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很大的工夫,陸星月才把靳懷遠腹部粘住的紗布和腐肉一一去處,給他重新上藥、包扎。
她想象不出,他是怎么挺著這么重的傷跑去執行任務的,剛剛還那么用力地抱她。
“別生氣。”男人握住陸星月粘了臟污的手,“我是吃了你的藥,覺得問題不大才這么做的。”
“難道除了你,沒有別人了嗎?”陸星月沒好氣地說。
她有點兒生氣。
這對她而言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上一世,她從不曾因為一個男人有這樣的情緒。
靳懷遠沒有說話,粗糲地拇指捏了捏她的臉,面上帶出點點笑意。
“我有點餓了。”他說。
陸星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
“有嗎?”男人笑。
陸星月不說話了。
兩人回到營地,周圍投來一雙雙善意的目光。
程云琴笑著說:“陸大夫是擔心靳同志吧?怪不得會找我看那人人員名單。”
陸星月無奈,雙手一攤。
眾人都笑起來,不是嘲笑,是善意的真心的笑容。
在這個艱難的地方,他們樂于見到年輕的男女產生愛意。
呂淑靜湊過來悄聲說:“我們在那邊,給你們搭了個小帳篷。”
她指了指一個稍微偏點兒的位置,不懷好意地沖陸星月擠了擠眼。
陸星月:“……”
不是說,軍營之中不允許男女混寢?
吃過飯,靳懷遠又和幾位首長進了帳篷,陸星月則被呂淑靜和林鳳霞推著進了那個小帳篷。
“月姐,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林鳳霞是真的為陸星月擔心。
呂淑靜則按了按那張他們臨時搭起的床板,似乎在檢查結實不結實,陸星月哭笑不得。
“病人都查過了?”
“查過了,今天啊,每個人都超級配合。”呂淑靜眉眼帶笑,“有的還說讓我一定如實匯報情況,不要添油加醋,給你增添煩惱,大家都為你和你家靳同志高興呢。”
陸星月失笑。
靳懷遠平安回來了,她一整顆心都松下來了。
“現在看來,咱們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去了,小月,今天程醫生找我了,讓我問問你,想不想去軍區醫院,還說你有這樣的本事,更應該去軍區醫院工作,因為許多戰士,只是受了一點兒小傷,就留下了后遺癥,說你應該去為他們服務。你怎么想的?”
如果陸星月要走,呂淑靜勢必也要跟上。
林鳳霞一聽也抬起了眼,似乎也在等一個答案。
其實不止是她們兩個,外面的黃清仁,甚至首都那么多因為陸星月而到醫院的人,如果陸星月工作調動,他們的工作勢必也會受到影響。
“不走。”陸星月想都沒想就說。
“啊?”
“為什么?”
“軍區醫院的條件一聽就比咱們醫院要強許多吧?”
“而且,再怎么說也有靳家的關系在,你肯定不會像在咱們醫院一樣這么受氣。”
沒等陸星月開口,兩個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好幾句。
陸星月在床上攤了片刻,見兩人不說話了,才問了他們一個問題。
“你們說,是普通民眾多,還是當兵的同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