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手是可以選擇的，那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神上這種對手。
韓成共享了嚴順的信息，嚴順自然也共享了韓成的信息，最新的對神上的整個判斷出來了，結果有點搞笑，就是純純的大家都想多了。
神上沒有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包括神明代理的賦能方式，犧牲一些人來換取另一些人的強大，認為這件事見不得人的不是神上，而是海姆達爾。
但因為神上從霧都出來到現在，也沒有人說這個事，所以在神上的判斷里，這件事其實是過去了。
而且，說出來很冷血，這種事確實沒多少人關心，特別是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人能管好自己，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那神上的最終目的，哪怕是往極端上想，結合神上出現后到現在的所有的言論和行為邏輯，其實無非就是將地球文明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對著這片宇宙開炮！
這就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如果是掠奪和毀滅的話，沒道理這么做，如果是奴役人類的話，那就更沒有道理這么做了。
而坦白說，神上真的不傻，他只是天真。
嚴順沒有拒絕神上的談談，但也沒有把談談的地點選在京市，戰爭可能爆發在任何一個時間點上，但絕不會爆發在今天的這場談談里。
神上用詞還是很精準的，真的就是談談。約談，邀談這些都不是，就是兩個人在一起聊會兒天。
異能者協會為神上準備的別墅外，海姆達爾早早的等待在這里，別墅里，神上正在親自沖泡著咖啡。
坦白說，嚴順有點心虛，特別是神上越這樣，他就越心虛。
畢竟，單說神上對嚴順，那還真是挑不出毛病來。
嚴順說什么他都信，當然，別人說什么，他也信……
“嘗嘗，我親自沖的，”今天的神上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傻乎乎的，什么時候都一身白西裝的神上了：“這里有方糖，還有奶。”
一顆方糖放進杯子里，嚴順輕輕的攪拌著，說實話，嚴順一點都不緊張，他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神上這個節骨眼兒上怎么還有心思找他聊聊。
“異能槍械的產銷會我看了，”神上像是老朋友見面一樣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來異能者協會，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同樣知道異能槍械對我的影響，但我并不怪你。”
嚴順點點頭，像是在聽著手下的匯報，心里也是有些無奈，廢話，肯定怪不著我，而且：“坦白說，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知道，”神上點點頭：“如果這件事是你在主持的話，那你早就該告訴我了，不是嗎？”
嚴順沒有回答，只是端起桌上已經融化了一顆方糖的咖啡，輕輕的吹著上面的熱氣，也輕輕的搖著頭。
算是回答了神上的問題。
但神上卻沒有任何不滿和意外的神色：“那其實我也是理解和接受的。”
神上擺擺手，海姆達爾退下了。
嚴順也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點點頭：“那我應該感謝你的理解和接受。”
這里談話的氛圍和兩人這幾年在異能者協會辦公室里的談話氛圍沒有什么不一樣。
“但你這么做，其實并不能改變什么。”神上想了想，繼續說道：“而且，還會讓這個世界越來越糟。”
嚴順坐在神上對面，眼睛看著窗外，像是聽見了，像是沒聽見，像是理解了，像是沒理解。
“嚴，”神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其實應該站在我這一邊。”
“有意思嗎？”嚴順不看神上，心里想的完全就不是這張咖啡桌上的事情，自己這算什么，混成那個小子的大頭兵了嗎：“我站在你這一邊，不站在你這一邊，對這個世界的結果有影響嗎？”
“我們……”嚴順指指神上，再指指自己：“不過是正好降生在一個時代的句號上，做什么，不做什么，這個世界終將是要被毀滅的。”
你要說打架，閻王可能還多看神上兩眼，但你要說耍心眼子，閻王看神上一眼，都算是閻王輸。
一句話，直接給神上干不會了！
啥？
啥句號？
啥毀滅？
誰要毀滅了？
毀滅誰了？
閻王一句話，神上滿腦子都是問號，但可能是為了回報神上這些年對自己的態度吧，嚴順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異能，太復雜了，它所帶來的力量，是不被這個世界所理解的，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我一直都相信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
“人有生命，花草也有生命，車子有生命，樓房也有生命，但既然是生命，那就一定有開始，有結束。”
“跑道因為有了終點才有意義，生命也是因為有了終點，才有重量，文明也是一樣，突然爆發的一種不被自己理解的力量，不就是到達終點前的最后沖刺嗎？”
“你我都會死，”嚴順頗有一種悲愴感：“我站在你這邊，不站在你這邊，有什么意義嗎？”
神上傻眼了。
“不對不對不對！”神上腦子還是好使的：“跑道是因為終點才有的意義，生命也確實是因為終點才有的重量，但生命的樂趣不是沖刺，而是享受奔跑，并且延長跑道的過程啊！”
嚴順輕輕的啜了一口神上沖泡的咖啡，了無生氣道：“隨你怎么說。”
說完，輕輕皺眉，又往咖啡里扔了一塊方糖，輕輕攪拌著……
韓成：你就說，你氣不氣？！回答我！這個死卷毛讓你氣不氣？！
神上沒時間生氣，他只感覺腦子都要宕機了，他其實今天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他就是想和嚴順聊聊，現在異能槍械和異能者協會集權的兩種選擇結結實實的撞在一起，神上需要嚴順這位人類異能天花板，對他的支持。
但神上怎么也沒有想到，嚴順一來，就是大招，大到他都接不住的大招，什么文明，毀滅，沖刺，回光返照的，都是啥呀？！
反過來，不得不說的，神上確實有資格做嚴順和韓成的對手的資格，一句話，給嚴順也整不會了。
“對不起……”神上突然道歉：“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朋友，也不是一個稱職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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