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一處無人的角落。
陳月芝剛聽陳博文說完，身子就是一軟。
“你說什么？你說小月知道了？”
陳建業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扶住，目光卻和母親一樣緊緊盯著陳博文。
陳博文點頭，“我不知她從哪里知道的，但現在，她確實知道了，只是我現在不能確定她知道了多少，但肯定的是，她沒有都知道，因為剛剛她還在用我們恐嚇唐麗云。”
“你確定？”陳建業再一次問道。
“我親耳聽到的，不會有錯。”
陳月芝的身體搖搖欲墜，陳建業一時也沒了言語。
“所以，我想……”
陳博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建業一口打斷。
“不行！”
那聲音冷冷的，擲地有聲。
“那怎么辦？爸的命握在小月的手里！她連陸云海都可以不救，你覺得她會救咱爸嗎？”
陳建業插著腰來回轉了兩圈，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那也不行，一旦妥協，就會讓小月知道那件事，你覺得，以她的性子，一旦知道，整個鋼鐵廠還能這樣風平浪靜下去嗎？我們在這件事里陷得太深了。”
陳博文的心一個勁兒向下陷，飄飄蕩蕩，不見落點。
“那怎么辦？難道就讓咱爸……永遠這樣了？”
陳博文不能接受。
“陸家想要的，無非是保住他們的工作和房子，我們一旦向小月攤牌，讓她知道了她不是陸云海的女兒，而是陸瑯的女兒。就憑陸家這些年對她做的事，她肯定會收回這些東西。這本無可厚非，可到那個時候，萬一陸家人狗急跳墻，讓小月知道了陸瑯和陳曦的死因，才是真正的完了。”
陳建業閉了閉眼，“我們家已經在這件事里陷得太深了，這些年得到的也太多了，一旦那件事被翻出來，我們現在的一切都會沒有。咱們兩個還年輕力壯，沒了工作可以找，沒了錢可以掙，可是，爸怎么辦？說不定到那個時候，連醫院都住不起。”
他目光幽幽地望了望陳博文，“那是你想要的嗎？”
“難道我們就這樣？什么都不做？”
陳博文兩眼直冒火。
“對了，前段時間來陸家的那個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被陸學文趕到哪里去了？不能讓他找到小月！一個小月就夠難搞了，再來一個為了找陳曦把陸家攪得天翻地覆的人，一旦讓他知道了小月，兩個人聯合起來，就更完蛋了。”
“不知道，當時爸不是說，他讓人去找嗎？沒找到？”
兄弟倆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沉。
冷不丁地，陳建業又想起一件事。
“我記得，陸瑯和晨曦是葬在了咱們鋼鐵廠的墓地對吧？”
他臉色發白地問陳月芝。
陳月芝這會兒情緒已經穩定了一些，她點了點頭，有些不明所以。
“對啊，你爸每年都要和廠里的人一起過去祭拜一下，怎么了？”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我們能想到，你說……鄉下那個小子能不能想得到？”
母子三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卻有什么東西在三人的眼睛里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