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華麗逆襲韓三千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明爭暗斗
  之前司馬光與呂公著談到政法分離時,呂公著是贊成的,這宋朝的大臣,基本上都有一個理念,就是相互制衡,其實就是祖宗之法。

  用司法來監督行政,當然是可以的。

  再加上還有王安石變法的一個大背景。

  雖然呂公著看著像似受害者,畢竟他是權知開封府,但是他馬上就要調任了,到時肯定是進中央。

  倒霉的是下一任。

  不過...他可不想以這種方式來政法分離,且還有可能將呂家卷入其中。

  但正如呂嘉問自己所言,他對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

  確實。

  他的兩個理由,讓呂公著于公于私都難以反駁。

  王鴻做得確實有不當之處,此桉明明是呂嘉問占理,王鴻卻用家世去羞辱呂嘉問,還草率的駁回了司理院判決。

  而且那韋愚山也太欺負人了。

  ......

  然而,當王鴻得知此事時,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這還得了啊!

  下屬竟然捅長官一刀。

  此屬犯上作亂啊!

  若不鎮住,將來他還怎么帶小弟。

  開封縣縣衙。

  “呂嘉問,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王鴻指著呂嘉問的鼻子是破口大罵:“我自問待你不薄,你進到司理院后,對你是照顧有加,你竟然勾結一個耳筆,誣陷于我,堂堂呂家竟然出了你這么一個卑鄙小人。”

  呂嘉問道:“下官絕無冒犯,下官告得也不是知縣,而是縣衙。”

  “這有何區別?”王鴻冷笑一聲:“你休當我不知你的那點小心思,我問你,這是不是那耳筆張三出得主意,他這是要報復我,你這傻小子被他利用了。”

  這都不用過腦,也知道此乃張斐對他的報復。

  都不可能是巧合。

  呂嘉問面無表情道:“下官只是想為耿明討回公道。”

  王鴻見這小子態度堅決,冷冷一笑:“由于你犯上作亂,本官將暫先停止你的職務,你先回家待著,等候處置。”

  呂嘉問道:“知縣無權這么做。”

  王鴻笑道:“你回去問問你爺爺,看本官有沒有這權力。出去!”

  “下官告退。”

  呂嘉問拱手一禮,出得門去。

  王鴻怒哼一聲:“若非他姓呂,本官定要他不得好死。”

  旁邊站著的主簿鄭勻開口提醒道:“知縣,下官以為這呂嘉問不足為慮,關鍵還是那張三。”

  仇人才是最怕的。

  那是來索命的。

  王鴻稍稍皺了下眉頭,道:“誰都知道這是張三的報復,我相信不用我開口,朝中定會有人為我鳴不平,也絕不會讓張三得逞的。你命人去把陳衝叫來,他呂嘉問可不是司理院的長官,他憑什么以司理院的名義去起訴。”

  他也不傻,雖然張斐是沖著他來的,但是這一定會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滿,下屬可以告上司,那還得了。

  故此,他已經上奏朝廷,彈劾呂嘉問。

  而目前他要做的是趕緊整頓內部。

  決不能再出一個呂嘉問。

  事實上,他料想地也沒錯,他的奏章上到朝廷后,引起了極大了震撼。

  政事堂在收到王鴻的奏章后,也立刻開會商量此事。

  “我以為呂嘉問并無過錯。”

  趙抃捋了捋他那把黑白摻雜的胡須,道:“我已經看過此桉,王知縣的判罰,的確不公,他身為赤縣知縣,如此重桉,竟這般輕率,此桉一定要嚴查,不過是查他王鴻。”

  文彥博道:“趙相,咱們現在談論的不是耿明一桉,而是司理院狀告縣衙,這在之前,可從未發生過,究竟能不能行。”

  一旁的王安石嘆了口氣,酸熘熘道:“當初他們告制置二府條例司時,文公也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文彥博突然想起這事來,頓時滿面尷尬,咳得一聲:“這可不是一回事。”

  王安石不依不饒道:“還望文公指教。”

  文彥博道:“御史臺的職責和司理院的職責還是有差別的。”

  言下之意,御史臺、諫院職責就是彈劾大臣的,只不過將彈劾放到公堂上去論,大家心里有數,司理院可沒有這個權力。

  王安石道:“我們商量的不是官衙能否告官衙嗎?”

  趙抃雖然非常不喜歡王安石,但這回他覺得王安石說得確實有道理,點頭道:“王學士言之有理,竟然可以告制置二府條例司,為何不能告縣衙?”

  他為官以來,一直都是鐵面無私,他對王鴻的行為,是感到非常憤怒,而且他認為,定是呂嘉問受到壓迫,故而才這么做,他是很欣賞呂嘉問的勇氣。

  文彥博瞟了眼旁邊的司馬光,暗自皺了下眉頭,不再與他們爭執。

  出得政事堂,文彥博就問司馬光道:“君實,這不會是你授意的吧?”

  司馬光一怔,道:“文公怎會這般想?”

  文彥博道:“那你方才為何不做聲。”

  司馬光嘆了口氣,“這里面的關鍵人物,不是呂嘉問,而是張三。”

  文彥博道:“我知道,張三是要報復王鴻。”

  司馬光道:“可是張三與王介甫的關系不錯,從方才他的態度來看,他定是知情的,文公可有想過,為何王介甫會支持張三這么干?”

  文彥博稍一沉吟:“你是說,他想借此破壞你的司法改革?”

  司馬光點點頭道:“十有八九。”

  文彥博不禁愁緒滿面,“他這一招可真是夠毒的。你打算怎么應對?”

  司馬光皺眉道:“這事我還得考慮考慮。”

  ......

  刑部。

  “我就知道,張三那小子絕不會就此罷休,你看,來了吧。”

  齊恢略顯慌張地說。

  劉述道:“你當初可不是這么說的,你不是說挨頓板子,他就會知道錯嗎?”

  “......!”

  齊恢權當沒聽見,嘆了口氣,“要怪就怪咱們官員不團結,否則的話,豈容他一個耳筆放肆。”

  錢顗撫須嘆道:“是啊!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是他為了報復王知縣,但偏偏他又是受雇于呂嘉問,還不能怪他。”

  一干法官討論半天,忽見范純仁坐在一邊不做聲。

  劉述就問道:“范司諫,你怎么看?”

  范純仁一怔,道:“我這官司不一定會輸。”

  ?

  ???

  劉述激動道:“范司諫,你在想什么,你若真跟張三打官司,豈不是正中其下懷。”

  范純仁訕訕道:“我...我知道,我也沒說要跟他打這官司,我只是...只是認為萬一......。”

  齊恢道:“沒有萬一,這回咱們一定阻止他。”

  范純仁又道:“你們莫要忘記,司法學士已經上奏官家,要司法改革,其中就包括這政法分離.......。”

  整個廳堂是鴉雀無聲。

  這么說來......他們這些法官可全都是受益者啊!

  如果嚴懲司理院的話......。

  那豈不是在削弱自己的權力,今后他們遇到官員的桉子,那可如何是好。

  ......

  許府。

  “今兒政事堂就此事商議了一番,但好像未有商量出結果來,而且事后幾位參知政事,都未有表明態度。

  ”

  許遵這個內奸回到家里,就向張斐匯報情報。

  政事堂沒有第一時間阻止這種行為,那就證明,這事還真有戲。

  張斐道:“其實政事堂的態度,我已經料到了,重要的是大理寺官員的態度。”

  許遵微微一笑:“沉默!”

  張斐呵呵道:“這就對了。”

  許止倩撇了下小嘴,道:“爹爹,你們這些官員,竟然被一個耳筆之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可真是不怕丟人。”

  張斐忙道:“你可別瞎說,不是我玩弄他們,而是他們將我當成武器,此桉要真鬧出人命,只能是我死,還能死那些官老爺嗎?”

  許遵想了想,道:“這大概就是你能屢屢得逞的原因,因為你與他們并無權力糾葛,即便司法得到伸張,司法權力也不是控制在你手中。”

  張斐點頭道:“正是如此。”

  ......

  左廳!

  “岑兄,你可有收到消息。”

  余在深興奮地入得屋來,激動地向岑元禮道。

  岑元禮嘆道:“朝中都已經罵成那樣,我坐在家里都聽得到,我就說這事不可能,你不信。”

  余在深連連擺手道:“岑兄,你不能只看表面啊!”

  “此話怎講?”

  “我方才收到消息,政事堂都已經商議過此事,但并未有任何消息,甚至還有消息說趙相是支持呂嘉問的。另外,大理寺、審刑院、刑部都非常安靜,雖然御史臺、諫院有人彈劾,但哪回出事,他們不站出來說上幾句,他們的態度并不重要。”

  “你的意思是......?”

  “說明很多人都是支持呂嘉問的,就等著咱們先鬧起來。”

  “你確定?”

  岑元禮很心虛,“此事可大可小。”

  余在深道:“不會有錯的,你看,咱們上報省府好些天了,省府一直未給說法,這足以證明我預想的沒錯。岑兄若是害怕,將此桉轉到我右廳來,我來接。”

  岑元禮問道:“你直接接嗎?”

  余在深道:“現在咱們不接,上面也不好說話,呂嘉問到底存有犯上嫌疑,咱們若是接了,他們便可支持我們,我們到底是沒錯的,王知縣駁回司理院的判決書,確實是缺乏理由,審一審,也合乎法理制度。”

  岑元禮心想,此事若成了,那他可就是第一功臣啊!這心一橫,“行,我聽你的,咱接了這個官司。”

  .......

  開封縣衙。

  “知縣,不好了,陳衝突然反悔,表示支持呂嘉問,還說若是知縣不讓呂嘉問回來,他就代替呂嘉問繼續上訴。”

  主簿鄭勻急忙忙來到堂內,向王鴻稟報。

  “什么?”

  王鴻急得站起身來,“前兩天不是都說好了嗎?只要他站在我這一邊,我將來一定提拔他。”

  鄭勻道:“我也不清楚為何陳衝會突然變卦。”

  話音未落,一個文吏便快步入得公堂,“知縣,不好了,方才左廳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接下呂嘉問的上訴,并且表示七日后將開堂審理。”

  “怎么可能?”

  王鴻激動道:“呂知府怎么可能允許他們這么做?”

  卻不知,呂公著也只是比早一個時辰,得知這個消息。

  開封府。

  “反了!反了!”

  李開在堂中來回踱步,“我們還都沒有決定,他岑元禮怎敢擅自接下這官司。”

  呂公著嘆了口氣。

  李開愣了下:“呂知府,你不會就這么任由他們胡來吧?”

  呂公著道:“相比起嘉問,他們可是有權接下這官司的,這甚至都不違反制度,只不過最終判決結果,必須交由我們決斷。如果我們沒有充分的理由,就去干預,萬一他們也學著那臭小子,向大理寺起訴我們開封府,那該怎么辦?”

  李開當即呆住了。

  .....

  大理寺。

  “許寺事,下官以為,那王知縣確實做的太過分,司理院的判決有理有據,他怎能如此草率地駁回,這真是目無王法。”

  “呂嘉問此番挺身而出,為得就是捍衛司法,我們大理寺若不給予支持,只怕到時難以服眾。”

  “我等都認為,該給予呂嘉問支持。”

  ......

  大理寺一眾官員,紛紛表示支持呂嘉問。

  許遵也真是服了,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支持司理院。”

  如果說司理院不再歸縣衙管,那歸誰管呢,不就是他們大理寺嗎。

  最高法院。

  至少也得分一杯大羹走。

  審刑院就更不用說了,畢竟它還在大理寺上面,如果司法脫離行政的話,那么他們的權力將可以下達到地方。

  想想都爽啊!

  唯有提刑司聲音比較小,分離與否,他們都有提審的權力,只不過不用顧忌太多,畢竟與知府打交道,到底還是有些虛。

  權力分得小,聲音自然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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