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玉泉山。
凄風呼嘯,樹葉飄落,在那一片草木之間,有一座高聳的墓葬。觀其外觀,頗是整潔,想必時常有人打理。
其墳前上樹一塊墓碑,上面書寫著關云長之墓!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墳墓忽然傳來一陣的腳步聲。
將視線投了過去,只見數百漢軍士卒手持白幡,頭系白巾而來。依仗的軍樂手上前,排列與于墓葬兩側,吹響鼓樂。
王平身披甲胃,手扶長劍,身居文武之前。身后隨軍文武,一片肅靜,步行而來。
隊列中,蒲忠搖晃著腦袋,自傲說道:“若無蒲忠,諸君安能得襄陽,南下攻吳。今不言祭拜關云長,恐是南陽亦難自守。”
身前的鄧艾轉頭瞥了眼蒲忠,說道:“將軍何出此言?南陽之戰,若無陛下領我等死戰,加之天命在漢不在魏,恐將軍亦是不愿獻城。”
蒲忠聞言,臉色發漲,對于鄧艾他還是不敢反駁,不僅是鄧艾的身份,還有鄧艾說的話語。自己一旦否認,便是否認劉禪的所作所為,以及大漢的正統性。
“肅靜~”
“吹號。”
“嗚~”
響亮的號角聲奏于蒼茫的天地之間,驚起無數鳥兒。
“建興十七年,衛將軍王平、右將軍鄧艾、征東將軍蒲忠……建安之間,英秀文者,烈毅勇者,群才并起。然將軍關侯,稟武之烈,而為虎臣,逸風可仰,廟貌興焉。”
“魏之張遼,募敢從八百,敗孫權于合肥。周瑜請兵三萬,破曹操于赤壁,幸而一勝,烏足道哉?讓君侯起兵南郡,水淹于禁,威震華夏,誰可擋之……關公逸群,過孟德者甚遠……”
誦畢,主簿收起悼文,王平領著眾文武行祭拜之禮。
王平禮畢,懷著感慨語氣,說道:“平雖未與君侯蒙面,但神交久矣!君侯發于草莽,威震天下,天下誰能不畏。然卻敗于小人手中,何其可惜。今時隔二十余年,大漢重臨于荊楚,還望君侯能以庇佑,助我大漢攻略荊楚。”
王平并無其他荊州士人的不滿,而是懷著崇敬之意。在關羽威震華夏之時,他還不過一降人,奔波于生活辛苦之中。對于關羽之名,他滿是欽佩,自感其高高在上,觸不可及。
而如今二十幾年過去,而他也功高名盛,有資格站在關羽的陵墓前祭奠,這令他感觸不已。
說著,王平吩咐侍從,說道:“命人修繕關侯之墓,建廟宇以表關侯為忠義之名。”
“諾!”
關羽去世后,孫權為禍水東引,命人將關羽頭顱送與曹操,曹操則是感懷二人情意,以王侯之禮將關羽安葬于洛陽。至于其身軀被孫權以侯禮安葬于當陽縣。
王平率軍南下進攻江陵,路過當陽,不論是自己因素還是政治因素,他都需要去前往祭拜關羽。
祭拜之后,鄧艾走到王平身側,低聲說道:“衛將軍,江陵守將朱然派遣士卒修筑堤壩,引沮、漳二水改道,于在江陵城北積水,欲拖延我軍進軍。”
王平微微挑眉,說道:“拿輿圖來!”
侍從從囊中取出輿圖,攤開在二人身前。
鄧艾在柤中治軍多時,頗是了解江陵周圍的地勢,指著輿圖說道:“江陵至當陽一帶,地勢平坦,便于行軍,若是讓吳軍筑堤,我軍必然車馬如何難以南下。故以艾之見,我軍可改舟船運兵糧,屆時可速抵江陵城下。”
王平沉吟少許,說道:“士載之見,當是可行。不過未防吳人察覺,還需命人大張旗鼓宣揚,言我軍欲使車馬運兵糧南下,要毀吳人所筑堤壩。”
王平與鄧艾應對陸遜的拖延之策很簡單,那就是改變思路不用車馬,改用船來運送糧草及士兵。同時為防止陸遜察覺到自己的計策,還命人宣傳要破壞吳軍修筑的堤壩,從而讓自己的車馬方便南下。
吳軍聽聞后,反而可能會保護堤壩,不讓蜀軍使用車馬運輸物資及士卒。只不過對于大漢而言,需要花時間重新去調配舟船,安排人手而已。當然對于水運所耗費的時間,這點浪費的時間還是能忍受的。
蒲忠聞言,湊上前來,喜上眉梢,說道:“兩位將軍之策,當可讓吳人無功而返,其所修建堤壩反而被我軍所用。英明啊!”
鄧艾看了眼蒲忠,沒有理會,而是問道:“衛將軍,當遣何部執行此事?”
王平抓著胡須,說道:“可遣梅頤領夷兵南下羊裝搗毀堤壩。將此書信抄錄一份送至隆中。”
梅頤,乃柤中一帶蠻王梅敷之三弟。鄧艾收復柤中后,便趁機整頓附近蠻夷,將柤中蠻分為三部,分于蠻王三兄弟統率。梅敷雖不愿意,但他的兩位弟弟卻因利支持了鄧艾。
一頓操作后,鄧艾分而建之的計策順利成功。最終萬戶的柤中蠻分三部,大哥梅敷勢大分五千戶,二弟梅芳分三千戶,三弟梅頤分二千戶。凡有多出來的數百戶,被大漢編入地方郡縣當中。
此次南征江陵,大漢令蠻王梅敷及其三弟梅頤率領夷兵隨王平、鄧艾出征,二弟梅芳留守柤中。
至于讓梅頤南下搗毀堤壩,乃是因其手下兵力最弱,不容易被吳人所察覺,反而容易被吳軍所敗。
“諾!”
……
樂鄉,吳軍大帳。
陸遜端坐席上,聽著朱然所部傳來的情報,扶須微笑,很是自豪。
座下的將領反而按捺不住了,張休拱手說道:“上大將軍,今蜀人欲毀堤壩,使車馬通行,我軍切不可讓蜀人得逞。望上大將軍派遣士卒北上,守護堤壩。”
陸遜撫著胡須,笑道:“諸位勿急,諸葛亮已中我之計也。蜀人萬萬不會搗毀堤壩,以遜觀之其必用舟師運錢糧而已。”
“啊?”張休面露驚訝,問道:“陸公何出此言?”
陸遜站起身子,手指輿圖上的江陵城北,說道:“城北河流湖泊密集,且地勢低洼,蜀軍若搗毀堤壩,諸位以為如何?”
這一番詢問,眾人沉默下來。許久之后,諸葛恪拱手問道:“蜀軍搗毀堤壩,其土被水浸泡,必定泥濘難行。諸葛亮所部車輛輜重繁多,行軍速度安能快速。以上大將軍之言,料諸葛亮謀略,蜀軍必不愿搗毀堤壩,反而會保護堤壩,屆時用船運糧。”
陸遜微微頷首,笑道:“正是如此。諸葛亮所行虛張聲勢之策,不過是欲讓我軍自保堤壩,好讓其用舟船通行而已,今安能從其意乎?”
張休遲疑半響,問道:“陸公可是欲毀掉堤壩,使蜀人前功盡棄,從而拖延蜀人行軍腳程。”
“沒錯。”陸遜環視眾人,吩咐說道:“命朱然搗毀堤壩,使水浸陸路。之后讓其據城固守即可。”
“諸葛恪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領本部,駐扎樂鄉及江陵中洲,以在南岸策應江陵城。若蜀人攻勢急,率兵北援。”
長江穿梭樂鄉、江陵二城而過,樂鄉城在長江南岸,江陵城在長江北岸。至于江陵中洲則是在長江之中,靠近江陵城。固守住樂鄉可在南面,呼應江陵城,不至于讓江陵城陷入四面包圍當中。
“諾!”
“其余諸將聽令。”
“末將在!”
“我軍用水淹沒陸路,道路泥濘,人車難行,蜀軍若無一、二月必然難以抵達江陵城下。而諸位隨遜西出西陵、夷道,以破劉禪、黃權。”陸遜說道。
“諾!”眾將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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