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還是不殺，韓楓也有些猶豫。
按理說，異族妖物，當誅。
但他更想弄清楚所謂妖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先留著吧，帶回去，我得去一趟中州少林。”
涂山紅狐像是能聽懂他的話，聽到不殺，逐漸放松警惕。
只是，它受傷太重了，靠在三尾妖狐的尸身上，昏迷了過去。
為了防止意外，韓楓將它體內的力量封印。
然后讓程昊一肩膀一只，扛了回去。
“哇！好漂亮的狐貍，肉一定很好吃吧？”
回到家里，六師姐姬嵐嵐看到昏迷的紅狐，眼睛都亮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小師弟，你先放血，我去準備調料，記住，血一定要放干凈，否則會影響味道和口感的！
對了，不要破壞它的皮毛，這么好的狐貍毛，完全可以做好幾個圍脖了！”
涂山紅狐剛醒過來，就被姬嵐嵐這一番話嚇得再次暈了過去。
韓楓哭笑不得，自己這六師姐，別的愛好沒有，唯獨喜歡吃肉。
當初在中州，就連麒麟王祭煉的大鼎都能被當做燒烤爐。
他說道：“不能吃，你們先把它看押起來，我去趟中州，等我回來再說。”
涂山紅狐雖然厲害，但五師姐和六師姐畢竟已經覺醒。
加上南宮音這位蓬萊仙境的圣女，實力強勁，也不會出現問題。
三尾妖狐的尸身，暫時被存放起來。
韓楓連夜趕往中州，要去少林找老方丈，問一些心中的疑惑。
凌晨，中州少林。
“這是《孔雀明王經》的第一卷——《明王伏妖咒》。”
老方丈看了韓楓手機里的照片，緩緩說道。
他問韓楓，“這是三江鎮妖山的鎮妖塔上拍的？”
韓楓點頭，“還有一根金剛降魔杵，插于塔頂。”
老方丈點頭，“這就對了。”
他起身離開，片刻后拿著一沓卷宗回來，放到韓楓面前。
“這里是當年孔雀明王在三江鎮壓大妖的古籍記載，一直被塵封，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拿出來了。”
韓楓震撼，“所以，少林一直都知道，世間有妖？”
老方丈笑而不語，讓他自己翻看。
韓楓雙手合十，平定心神，緩緩翻開古老的卷宗。
千年前，古僧游歷四方，途經三江交匯，發現有六尾妖狐作祟。
古僧以鎮妖塔和金剛降魔杵鎮殺之，奈何大妖強悍，損耗兩層佛塔才將其鎮壓。
古僧在大戰中身負重傷，即將坐化。
就在這時，大妖子嗣三尾妖狐沖出，欲解救大妖，被古僧以金剛降魔杵鎮殺于七層塔頂。
古僧自知命不久矣，無法徹底擊殺大妖。
他將法寶鎮妖塔鎮于此山，將自己和大妖壓在塔下，刻畫《明王伏妖咒》，配以金剛降魔杵鎮壓。
古僧把自己跟大妖鎮壓在一起，自己的法身化作法寶，雖不能將其徹底鎮殺，但卻也永無出世之日。
韓楓深吸一口氣，大概跟傳聞中相差無幾。
但他沒想到的是，古僧竟然把自己也鎮壓在了塔下，就是為了徹底鎮住六尾妖狐。
卷宗中，還提到了一些不曾外傳的秘聞。
妖族更契合天道，肉身強悍，機警敏捷。
一旦生出靈智可以修煉，其上限超越人類。
最關鍵的是，它們開始修煉后，壽命遠遠超出人類修士，可以有無盡歲月不斷修煉突破。
遠古時代，人妖共存。
彼時人族契合天道，強者層出不窮，與妖族發生過數次驚天大戰，將妖族死死壓制。
但隨著時代發展，人類不斷地進化，卻反而跟天道遠離。
直到蒸汽時代開始，人族正式進入科技化紀元，修士的力量，也進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期，一直持續到現在。
“世間有妖，為何以前我從未見過？”他詢問方丈。
這些卷宗里，真假參半，他也不知道哪些可以相信。
老方丈微瞇著雙眼，緩緩道：“經文所述，在人類即將進入虛弱期的時候，有位古圣，邁出了最后一步。
他并沒有離去，而是留在世間，以一己之力，鎮壓世間一切妖，讓它們不得再出來興風作浪，為禍人間。”
韓楓問道：“這是經文所述，方丈覺得是真是假？”
老方丈微微一笑，“真假自在你心，你相信，便為真；你不信，便為假。”
他指著門外的菩提古樹，“我言古樹可幫助人修行，你覺得是真是假？”
韓楓不假思索，“當然是真的，我與麒麟王前輩，都在此悟道！”
老方丈笑道：“但有人覺得是假的，因為他們坐在古樹下，跟在其他地方并無他異。”
他繼續指著菩提古樹，“我言在菩提樹下誦經百年，可得道飛升，你覺得是真是假？”
韓楓搖頭，“精進修為是真，但若說飛升，我覺得世間無仙無神，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真的飛升。”
老方丈道：“但這是活佛釋迦的事跡，我覺得這是真的。”
韓楓明白他的意思了，“老方丈認為，三江鎮妖塔下的大妖，還會再度出世嗎？我把龍王殿建立在此，有沒有風險？”
老方丈不答反問，“倘若鎮妖塔下真有大妖，倘若它真的出世了，你認為在鎮妖山上，和在三江其余地方，有什么區別呢？”
韓楓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六尾妖狐，古僧都要以性命才能勉強鎮壓，倘若出世，恐怕三江之地都要遭殃，無一幸免。”
老方丈突然道：“妖有妖丹，三尾妖狐雖被鎮殺千年，但體內妖丹應該還沒徹底消散，若其后代吞食消化，或可助其修煉。”
韓楓苦笑一聲，“什么都瞞不過方丈，既然您已經知道我得到了三尾妖狐的尸身，抓獲了它的后代，難道就不想阻攔嗎？”
老方丈雙手合十，“眾生平等，人就一定是好的嗎？妖就一定是壞的嗎？一切都有因果循環。除非它現在已經作惡，不得不殺。否則，韓施主做什么決定，老衲都不會干涉。”
韓楓想起那些所謂的宗門大教，只因為他圣子級天賦，對那些宗門大教的種子選手有威脅。
就不顧一切，要扼殺天才，在他成長起來之前斬殺。
相比之下，老方丈胸懷天下，簡直天壤之別。
“真是諷刺啊！”他心中冷笑。
解答了心中的疑惑，起身告別。
臨走之前，韓楓舔著臉道：“方丈大師，我想種一棵菩提樹，不知道哪里能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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