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洛九針 > 四十七章 陌生人
  西堂并不陌生。

  不久前好像就聽過幾次。

  “我記得上次小六說西堂出了新人,叫什么尺子.....”

  知客忍著笑忙解釋:“叫七星,尺子是公子給人起的諢名,因為是匠工嘛。”

  高財主忍不住笑,搖搖頭:“這混小子。”再瞇著眼看手中的信報,“老段掌管的是匠工,堂下怎么還出了俠士?”

  “也許是西堂協助。”知客說,“傳來的消息說,當時還有其他人,跟官兵纏斗還受了傷。”

  協助。

  高財主神情帶著幾分追憶:“匠工們的確很能協助,當時除了北堂的械師們,就是老段帶去的人,鑄劍池拔地而起他們功勞也不小,只可惜.....”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停下。

  知客的神情也幾分暗然。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高財主說,“也不意外,西堂活絡起來,看到英雄令,他們怎么會袖手旁觀?”

  意外的是,竟然能做成。

  “對墨門來說,人丁興旺,能人輩出,是好消息啊。”高財主手指撫過信報又一笑,再問,“小六呢?還在京城外躺著呢?”

  知客說:“已經回賭坊去了。”說到這里又嘆氣,“公子真是很辛苦呢,偷不得閑。”

  高財主說:“這時候辛苦些,將來等他當了人爹,就可以讓兒子辛苦了。”

  說到這里哈哈一笑。

  知客也哈哈笑了:“公子眼光高著呢,這兒子的福一時半時享不了了。”

  .....

  .....

  “西堂。”

  夜色深深的許城如意坊內,陸掌柜瞇著眼看一張窄條。

  “東家,你念念,西堂,聽起來,是不是很好聽?”

  一旁的魏東家端起茶喝了口:“差不多行了,這么小一個紙條,都要被你看爛了。”

  陸掌柜說:“才不會看爛,我回去把它放到賬冊里,長長久久流傳下去。”

  魏東家嗤聲:“看看你這沉不住氣的樣子!這算什么大事!”

  等著吧,將來西堂的大事多著呢。

  “上一任掌門出自北堂,這一任掌門非我西堂莫屬。”

  到底是是誰沉不住氣啊,這就已經非我莫屬了?陸掌柜哈哈笑了。

  “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親自救人了?還是協助掩護?”魏東家又輕聲說。

  雖然他贊同七星去做這件事,但其實心里根本就沒底,也不相信真能做到,就想著年輕人喜歡折騰,就去折騰吧。

  走之前七星特意打造的那個能藏人的繡架,他還覺得用不上呢。

  現在看送來的信報上,寫得不僅僅是人已救出,留的名鑒是西堂。

  這就意味著,被救人的在七星手里,這樣她才有資格發這條通報,那個能藏人的繡架必然用上了。

  “應該是協助吧。”陸掌柜說,“從消息來看,去的人挺多的。”

  光是報告官府設置的陷阱誘餌都好幾次,可見很多人在嘗試。….而且是從官府手里救人,必然是極其謹慎,速戰速決,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是不可能告之那么詳細的。

  “不管是什么吧,人既然由她護著,她肯定參與了,還很重要。”魏東家說,捻著短須幾分得意,但眉眼又難掩擔心,“不知道受沒受傷。”

  又是官兵又是刀槍打打殺殺,她年紀小又是個女孩兒,還拖著一個繡架,想想就危險。

  陸掌柜嘖嘖兩聲:“這時候擔心了?那還主動讓她去。”

  “你這老頑固懂什么。”魏東家哼了聲。

  兩人正拌嘴呢,墻被敲響。

  魏東家和陸掌柜對視一眼。

  “又有新消息了?”陸掌柜說。

  魏東家說:“應該是吳娘子來說七星她們到京城了,花鈴也要回來了,正好告訴她,安排好。”

  他說著搖著輪車去開了門。

  墻轉動,曹典吏急急走進來。

  “你怎么來了?”魏東家有些意外。

  曹典吏神情沉沉:“有人在查七星。”

  查七星?魏東家神情驚訝,陸掌柜也站起來。

  “因為滾地龍的事?”他問。

  這么快官府就查到了?怎么可能?

  “好像,不是。”曹典吏說,“但,似乎的確是官府的人。”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怎么說話顛三倒四?

  ......

  ......

  “一行七八人。”

  “前天一個大清早來的,停在草堂前,圍著打量。”

  “我就過去了,告訴他們這里有人家,不要隨意進,那些人就問我,這里可是住著兩個姑娘。”

  王大嬸低聲說。

  經常來村子里的貨郎今天過來,說是受玲瓏坊所托替七星小姐看著祖宅,問問有沒有不妥,王大嬸便立刻都告訴他。

  “他們可認識七星?”貨郎低聲問。

  “應該不認識,都不知道七星叫什么。”王大嬸說,幾分敏銳,“我留著心眼呢,我知道,阿七有仇人。”

  先前還被人燒了屋子,差點害死呢。

  “我反問他們要找的兩個姑娘叫什么,他們答不上來呢。”王大嬸說,“然后就走了,今天突然又回來了。”

  她伸手指了指山上。

  “還上山去了。”

  說著又一拍腿。

  “不會對老太爺和夫人的墓起歹心吧,不行,我得上前看看。”

  貨郎忙拉住她:“別去別去,如果不是歹心,你這樣盯著讓人不高興,反而會惹來麻煩,如果是歹人,你上去了更有危險,不如等他們走了再看情況,如果真是行為不軌,立刻去告官,官府肯定管。”

  王大嬸點點頭:“對對,你說得對,告官。”

  說罷兩人一起向山上看去,山高林密,看不到其中的人影。

  山風吹過,脆弱的枝葉跌落,山下偶爾傳來的爆竹聲,驅散了蕭瑟。

  這兩座墳墓很明顯被掃過,沒有被落葉枯枝覆蓋,干干凈凈。….隨著山風吹過,掛在墳頭的一只木凋小鳥發出清脆的鳴叫,下一刻一只手伸過來將它捏住,鳴叫停下。

  “都督,應該就是她們兩個。”朱川低聲說,“從破廟查問行蹤,就是到這里斷了,只是這些村人很機警,不肯說她們叫什么,要不,查問吧。”

  霍蓮擺擺手:“不用,不需要知道叫什么,知道是她們就行。”

  朱川哦了聲,問:“所以是嗎?”

  都督已經能確定了?

  霍蓮端詳著木凋小鳥,做得很精致,還用墨點了眼睛,黑豆一般,倒影在霍蓮幽幽的眼眸里。

  “你看。”他說,“不管大人還是孩子,不管活著還是死了,都可以有玩具。”

  玩具?

  朱川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說起玩具來了?都督難道看上了墳頭上擺著的玩具?

  然后他看到霍蓮將腰里的那把六尺劍解下來,將木鳥在劍鞘上一個位置一按,那木鳥竟然嵌了進去,嚴絲合縫,似乎原本就在這里。

  朱川不由瞪圓了眼。

  這,這,這。

  霍蓮看著六尺劍。

  這沒什么,他似乎看到那人一笑,說:“不管是人還是劍,都可以有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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