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美到極致——如果不是旁邊的奶娃突然出聲：
“粑粑！”
小宸禮依然攤著手，像是等待什么。
陸宸禮從西裝外套的口袋拿出一個寶寶奶酪棒。
小宸禮心滿意足的接過，遞給林管家，抬了下手：“爺爺！歇歇！”
意思是：剝！謝謝！
“我的天！這也太可愛了！我的心要沒了！”
“敢情是家里的人在訓練啊，拿勞動換奶酪棒，難怪會這么好使！哈哈哈哈！”
“兒子的最新用法！get到了！”
“突然有了生娃的念頭！啊啊啊啊！”
“醒醒！不是每一個小孩都能有陸小少爺這么聰明，瞧瞧人爸媽是什么基因！”
……
全場發出善意的笑聲。
陸宸禮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這些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在笑什么。
盛晚棠沒有拋捧花，而是直接送給了沐如依這個未婚閨蜜，希望她收獲心中所愛，愛情順遂。
一切從簡的年輕人婚禮，沒有繁瑣的敬酒環節。
婚禮結束，陸霽淵撇下所有人，牽著盛晚棠的手進入不遠處的一幢大別墅。
此時賓客們都在室外，室內格外的安靜，只有傭人們端著水果或點心井然有序的來回行走。
從大氣的大理石樓梯走上二樓。
明媚的燈光透過晨光照射進來，留下了或明或暗的光影。
走廊的盡頭背對著室內站著兩個人，兩個人中間立著一把輪椅。
輪椅上能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
消瘦卻挺拔。
盛晚棠不自覺地停在原地，心跳砰砰砰的加快了節奏。
“陸霽淵，這……”盛晚棠的聲音微顫。
“去吧。”
陸霽淵溫暖寬厚的大掌放在她的后腰上，將盛晚棠往前溫柔的推了一下，像是鼓勵她。
盛晚棠轉頭和望向男人，眼神中有激動還有懵懂。
激動的是，如果沒有認錯，輪椅上面的人就是他！
懵懂的是，她不明白陸霽淵為什么會這樣做。
那么愛吃醋的一個人，卻能親自把情敵給迎接過來，安排好，還將她往前推了一步，鼓勵她走過去。
前方的人聽見動靜，轉過身來。
其中一個是女人，像是混血兒，五官立體中帶著東方韻味的書卷氣，安靜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另一個人則是金發碧眼的巴頓。
“我親愛的盛小姐，婚禮快樂！”巴頓優雅的行了一個紳士禮，平穩的將輪椅轉過來，“他的出現，也許會是您婚禮上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輪椅上的人露出全貌了。
男人一身正式的西裝三件套，頭發明顯打理過，體現鄭重。
他雙眼的位置蒙著一圈紗布，但是盛晚棠依然一眼認出對方來。
“程、程宵！”
驚喜從盛晚棠的眼眶里溢出來。
“棠棠，婚禮快樂！”程宵的聲音比盛晚棠上次見他的時候氣足一些。
盛晚棠清楚的看到，他的嘴唇比以往更多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和氣色都不錯。
“盛小姐，我受陸先生委托，接待程先生，幸不辱使命！”巴頓依然喜歡以國語咬文爵字。
陸霽淵的手攬在盛晚棠的肩頭，帶著差點喜極而泣的女人一起過去。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動作算是宣示主權——即使程宵現在根本看不到他的這個動作。
“程宵哥，你最近身體還好嗎？”盛晚棠帶著忐忑的期待問。
她是見他氣色不錯才敢問這個問題。從前他身體不好的時候，他都不愿意見她，也不愿意和她通視頻。
“還不錯！”程宵笑容輕松，“最新的細胞療法雖然不能根治我的身體，但是對病情的緩解很顯著。”
程宵頓了頓，補充道：“至少應該能看到我的干兒子上小學。”
“醫療技術在不斷的進步，你的身體一定會好的！”
盛晚棠已經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那層白紗布上，欲言又止，神色里露出自責和悲傷：“你的眼睛……”
她忍不住抬手觸摸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眶里，裝著他的眼角膜。
陸霽淵知道盛晚棠在想什么，捏著了捏女人的后脖頸，以示安撫。
“我的眼睛在治療。”程宵偏頭問旁邊的年輕女人，“是吧？舒。”
舒看了一眼盛晚棠，點頭說：“是的。”
然后自我介紹：“盛小姐，你好，我是如今負責程先生參與細胞療法的洽接人，現在也負責程先生的個人身體健康數據監控。”
盛晚棠對醫藥研發頗有研究，但是對于臨床醫學了解不多，為別人捐獻了眼角膜的人應該也能接受別人的捐獻吧？
“就是有些遺憾，暫時不能看到你穿婚紗的模樣。”程宵臉上帶笑，“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陸霽淵面無表情的腹誹：又不是你的新娘！
盛晚棠的眼淚抑制不住的奪眶而出。
她不想讓程宵擔心，憋著沒出聲。
就在這時，聞人海晏抱著陸宸禮走上來。
“粑粑？”小奶娃望著幾米外的媽媽和幾個陌生人，疑惑的看向陸霽淵。
陸霽淵瞬間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小宸禮是在問：那個叔叔為什么坐著？而媽媽站著？
“安安，那個坐著的人，是你的干爹。”陸霽淵心里一百個不情愿讓自己兒子叫程宵為干爹，但還是認了。
他把兒子從大舅哥手里接過來，放在地上，彎腰對兒子說：“你還是個小寶寶的時候，干爹抱過你。”
陸宸禮聰明，能抓住關鍵詞。
他的小手指不是很靈活的指著自己：“寶寶？”
麻麻就叫他寶寶。
“你現在是大寶寶，以前是小寶寶。”陸霽淵也不管兒子聽不聽得懂，讓兒子完成任務，“去，叫干爹。”
“嘎爹？”
嘎爹是什么？
小宸禮不懂，反正粑粑說叫，他叫就對了！
他從小就不怯場，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走過去。
失去光明后，程宵的聽力格外的靈敏。
他聽到一個陌生而短促的步子走近自己，從腳步聲來聽，來人體重很輕。
下一刻，膝蓋被軟糯糯的一團給觸碰。
他聽到奶音：“嘎爹？”
程宵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只覺得心臟在這一刻癱軟融化了一般，柔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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