想過去，而是新買的林肯太長，調頭不便，只能停在對面。
老爺子也站在旁邊，幽怨的眼神掃了眼老妻新提的林肯plus，忍不住暗中撇嘴。
這玩意兒哪有他的勞兒好看？
老兩口朝司機吩咐了一句，然后穿過馬路，走到三小只身邊。
一手牽一個，剛好三只全部牽完。
并排五個人，三小兩老，馬路都被占了一半，不要太拉風。
不遠處，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傅老爺子下意識皺眉。
“那是老顧？”
“不然呢？”
“他他他……親自來接娃？”
不是傅老爺子大驚小怪，而是顧振東死要面子的程度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所以，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在人群中跳腳跳腳、臉都快笑爛的老頭兒是印象中那個老謀深算、心機深沉的顧振東！
傅老太太酸溜溜開口：“可不是？昨天也來了……”
還幫余晚舟攔她呢！
傅老爺子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兒，震驚居多，詫異也有，隱隱約約還有那么點兒……不得勁？
他定定朝三個孩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轉身就要走。
“欸？你干嘛？”老太太一把將人拽住。
“回去。”
“還沒跟小曾孫見面，回什么回？”
“你還想過去？”
“不然呢？來都來了！”
昨天她倒是跟小家伙碰了一面，還說上話了，可余晚舟來得太快，都沒聊個什么就被打斷，還攔著不讓她上前。
氣死了！
“待會兒你就過去把顧振東拖住，余晚舟交給我對付……”
“胡鬧——”傅鴻升音調驟沉，“咱們又不是強盜，還想當街搶孩子？”
“可是……”她急啊！
那么大一曾孫子，如今被顧家人牽著，傅老太太一顆心就跟火燒似的。
相較而言，傅老爺子就比較冷靜了：“這事兒急不來，就算要孩子也不能這么沖上去，你當顧振東好惹的？”
“那現在怎么辦？”
“回去再說。”
這次，老太太沒再反駁，不舍地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余晚舟，這樣就可以牽小家伙的手了。
突然，傅老爺子：“另外一個小男孩兒是誰？”
“也是南煙的孩子。她離婚帶了兩個娃，長得不是很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爹……”
如果是，那另一個孩子跟阿霆……
想到這里，老太太陡然一個激靈，自己把自己給嚇到了。
那孩子長得跟阿霆不像，倒是和南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眉眼之間……
似乎又有幾分暖暖的影子？
老太太徹底糊涂了。
她甩甩頭，懷疑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可能不太清醒，才會胡思亂想。
老爺子也不是真要從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問一問，不過下意識的舉動。
其實心里早就有了成算，“先上車。”
老太太看他臉色不對，沒敢反駁，乖乖鉆進車里。
傅老爺子緊隨其后，坐定，吩咐司機：“開車。”
然后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老劉，幫我個忙……查一查顧家新認回去的那個外孫女，還有她兩個兒子……越詳細越好。”
傅老太太一聽“老劉”這個名字，神情微震。
竟然需要動用這個人……
看來，不用多說，老頭子從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開始重視起來了。
通話結束后，傅鴻升沉吟一瞬，轉手撥給傅律霆。
這次沒有關機，那頭接得很快——
“爺爺？”
“抽個時間回來一趟，最晚明天下午，我要見到人。”
那邊出現短暫的凝滯，然后——
“家里出什么事了？”
“先回來再說。”
老爺子的口氣不容置疑，沉凜有聲，威嚴強勢。
“……好。我盡快。”
老太太瞪大眼，難以置信：“他答應了？！沒有關機？也沒有信號不好？”
“嗯。”
“……憑什么？！”
老爺子兩手一攤，聳肩。
“……”
澳島，洲際酒店。
傅律霆結束通話，站在落地窗前沉吟片刻，打開門，走到對面的房間，輕輕敲了敲。
南煙：“誰？”
“是我。”
很快，里面傳來腳步聲，門被拉開。
“南煙，我可能要……”
然而，話沒說完，在抬頭看到開門的人時，傅律霆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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