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按部就班的上班,病人依舊不多,到中午時,忽然有人攜家帶口過來找她。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年輕婦女,和宋開復一樣,衣服補了層層疊疊的補丁,手里扶著一位走也走不動的老爺子,后面跟著一位拄著拐杖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陸星月立刻帶人迎過去,連扶帶抱把人送到診室。
陸星月每人倒了點兒菊花茶,讓他們略略休息了一會兒,才問:“是宋開復同志的家屬是不是?”
為首的女同志點了點頭,“對,他昨天晚上匆匆回來了一趟,說讓我們今天一定過來找一位姓陸的大夫,是他團長的夫人。”
她茫然四顧,“請問陸大夫現在……”
“就是我,”陸星月說,“昨天傍晚是我和宋同志溝通的。”
對方望著她,清澈的眼睛里是大大的詫異。
“你,你就是陸大夫?”
陸星月含笑點了點頭,“對,是我,我叫陸星月,靳懷遠的妻子。”
旁邊打下手的呂淑靜直笑,“看著年輕是吧?不過,醫術很厲害。”
對方又怔了一會兒,磕磕巴巴地說:“我,我叫周雪,這是我公公婆婆。”
她滿臉疲憊,眼底盡是烏青,不知道做什么熬成這個樣子。
陸星月分別打了個招呼,壓了壓周雪的手,“你休息休息,我來看看,兩位都看著不是很嚴重,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周雪眼眶一熱,眼淚差點落下來。
結婚五年,她原本也是體面的小學老師,可是,她生下孩子不久,兩位老人就相繼病倒,越來越嚴重,她不得不放棄工作在家照顧老人孩子。
誰想到這些年,他們的病一點兒起色都沒有。
宋開復的工作經常一出去就是好幾天,她就這么一個人白天黑夜地熬,分明自己也才二十五六歲,可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已經是個五六十歲的人了。
周雪并不是覺得委屈,兩位老人都是性格很隨和的人,她也很愿意照顧,可是,累啊。
陸星月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臂,自己端詳起老爺子的氣色來。
老爺子咳得很嚴重,幾乎接連不斷地咳嗽,身體跟著一頓一頓的,嗓子里嘩啦呼啦響,像是一臺破風箱。
謹慎起見,陸星月又為他把了個脈。
剛一收回手,周雪就急聲問:“陸大夫,怎么樣?能治嗎?”
“能治,不是很難,就是痰淤過多,我為他推拿一下,排一排,一會兒再開個方子,你拿點藥回去吃上三副,咳嗽的毛病就可以去了。咳嗽去了,晚上就能睡個好覺,吃得好,睡得著,身體慢慢就好了。”
周雪有點發愣,“就,就這樣?”
“你們要不放心,等三天以后,再過來一趟,我再給推拿推拿。等第二次推拿完,應該就不會再犯了。”
周雪怔怔地點了點頭,“那,那我們聽陸大夫的,聽你的。”
呂淑靜上前幫著給老爺子脫掉衣服,讓他趴在診療床上。
陸星月拿了按摩用的藥油在老爺子背上撒了一些上去,就細細地為他推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