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喜覺得自己來了港城就變成了聾子、啞巴。

    幾百塊錢一客的牛排、竟然是帶血的半生牛肉,刀叉用不慣、洋酒喝不慣、西餐更是吃不慣,連別人說什么都聽不懂。

    前天晚上在酒吧口渴想喝點水,服務員送過來的卻是拇指大小的三個小盅,要不是鄭光威還沒喝醉、伸手就給奪了過去,搞不好那杯什么‘生命之水’的玩意兒就該把自己給放翻了,96度的白酒啊,想喝死人啊?

    聽不懂他們在聊些什么,趙德喜硬著頭皮把血淋淋的牛排吃光、把生菜葉子給塞進嘴里,腹誹著、觀察著、無聊著,幸好在這家餐廳里還有表演,打扮成西部牛仔模樣的還是兩個正宗的老外,男的吹口風琴、女的拉手風琴在唱歌,節奏挺不錯,就是那洋婆子汗毛太重,靠過來似乎身上還有著股騷味兒,實在是有些敗興!

    鄭光威注意到了趙德喜的窘迫和尷尬,但他也愛莫能助,來蘭桂坊并不是想要體驗港式的風情,成立合資公司拍電影的事兒妥了、還有件正事兒需要唐胖子出馬呢。

    “安啦、安啦,你掏錢、我辦事兒,不就是買個廠子、追究幾個蛀蟲的責任?我明天一早就聯絡在內地做生意的朋友,爭取節前就能動身。買內地的企業嘛、又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兒,省里面的大門港商是隨便進的、地方上怎么敢不盡力?安啦、安啦……”

    內地的資產盛宴還沒有進入狂熱的階段,鄭光威這些天回想起了一些案例、但出于互聯網荒漠時代的內地網絡實在是無法提供過多的幫助,聽到這里也就有些奇怪了。“省里面的大門能隨便闖?”

    “是啦、是啦,港資收購、先在省里面談一談、聊一聊,下到地方上分分鐘就能搞定的啦,你是不知道啊,只要是外資想要收購內地企業,當地的領導一個個全都會圍著轉的啦,只要價格別壓的太狠、職工安置給的條件太離譜、該給的別少了,要政策給政策、要地皮給地皮、要綠燈給綠燈,企業要是差一點的話、白送都可以的。甩包袱嘛,只要甩的掉就是政績、就是成績、就是驕傲、就是成功引進了外資嘛……

    鄭光威不淡定了。“有這么夸張?”

    “是這樣的啦,前些時候聽說有人去內地,原本是打算花兩百萬談授權的,結果到了那邊一打聽、那廠子正在改制,于是吹了一通牛皮、掏一百萬就把廠子給買下來了,六七百萬的固定資產呢,當地政府就是一個要求,工廠不能倒、不能關門,再額外再解決五十個崗位,你說說,這跟白送有什么差別……”

    一樁樁、一件件,做貿易的唐成仕所曉得的一些實例、算是讓鄭光威有了全新的認識,原本還覺得很艱難、很麻煩的事兒,原來還可以這么干的!

    幸好最初定下來的計劃、大方向并沒有錯,沒有貿然以自己、又或者是以老爹鄭大民的名義去談收購,否則單是層層審批、逐層上報、資產評估、人員安置這些個問題,就足以把事兒給攪黃了!

    八點多鐘的蘭桂坊已經游人如織了,那些高舉著夜店招牌的女郎們更是衣著清涼、奪人眼球,周嘉誠提前在夜店里預訂了超大的卡座,穿過了三道隔音簾、激情澎湃的夜店也就一覽無余。

    空氣中彌漫著酒精以及荷爾蒙的味道,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瘋狂的扭動腰肢和臀部,重金屬打擊樂器所帶來的震撼、難以描述,而重低音炮所產生的震顫、卻讓酒杯里的冰塊撞擊著杯壁,雖然聽不見那聲響、卻能感受到心跳在加速!

    領舞的女孩子們穿著緊身的連體衣,或冷艷、或嫵媚、或風情的妝容,讓臺下的人們如癲似狂,八十八港幣的啤酒、一百九十九的爆米花,三百多塊的果盤,九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的人頭馬XO,鈔票在這里真的是不經花啊……

    正事兒談完了,話題自然也就只剩下風月。

    周嘉誠對女人的興趣不濃,但提前把開模特公司的那朋友叫了過來,帶來的那一群身材、樣貌遠勝領舞女郎們的美女們、也就成了夜店二樓最亮眼的一道風景,過來搭訕的除了本地人之外、還有些不少的老外,夜店似乎對于這種情況也是司空見慣,派了兩個膀大腰圓的保安守在了樓梯口,倒是把那些明顯喝多了、蟲子上腦的男人給拒之于外,減少了好多的麻煩。

    有著一張娃娃臉、身材高挑的Jean來了就擠到了鄭光威的身邊,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眼間滿是春意,再加上只穿了件緊身無袖的小背心,雖然沒有E的尺寸、卻也十分的可觀,肢體偶有接觸、竟是比真個銷魂還要惹人,一個立足不穩便倒進了的懷里,這才仰起臉說著抱歉、卻是不肯起來了!

    鄭光威沒打算做什么柳下惠,但身上掛著這么一個看似清純卻是磨人小妖精一般的女孩、還是有些吃不消。“你很重啊,腿都被壓的麻了……”

    “我幫你捶一捶啊,才學的呢……”

    落在腿面上的粉拳、力道正好,鄭光威有些熏熏然、舒坦的也就不忍推開,口干舌燥伸手便準備拿酒,可剛抬起身子、Jean的拳頭就落在了兩腿之間!

    Jean發出了呀的一聲驚呼,縮了手、臉頰泛起了紅潮,本就有的八分姿色此時也就顯得越發誘人犯罪,鄭光威心火徒升、可就勾著Jean的下頜挑起了她的臉,剛準備開口目光卻越過了她染上了一抹粉色的頸項、落在了一樓的吧臺角落!

    滿懷期待的期盼著邀請、又或者是獸性大發,等含羞帶怯的Jean 察覺到鄭光威的目光并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也就就不禁傻了眼,一咬牙索性用雙手環住了他的脖頸、湊到了他的耳邊嬌嗔道。“鄭生,我頭好暈啊……”

    鄭光威騰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