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之書上冒起森寒的氣息，繚繞在骨龍之瞳左右。
那顆像月亮一樣的眼球顫抖了一會兒，緩緩落在書頁的最下方，不動了。
武小德心中多了一股莫名的感覺。
——這顆眼珠非常喜歡這里。
“喂，你為什么會在人間出現？”武小德忍不住問。
對面傳過來一個迷惘的情緒。
“你真的需要一條骨龍作為主人嗎？”武小德換了個話題。
“龍族骨架……”對面道。
“只要骨架？”武小德追問。
對方傳遞過來一段信息。
武小德這下就懂了。
原來極其強大的龍族死亡之后，有極其罕見的機會，能在死亡國度具現為初生的骨龍之瞳。
它能控制一切生命的骸骨，令其為己所用。
它將以所有生命的骸骨為軀，慢慢成長，四處漂流，直到它收集齊一幅完整的巨龍遺骨。
然后——
它將成為那頭傳說中的死亡使者，霜寒與沉眠之翼，寂靜秘密首領，終末之龍！
武小德自然不知道上哪兒去給它弄一整條完整的巨龍遺骨。
但事有先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它收起來，解決首都上空的麻煩。
武小德將書頁合上。
行了！
亡靈系的事物，歸于亡靈系的書中。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武小德拿出手機，打開直播軟件，再次登錄了自己的賬戶。
“你干什么？”蕭白紅好奇道。
“去那條龍的背上搞一場直播。”武小德道。
他打開直播APP，用攝像頭連接了后臺工作組，開始跟工作人員溝通。
作為一炮爆紅的新人，后臺工作組非常重視，幾位負責人一起來跟他進行視頻連線。
“你有辦法破開結界？”蕭白紅動容道。
“對啊，”武小德抬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可是上面風太大，我說話估計都沒人聽得清……”
蕭白紅盯著他不動。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武小德被他盯的發毛，忍不住道。
“大家都說我是瘋子，但我覺得自己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們——比如我就不會想去骨龍背上搞直播，正常人都不會這樣想。”蕭白紅認真的道。
武小德望向手機攝像頭，朝直播工作組的眾人道：“我要去骨龍背上直播，你們覺得可以嗎？”
“太可以了！”
“這是多少人的夢想！”
“最大的熱點，一定會火的。”
“馬上準備，首頁直接轟炸推薦！”
眾人瘋了一樣的叫道。
武小德望向蕭白紅。
蕭白紅聳聳肩道：“好吧，是我不正常。”
“那么，我去了。”武小德抬頭看天。
“等一下，團長的命令是破開結界干掉那條龍……再說我們俱樂部還沒有什么人喜歡出風頭，畢竟我們干的都是黑暗中的買賣，你這樣也許不太好啊。”蕭白紅不爽的道。
武小德看了他一眼，把直播軟件關了，這才慢吞吞的道：
“我跟你說個事。”
“啊？”蕭白紅道。
“猜魔重傷了。”武小德道。
“什么！”
蕭白紅身上猛然冒出驚人的殺意，目光幾乎凝成一線，手上的黑色雨傘顫抖不停。
“小武，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以尖尖的聲音問道，仿佛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武小德笑起來，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又道：“血肉之軀，站在溫壓彈的中心，就算是10點魂力以上的高手恐怕也不好受，更別說后面還有一頭獨角三眼巨蛇……另一個俱樂部成員已經死了，相信猜魔也不會安然無恙。”
“哈哈哈哈！”
蕭白紅狂笑起來，脫下自己頭頂的寬檐帽，朝武小德行了一禮道：
“多么美妙的情報，小武，你安心在這里直播吧，我先走一步。”
唰——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長線，瞬間消失不見。
武小德搖搖頭，正要飛身而起，卻見蕭白紅又突然出現在面前。
“那個——你要直播？”他問。
武小德點點頭。
“去那條龍的背上？”他繼續問。
武小德又點點頭。
蕭白紅在口袋里摸了摸，鄭重其事的拿出一副耳麥遞給武小德：
“無懼任何噪音和干擾，在高空大風的情況下也能完美收音和播放，現在給你用。”
“謝謝，這是哪兒來的？”武小德問。
“其實我擅長尋找一切有利用價值的東西，這才是我真正的能力——剛才順手在一個辦公室找來的，你就拿著用吧。”蕭白紅道。
“送給我了？”武小德問。
“這玩意兒很貴的，借給你用，記得還啊。”
“你才偷的，我為什么要還？”
“我取來的，就是我的；我說借給你，你就不能搶。”
“……你要是被猜魔殺了呢？”
“明年今日燒給我。”
蕭白紅說完，唰的一聲又不見了。
真是個小氣鬼。
武小德嘆了口氣，將耳麥的開關打開，連接上自己手機，試了試。
不得不說，一分錢一分貨。
這耳麥單說音質就無敵了。
武小德信心大增，忽然化作烏鴉飛上天空，連續閃動幾次翅膀，就穿過了云層。
他看到了那頭巨大的骨龍。
——它的樣子確實很讓人震撼。
骨龍之瞳一去，這具身體便不再具有原先的結界和力量。
不過它依然散發出迷迷蒙蒙的生物電波，渾身鱗片不斷開合。
亡靈之書一震。
武小德再次感應到了骨龍之瞳的情緒。
它在生氣。
這明明是鋼鐵之軀，卻把它騙過來，讓它置身其中，根本無法發揮真實的力量。
鋼鐵之軀……
武小德有些無語。
人家是死亡國度的龍，你給它搞一堆鋼鐵，它肯定憤怒不已。
——難怪一見到自己就立刻跑進亡靈之書了。
武小德落下去，踩在骨龍的背上，選好直播角度，在手機上敲下一行標題：
“經費到賬，科幻影片再次開拍。”
他清了清嗓子，露出微笑道：
“嗨，各位老鐵，我們又見面了。”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直播軟件立刻推出了首頁公告。
已經有數十名用戶進入了直播間。
人數開始增加。
“上次說到資金斷裂，為什么這次又成功開拍了呢？”
“其實是這樣的——”
“我們的影視公司倒閉了，老板欠下3.5個億，帶著女秘書跑路了。”
“我們沒有辦法，我們沒有辦法，只有到處借錢。”
“現在我們終于搞到了一筆資金，再次開拍。”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關于首都天空的怪物新聞。”
“其實呢，這都是假的，是噱頭。”
武小德把鏡頭一轉，對準腳下的骨龍。
當他把鏡頭轉向骨龍——
整個直播間的觀眾人數開始以指數級別起跳。
甚至整個直播軟件的登陸人數都開始陷入一種“暴動”狀態。
“大家看。”
武小德蹲下去，用手敲了敲骨龍的外殼，發出清脆的金屬響聲。
“這種合金呢，其實很少見，因為它是為了戰斗而設計，要的不是硬，而是韌，朋友們，繼續跟我看——”
武小德朝前走了一段，拿著手機給了外面的云空一個特寫，這才把鏡頭再次對準了骨龍。
“是不是夠下本錢？”
“好了，看這里，這里明顯有一個收進去的器械，那么它會是什么呢？”
武小德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只見彈幕幾乎已經刷了滿屏。
他只好一邊展示骨龍，一邊跟大家聊起來：
“——什么災難不災難的，地震的事兒我不清楚，這龍確實是我們電影公司的特效道具。”
“是的，跟之前那個機動戰甲一樣。”
“剛才我們說到哪里了？”
“是的，這個收進去的器械，大家看——其實這道具沒那么硬。”
武小德一拳打下去，將合金外殼包裹的東西扯出來。
“這里本來可以裝一些假的熱武器，但為了飛龍在天的效果，我們舍棄了載彈，轉而裝了一些光影云霧的渲染儀器，等這幾幕拍完，后面拍戰爭場面的時候，我們會給它更換載具。”
“什么？”
“是的，這是拍戲啊，真的是拍戲，哪有什么世界末日。”
“首都上空的飛行許可證……”
武小德卡了一下。
突然，他的屏幕上跳出來一行小字，定在屏幕中央：
“一切證件已辦妥，讓他們去查吧（趙君羽留言）。”
武小德立刻笑起來，對著鏡頭道：“執照齊全，大家可以上網去查，都有的，絕對不會違法。”
“是的，沒有什么末日，人家這里拍戲呢。”
“高空確實危險，請各位不要模仿，我是特級演員出身，而且有安全措施。”
“對對對，哎喲，老鐵這火箭刷的——謝了啊！”
話音剛落。
只見一道人影跳上了骨龍的背。
這是一名拳師！
“傅正陽很快就會挑戰你，他會在擂臺上直接打死你，小子。”
拳師盯著他，滿面兇狠的說道。
武小德默默點頭。
傅正陽是虎鶴雙形流派的拳師，魂力高達15點，之前在夜市跟自己挑釁過。
想不到這名拳師是跟他一伙兒的。
“現在，關掉直播視頻，立刻滾。”那拳師冷冷的道。
武小德后退兩步，將攝像頭朝他照了照，解釋道：
“大家快看！”
“沒錯，這就是我們這部戲的反派了。”
——現在眾人的點贊剛剛開始增長，難道要停下來？
不行！
不過，這拳師一看就很厲害，假如他的實力跟傅正陽一樣厲害……
自己只用拳法，完全沒有信心戰勝對方。
那就——
持械吧。
只聽“鏘”的一聲，武小德抽出長刀，隨意揮了揮，開口道：
“吶，各位請看，反派演員赤手空拳，而我有正義的長刀，所以真要打起來，我不吃虧的。”
“不過呢，他跟我有仇的，如果待會兒大家看見我掉下去，記得幫我報警。”
“對，他跟一個叫傅正陽的拳師是一伙的，對對對，是真名，那個傅正陽喜歡領著一幫拳師在片場搞破壞，大家都討厭他。”
“曾經有一個很優秀的女演員，就因為這幾個人想潛規則人家，結果人家不演了。”
“大家要遠離這種人。”
武小德說完，只見屏幕上瘋狂的冒出來各種驚嘆符號。
那拳師臉黑得跟炭似的，眼角直跳，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一樣。
幾道影子一閃。
四個人落在骨龍背上，一起盯著武小德。
他的另外幾名同伴終于來了。
拳師等的就是這一刻，立即喝道：
“一起動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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