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正在給司凝擦臉,做的有模有樣,不似之前照顧陸竟池的時候,一次拔了他的針,一次差點給他捂死。
司央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病房里只有江瀾一個人。
聽到腳步聲,江瀾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是陸竟池,又回頭繼續替司凝擦手。
做完這一切,她端著盆去洗手間。
過了會兒,她才從洗手間出來。
陸竟池說,“該走了。”
江瀾下意識的要打手語,但又把手放了下來,開口說道:“我想再待一會兒。”
“你今天已經待得夠久了。”
潛臺詞就是不行。
江瀾抿著唇,沉默了會兒,還是走到了他身邊。
她怕惹惱了陸竟池,就再也不能來看司凝了。
陸竟池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出病房,往電梯走去。
走了一半,江瀾又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陸竟池。
她還想去看看封勤。
而不等她開口,陸竟池就已經先拒絕了她,“不行。”
江瀾眉頭蹙起,她都還沒說,他就說不行,難道自己真的那么容易看穿嗎?
但她還是固執的站在原地,想要爭取一下,“就去看一眼。”
“我說了,不行。”他語氣帶著不容拒絕,拉著她便往電梯走。
江瀾有些生氣,而這個男人看著比她還生氣,拉著她走得又急又快,江瀾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出醫院后,陸竟池將她塞到車里副駕駛,他自己開車回去。
車里很安靜,誰都沒開口說話。
江瀾摸到兜里的手機,她拿出來看了看,是她原來用的手機,全部數據都還在。
點開微.信,就看到置頂的聊天框,是陸竟池。
她直接長按對話框,取消了他的置頂。
想到自己從前對他的種種癡迷,她都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在跪在父母的墳前懺悔三天三夜。
她愛這個男人不假,但此時此刻,記憶里的血海深仇,已經完全覆蓋了對他的這份愛。
但凡她對陸竟池再生出愛慕的心思,對江家,對那些無辜慘死的人的負罪感,就會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這種感覺,比當初陸竟池傷她冷落她,更加的痛苦。
她不知道陸竟池是怎么想的,反正到了現在,他都還在不斷的用某些話和行動來證明,證明沒有愛她。
如果不是知道他們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又怎會偏執至此。
想必他也清楚,所以這個男人注定這輩子,寧愿為她豁出命去,也不會親口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這大概是他,在可預見自己失敗的前夕,給自己保留的最后的尊嚴與驕傲。
不知道是該說他可笑,還是可憐。
江瀾盯著他的對話框發呆,注意到他的頭像,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又換成了那個灰不溜秋的圖片。
還是那兩只熊。
江瀾知道照片上是什么,卻沒有了勇氣點開。
很快,回到了御江庭,江瀾還在發呆。
陸竟池側頭看去,視線落在她的手機上,同樣也看到了自己的那個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