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記憶,童汐她們理所當然地走在了最前面。
熟悉的地形,熟悉的路。
無論是布滿裂紋的墻體,還是被無數碎鉆點亮的幽洞,都勾起了童汐和緹露曾經的記憶。
這里即使過了萬年,也似乎從未變過。
它依舊是最初的模樣,帶著它的神秘和靜謐埋藏于最深處的地下。
這一次,除了沒有那股突如其來的怪風,以及散發出的點點光亮,其余的一切都和記憶中所想的那般吻合。
直到她們最終走進時之大廳,幽藍的火光忽地閃爍起來,道路旁的碎銀也在火光下輝映成片。
童汐看向遠處的臺階,那里沒有石像,有的只是臺階最上層的火炬狀的器皿,不過里面空無一物。
“這里只是最表層的時之大廳,在對這片地方的時空之力進行干涉后才能進入真正的時之大廳。”
童汐信誓旦旦地對莉莉絲她們說道,而緹露也表示童汐所言屬實。
于是莉莉絲她們著手準備起魔法,準備對整個大廳內的魔力進行干涉。
這次有莉莉絲她們三位終焉級在場,童汐瞬間放了心。
上次就算是滅國級的緹露也差點栽在里面,若不是在緊急關頭被轉移到試煉里,童汐可不知道最后結果會如何。
“薔薇·自然眾生。”
莉莉絲簡簡單單將手置于地,一片薔薇的海洋在大廳的一處內潮起潮落。
在她的手筆下,那里的時間之力瞬間被自然秩序沖潰,頃刻間時間之力不斷外泄,攪動著周圍的空間。
娜塔莉亞也不甘落后。
她本身就擅長時間之力,便能直接將這方空間里的力量化為己用。
伴隨著一陣如同鐵鏈破碎的聲音,娜塔莉亞所在的位置也出現了時間潰敗的跡象。
同樣納維亞那邊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隨著時之大廳內時間秩序的全面崩盤,整個時之大廳也在此刻劇烈搖晃起來。
強烈的既視感映入童汐的腦海中,她緊緊地攥著緹露的手,后者也在此刻回應著她。
天花板上的墻體不斷坍塌,墻體間的裂紋也在急劇擴大。
莉莉絲眉頭緊皺,發現這并不像童汐所說的那般,在干涉這里的時空后進入真正的時之大廳。
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里隱隱有著失控的趨勢,甚至即將崩塌。
“童汐小姐,您真的確定您所言為實?”
時間之力因為受到破壞在大廳內不斷亂竄,莉莉絲只得把力量傾注于壓制它之上。
娜塔莉亞和納維亞也是如此,童汐將這一景象盡收眼底。
“當初的確是這樣……”
說實話童汐也沒搞懂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如果按照之前的流程來走,現在的她們肯定已經被轉移到了真正的時之大廳之中。
現在的情況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
緊迫的現狀快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受到無比的壓力。
“童汐。”
緹露握住童汐的手,溫暖的感覺傳來,讓童汐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的思緒從釋放時間之力進入時之遺跡開始回溯一直到現在。
可混亂的情形下哪還有時間留給她思考?
時間之力就在此時急劇膨脹,甚至就連莉莉絲她們三個都快壓制不住了。
“童汐小姐,您敢保證您所言真的屬實?”
莉莉絲的聲音無比嚴肅,就像是在質問一樣。
“莉莉絲,我敢保證我說的都是事實。”
童汐對上莉莉絲的眸子,眼神堅定。
莉莉絲閉上眼,腦海里若有所思。
緊接著她瞥了眼童汐手中的血球,然后聯想到了拉芙麗娜絲大人臨行前對她說過的話。
“我明白了。”
莉莉絲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娜塔莉亞兩姐妹見到莉莉絲停止了動作,于是也跟著停下了。
時間之力在這一刻徹底失去控制,像一尊洪荒巨獸在大廳內肆虐。
大廳,即將倒塌。
“……莉莉絲?”
三人似乎在瞬間達成共識,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動作。
童汐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她們,是打算放棄?
“莉——!”
童汐剛想要詢問什么,但隨之而來的劇烈搖晃讓她跌倒在地。
這片區域的時空已經徹底混亂。
就連其余的外力也因為時空的影響而變得扭曲。
若不是童汐她身上還攜帶著拉芙麗娜絲的血球,用來幫助她和緹露抵擋這股力量,那她們早就灰飛煙滅了。
一塊又一塊無比巨大的巖石落下,火光在墻邊跌落燃燒,光亮的碎銀與深邃的裂痕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而映入童汐視線的,是在余燼中挺立的莉莉絲三者。
她們閉上眼,似乎在等待著某種既定命運的降臨。
“莉莉絲!”
童汐高聲呼喊,但后者不為所動。
她的聲音似乎被切斷了傳播源,無法傳達到莉莉絲耳中。
這時位于莉莉絲她們頭頂的天花板完全破碎,攜帶著地層的滾滾洪石撲面而來。
莉莉絲抬起眸子,對著童汐微微一笑。
那份笑容里有的只有平靜和釋然。
轟——
緊接著被洪流湮沒,再也無法被尋見了。
“……!”
童汐瞪大眼,完全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她直愣愣地盯著那個方向,腦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這時,她被推向了一邊。
童汐反射性地回頭,只見緹露也對她露出那般笑容。
滿含愛意的平靜,以及理所應當的釋然。
就在童汐的眼中,緹露的身影急速下墜,滑進了地下的無盡深淵之處。
原來是緹露在地面裂痕出現的那一刻,將童汐推了出去。
“為什么……”
然而沒有人回應她。
與此同時,時之大廳的最后一個支柱也應聲崩塌。
童汐埋著頭,而鋪天蓋地的洪流也將她淹沒。
“……”
她閉上眼,等待著結局的降臨。
但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還在繼續。
不知過了多久,童汐抬起了頭。
然后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灰白的世界。
一股極其強烈的既視感撲面而來,然后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莉莉……絲?”
童汐看著眼前的莉莉絲,但她的氣質又完全不像莉莉絲。
“你又失敗了。”
“莉莉絲”這樣說著,語氣平淡。
“不對,你是……那個‘芙蕾雅’?”
這種語氣,這種現狀,讓她理解到眼前之人和當初在自己拯救緹露失敗的“芙蕾雅”近乎一樣。
她迫切地看著眼前的“莉莉絲”,想要問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
但后者只是沉默。
“……”
然后,“莉莉絲”伸出了手,對準童汐。
“你——”
“我是命運的代行者。這次的輪回,你失敗了。但輪回還將繼續,你依舊是那個超脫命運的存在。”
一切話語似乎那么熟悉,又似乎那么陌生。
“莉莉絲”熟練地捧起她的臉頰,然后輕聲說道:
“自然輪回。”
【權柄其三:自然輪回。作為代行者,在自然環境下擁有一次起死回生的機會。】
童汐的身影不斷消散,意識也逐漸朦朧。
就在她還想要出聲時,“莉莉絲”已經消失。
她也最終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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