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嘗吧，這里的廚師手藝還可以。”玫瑰用餐刀指指青仆餐盤里，被侍者已經分好的食物。
這些精致的食物，在今天之前，她只在電視和雜志上看過，每一件食物都像是最精致的藝術品。
侍者的分餐也充滿了藝術的氣息，她想到一句話，廚藝，本身也是一種藝術。
澳洲特有的西斯丹小牛排，被烘烤的恰到好處，魚子醬顆顆飽滿晶瑩剔透，每一件食物都沖擊著她的味蕾，但這樣的食物在女主人的口里，也只不過是還可以而已。
她想，這樣的環境下，應該沒有人會說話，但實際上從動餐開始，餐桌上的人的話就沒有停止過。
從死神開始，侍者和影子都在輪到自己的時候，將手里的餐具放下，口里說著的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青仆能聽懂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包括這家酒店的主人就是這位一襲酒紅色長裙的女人。
包括他們口中的那些名字和計量單位，青仆都聽得懂，但即便就坐在這張桌子上，和這些人坐在一起。
青仆都理解不了這些詞語之間的聯系。
黃金，是用公斤來計算的。
石油，是按千噸來計算的。
糧食，是按時間來計算的。
至于最常見的錢，仿佛根本就不配在這張餐桌上提起。
這里的一切跟青仆想象的都完全不一樣，如果沒有這張餐桌的話，青仆甚至會以為自己是不是在聽某個公司的財報。
死神，侍者，影子。
每個人都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一下自己負責的方面，用語極其簡練，并且沒有任何的困難和失誤，他們仿佛在說著一件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而從始至終，老板娘都沒有對那些驚世駭俗的數字表達出任何一絲驚訝。
手里的餐刀和酒杯交互進行，這頓在青仆看來已經算是極盡奢華的食物，在老板娘手里也不過是一頓最簡單的宵夜。
青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不是應該有什么餐桌禮儀嗎？不是應該有什么繁瑣到極致的規矩嗎？
但，都沒有。
如果不是窗外的夜色，還顯示著這里是悉尼，青仆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馬來的哪家路邊攤上吃飯。
飯吃的很快，女主人輕輕啜了一口紅酒，沒有表現出什么滿意的神色，但是也沒有什么不滿意的神色。
“黃金，還是要多存一點，你是了解老板的，他愛這些東西，愛到了骨子里。”
玫瑰淡淡的說道，死神點頭稱是，這桌子上的人除了青仆之外，都很清楚未來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黃金這種東西，說實話，在那個臆想中的世界，根本不是什么太有價值的東西。
但玫瑰說的對，那不僅僅是黃金，還是自己那位新老板的命，也是唯一有希望解開自己和新老板之間的樞紐。
青仆內心震驚，她再愚笨也聽得出來，在她眼里已經是王一般的女主人，惡魔一般的影子，還有侍者和死神，也不過是在為那位不在場的老板服務而已。
是了，有老板娘，自然應該有老板。
而死神口里的那些已經超出了青仆想象的黃金，好像也只不過是為了討那位老板的一時歡心，僅此而已。
“牢籠計劃，準備的怎么樣了？”玫瑰點點頭。
“還需要一些時間。”影子恭敬的說道。
“要加快，不然時間不趕趟了。”玫瑰點點頭，三個多月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但在三個月之前，自己還跪在那位死神的鐮刀之下，半年之前，自己連跪在這位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影子的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一切都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曾幾何時，在龍盾局的資料里，自己這支玫瑰還是唯一一個知道老板的真實身份的存在，但那時的自己見到的老板，不過是老板下面的影子下面的暴徒而已。
而現在，自己居然成了凌駕于影子之上的老板。
玫瑰這輩子都忘不了，死神的鐮刀抵在自己的脖頸之上，那位口口聲聲從不和惡醒者談判的少年，用自殺來保自己的命。
最后在老板的倒計時下，妥協，揮劍殺向老板，但倒計時已經結束。
死神的鐮刀就抵在自己的脖頸上，玫瑰自知自己必死無疑，甚至在那一秒鐘，她是覺得自己解脫了的。
自己終于要死了，那個少年沒有誤解自己，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愛。
’但，哪有什么愛情，見色起意罷了。‘
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大傻瓜，見色起意，也是起意了啊！
玫瑰想到這里，臉上露出一絲小女人般的戀愛笑容，青仆看得目瞪口呆，但對面的三個人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紛紛自覺起身離開。
青仆要起身的時候，被影子小聲阻止：“你就待在那兒，她這種情況一般會持續半個小時左右，自己就會醒的。”
影子說完，看看一臉女兒態的玫瑰，搖搖頭和死神，侍者離開。
侍者顯然不是這張餐桌上的熟客，死神和影子相視一眼，只能暗暗嘆氣。
飯局，從魔都搬到了悉尼，桌子上還有老人，但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現在的飯局，更像是飯局。
沒有那么多規矩和框架，除了上位者不可討論之外，基本上已經沒有一絲一毫以前的氣氛。
但不知道為什么，影子和死神還挺接受現在的氛圍的，而且，等那位新老板到了，這里估計更熱鬧！
門外，影子和死神各自去向各自的方向，門里，玫瑰雙眼無神的盯著酒杯，思緒已經飄向了不知道哪里的波濤。
那酒杯里猩紅的酒汁，像極了當時自以為必死的自己睜開眼睛后，攝像機鏡頭上不斷滴落的‘紅色血液’。
攝影師影子和執行者死神，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道：
“老板。”
玫瑰看著低下頭顱的兩個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玫瑰說道：“叫我老板娘。”
“老板娘。”
玫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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