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見狀微微一顫,她以為他生氣了,連忙比劃著手語:粥不合你胃口嗎?
陸竟池扯了扯襯衣領口,頗有幾分不耐煩,“沒有,你快吃。”
他不吃,江瀾也不吃了,她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陸竟池冷眼看著她,也沒說話。
等她收拾好了出來,又上樓去換了衣服,陸竟池已經在車里等她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兩旁的風景迅速倒退,江瀾轉過頭,看著外面掠過的風景。
江瀾在很小的時候就來了陸家,是老爺子把她帶回去的,老爺子很疼她,把她當成親孫女。
在老爺子生前,總念叨著放心不下江瀾。
三年前,老爺子行將就木,臨終之際,逼著陸竟池娶了她才安心的閉上眼。
老爺子說,她這個情況,嫁給別人他不放心,只有嫁給陸竟池,他才能瞑目。
那時候,陸竟池有女朋友。
就是夏顏。
或許是從小長大的關系,也或許是對老爺子的承諾,陸竟池被迫娶了她,沒有對她冷眉豎眼,也沒有刻意刁難她。
但也僅僅是如此,他不愛她。
他再也不會溫柔的叫她瀾瀾了。
他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陸家今天很熱鬧,因為陸竟池的妹妹生了兒子,今天百歲宴。
江瀾跟在陸竟池身后,穿過人來人往的前庭,來到主廳里。
主廳里,陸夫人抱著自己的外甥逗弄,眉開眼笑,但是在瞥見江瀾后,臉立刻沉了下來。
江瀾給她打招呼,她也像是沒看見,自顧自地和女兒說話。
“都說外甥像舅,別說,這小家伙和竟池小時候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陸婉柔摸了摸嬰兒的臉頰,笑了笑,“你們都說和大哥像,我一點也沒看出來。”
陸夫人捏著孩子的小手晃了晃,笑的慈眉善目,“你當然看不出來了,竟池像這么大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被無視的江瀾也不惱,她就安靜的站在一旁。
“媽。”陸竟池開口喊了她一聲。
陸夫人這才回頭,不咸不淡地應了聲,“來了?站著干什么,坐吧。”
陸婉柔瞥了眼江瀾,陸竟池剛坐下,就聽她忽然說道:“哥,你們可得抓緊了,什么時候再要個孩子?”
沒等陸竟池開口,陸夫人冷哼:“你可別慫恿他,家里有一個啞巴就夠丟人的了,再生個小啞巴,我們陸家還要不要見人了?”
聽見這話,陸竟池看了眼一旁的江瀾,她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
陸婉柔這會兒提起孩子,自然是沒安好心。
誰不知道去年江瀾懷了個孩子,陸夫人怕她生個小啞巴出來,硬是逼著她去打了。
陸竟池知道后,也沒有說什么,以至于本來就沒什么存在感的江瀾,在陸家更加沒地位了。
如果那個孩子生下來,這個時候都快滿半歲了吧。
除了老爺子外,陸家沒有人喜歡江瀾。
陸婉柔恨她,比陸夫人還要恨,從很小的時候開始。
江瀾五歲進陸家,陸婉柔欺負江瀾不會說話,把江瀾鎖在儲物間,拿打火機燒她頭發,有次把她從樓上推下來,被陸竟池看見了。
陸竟池訓了陸婉柔,她本就討厭爺爺偏愛江瀾,連疼愛她的大哥都為了啞巴訓斥她,她怎么能不恨呢?
那時的江瀾不會手語,也不會寫字,更不會告狀,后來陸婉柔更加放肆的欺負她,但凡有一丁點不高興都會拿她撒氣。
現在她們都長大了,陸婉柔也不會再用那么低級的手段,她現在慣用的伎倆,是殺人誅心。
“啞巴是隱性遺傳,只要定期做檢查,也沒有那么大的幾率遺傳。”陸婉柔說道。
陸夫人捏了捏太陽穴,有些頭疼的說,“行了,說這些干什么,我那也是為江瀾好,萬一要是孩子有問題,遭罪的還不是她自己嗎?竟池你說是不是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